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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

时间:2023-10-19 02:00:02  状态:完结  作者:章华先森


第9章

  卢至桦没有闲着,翌日清晨,他提着大堆礼盒登门拜访了日租界里的干爹中山哲平,与另外两个常客一起,陪着打了一下午纸牌,嘴皮子都快说干了。老家伙可真墨迹,他只是想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再进几批烟卷,可是中山哲平硬是兜了老长的弯,最后才肯给出筹码,意思是想让他去管理新开的新闻社。卢至桦知道,老家伙是想将报社风声吹成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然而他没有闲工夫去管这些烂摊子,好说歹说勉强担任了个经理角色,才把事情谈妥了。纸牌打完了,几人又辗转去余音社听了场贵妃醉酒,卢至桦心思不在此,同行的中山哲平的侄子反而表现得尤其激动,不时要与他这个贤弟探讨一番。“贤弟,这场戏怎么样?你平时难得来一趟,今晚刚好赶上这最精彩的一场。”中山藤川操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末了还不忘砸吧砸吧嘴,怎么看都衬不上他身上的西装。“是吗?那可真是凑巧,运气这么好,早知道应该先去下一注了。”卢至桦回应得漫不经心,他其实没瞧出来这场戏有什么特别,事实上他并不热爱这些享乐的事,自然就谈不上好与不好。中山藤川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却执意要与他讲讲其中的关窍,神秘兮兮地凑近卢至桦,“这场戏自然没多大好看,好看的是唱戏的人,当红的角儿。”“哦?”卢至桦闻言装作有趣一挑眉,稍稍俯身认真去听,实则怎么瞧都觉得这个中山藤川低俗猥琐,却仍保持着面子上的礼节,还是微微颔首的模样。“此人名叫多秋,男儿身女儿心,不光戏唱得好,就是卸完妆那模样儿也是勾魂的,偏偏被捧出些傲气了,轻易叫不出来。”中山藤川上下打量一番,便接着告诉他,“贤弟仪表堂堂,方才我看多秋那眼神几乎都锁在你身上了,赶明儿有空,贤弟定能叫得动他,届时可别忘了我一并作个乐啊。”卢至桦听出他的意思,表面上作的是滴水不漏,及至上了汽车开出去老远,他才从怀里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耳朵。“这油荤都沾我身上了,真是晦气。”擦完他手帕也不要了,随意往窗外扔掉,察觉汽车行动缓慢,他不时直起身子往窗外望,终于忍不住朝前面司机吩咐道,“走小道,大路上太挤,一时半会走不动。”司机感受到他心急,还得小心地问,“大哥,去哪?”“去沈宅。”卢至桦不假思索,想了想又纠正道,“算了,先回公馆。”卢公馆离得不是很远,卢至桦刚到地方,就急匆匆上楼拿起了电话。熟练地划过几个数字,电话那头响起声音,“您先生好…”卢至桦打断他的客套,直截了当道,“你家大爷呢?让他听电话。”电话那头听出了声音,一阵悉悉碎碎过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至桦。”沈清梧的声音还有些哑,不过还是温润动听的,比他听的戏不知舒服了多少倍,卢至桦觉得,烦躁的心瞬间被抚平许多,声音也跟着缓和下去,“大少爷,你好些了吗?”“嗯,睡到现在,好多了。”电话那头声音轻轻的。卢至桦面对空气点点头,打开了话匣子给他绘声绘色讲起那场戏,话毕,他意犹未尽承诺道,“改天得空我过去看你。”


第10章

  在之后几天,卢至桦去过沈宅一次,与沈清梧刚见面时竟都有种初识的拘谨,好在这种情绪最终在相视一笑中消失不见。卢至桦在沈宅住下三天,期间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十分亲密。和大部分年轻的恋人一样,卢至桦能清楚地感受到沈清梧带给他心中丝丝缕缕的温热和波动。卢至桦从小的经历决定了他是安于当下的,所以他心安理得抛开其他不谈,在沈清梧这里享受起这份安逸宁静来。不过宁静最終还是在第四天早晨被打破,彼时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正香,他的人突然找上门来,说他们在码头出了事情,如今被巡警抓去了警察局,需要他出面捞人。卢至桦暗骂了一声,赶紧跑回房间穿戴整齐,沈清梧睡得很熟,他便尽量轻手轻脚地动作,生怕扰了他的清梦。几分钟后他披着一件黑色长呢子大衣匆匆出来上了汽车,摆摆手招呼过来一个半大小子,他交代道,“你家大爷昨儿个闹失眠,今天千万别去吵他。”仆人还未来得及点头,他的汽车已经开出去,一连拐出几个急弯,不见了踪影。所以沈清梧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他舒服地抻展了腿脚,将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轻轻闻了闻,然后满意地阖上了眼睛。是卢至桦的味道,洁净,又安全。他没有躺多久,得知卢至桦一大早就因为急事离开了,他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而后照旧穿衣洗面,在偌大的陈旧客厅坐下,小口小口喝完了粥。没有沈嗣文的沈宅是孤寂落寞的,卢至桦来一次,沈宅才会热闹一次。他动作又慢又轻,不过确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用像卢至桦那样日理万机。做不到年轻有为,他只需要攥紧老爷子留下的财产,维持生计而已。所以饭后照例是移步到书房,翻开那本阅了大半的账簿来看。这几日他与卢至桦不止是谈情说爱,也将酒楼和俱乐部余下价值好好盘算了一番。原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卢至桦看完账簿细细盘算下,他才发现二者最值钱的部分竟然就是那副空壳架子,早不复当初鼎盛了。帐簿上全是卢至桦的标注,沈清梧越是往下看,越是心惊,原来他们背着自己,已经亏损到这个地步,还好他及时发现快刀斩乱麻,不然以这些惊人的花销,保不准过几年,他就要倾家荡产了。就连卢至桦当时也不禁感叹:“可惜了,这么好的地界儿,全被你手下的人搅和了。”同时他更加佩服起卢至桦,短短三天,就将这些事理得清清楚楚。在这种佩服中夹杂着其他情绪,比如说自豪和庆幸。昨夜卢至桦见他愁眉苦脸,当即保证要替他寻到卖家,还特意承诺道,“大少爷,你就放心吧,我不但能替你卖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话毕将他捞到身前,凑近耳边发问,“你信不信我?”沈清梧顺势靠下去,刚好听到有力的心跳,他轻声回应,“我信。”


第11章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沈清梧没再见过卢至桦,只是通过电话,知晓他实在脱不开身。深秋时节最是乏困,这日沈清梧照旧在青天白日睡过去,迷糊中面前好像出现个熟悉的影子,他挣扎着起不来身,一连叫了好几次,那个影子都没有回应。眼看着影子越来越远,他越发焦急起来,及至真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方才眼前那片影子,不过是窗外摇曳的参天大树而已。蝉鸣鸟叫,星点阳光,感受到心跳砰砰直跳,他燥热地躺在凉椅上喘起粗气。手指转动着那枚戒指,他突然十分想念卢至桦。待到心情平复,他注意到墙上挂着的日历,便起身仔仔细细算起日子,“十三、十四、十五…”指尖移到这一天停下,原来已经是八月十五了。想起卢至桦之前说过得空就过来的话,他心中隐约泛起期待,一下子精神也跟着好起来。既然是大过节的,他也不急着做事,慢吞吞下楼喝了一小杯凉茶,他吩咐几个仆人出去购置月饼,又顺带要了些烟花爆竹。仆人听后高高兴兴应下来出了门,他自己则是上楼换上了贴身的西装,有意要在卢至桦到来之前,把这节操办起来。不过一直到天黑,卢至桦也没有过来,沈清梧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觉得孤独的滋味几乎将他完全腐蚀了。“莫不是他忘了日子?”他心里想着,来到电话柜跟前,有心要往卢公馆去个电话,转念思索着,“万一他是有事,我这个电话,岂不是让他为难了。”瞥眼瞧见那些精美月饼,他隐隐有些失落,虽说平日里最是不喜糕点,不过好歹是这样特殊日子,还是得尝个味道。最上面一块是卢至桦最喜欢的五仁甜肉口味,沈清梧拿起这一块,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月饼中混着酥油的腻甜味道直冲脑门,顺着鼻腔的空隙,又刺激到咽喉和肠胃。“呕——”几乎是同时,沈清梧喉头滚动,突然无法控制恶心干呕。他赶紧放下月饼,确认压制住反胃的冲动,才摸索着重新坐回沙发。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他便尽可能往后仰倒,单手死死压在胸口,试图缓解这种不适。仆人都因他允准回家团聚去了,只剩一个无父无母的半大小子。小子刚好放完手里的炮,没见着自家主子,他高高兴兴跑回来放火柴,却听黑暗中一声喘息,沈清梧招呼道,“三平,那边有月饼。”三平噢了一声,以为是他要吃,就恭恭敬敬将月饼整盘端到他面前,哪知沈清梧只是撇了一眼,便撑起身子再次捂住嘴,“你拿远些去吃,别放过来。”三平又噢了一声,傻头傻脑关心起主子,他问,“大爷,您不尝尝吗?”“我有些不舒服,见不得这些东西。”沈清梧拜拜手让他走,“去吧。”三平瞧了一眼精美的月饼,又瞧一眼自家主子,最后还是端着月饼出去了。三平刚走,外面便吵嚷起来,不多时门口传来个声音,是俱乐部管事的徐经理。沈清梧还未开口,他便没规没矩闯进来,朝着四处叫嚷起来,“大爷,大爷,出事啦!”“出什么事了?”黑暗一角传来沈清梧的声音,他随即起身打开电灯,这才看清徐经理身上狼狈,脸上还挂了彩。徐经理寻到源头,匆匆走到沙发跟前,俯身交代道,“俱乐部来了几个挑事的,抄起家伙四处乱砸,二老板带着人与他们打起来,不知怎的就开了枪,挑事的当场死了一个。”“死了?!”沈清梧惊出一身汗来,不知真相的他万万没有料到,周流年已经狠到可以公然开枪杀人的地步了。“这事儿惊动了巡警,偏偏那死人是巡警大队长的亲外甥,巡警那边就放出话来,要咱们赔钱偿命选一个,否则别想开业了。”沈清梧极力压制住胸口翻涌,轻声问道,“他们要多少?”徐经理伸出手掌比划个数,“二十万。”


第12章

  卢至桦昨夜回来得比较晚,刚到公馆,就听说来了位客人。这位客人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不是别人,正是仅一面之缘的多秋。见正主归来,他连忙起身,朝卢至桦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卢先生,打扰了。”因为常年唱戏的缘故,他的嗓音空灵,即使是正常说话,也像只婉转的百灵鸟。卢至桦注意到他一身长衫,手中撵着串不知名暗红珠子,卸下妆容头饰,他眉眼清澈,一双低垂的润泽眼睛,确实如中山藤川所言,让人看了不免怜惜。卢至桦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便礼节性招呼他坐下,自己则脱下沾满风尘的外衣,只余下件天蓝色衬衣坐在了对面,“沈老板找我有事?”多秋随他指示坐在对面,因为对方叫出了他的姓,就暗自思量着自己果然没有瞧走眼。卢至桦即便没有对他起一点心思,也是个心细的男人。“原是不该因为私事来烦扰您的,只是,我师傅近来不知怎的触犯了中山先生,被他们带人抓了去,余音社乱作一团,中山先生那意思,是,是让我去换。”多秋说到此处,声音放低,他不得不赌一把,可怜兮兮抬起眼睛,他近乎哀求道,“卢先生,求您怜惜,中山先生与您是交好的,求您救救师傅。”卢至桦平静地听他说完,在脑中稍作思量,觉得自己犯不着为了他去得罪中山藤川,于是开口问道,“我为什么帮你?”多秋垂下眼眸,也没什么可以作为筹码的,他一身清白,与其在中山藤川那里自断前程,他更愿意屈身于品貌不凡的卢至桦,“师傅于多秋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多秋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但是只要卢先生愿意,即便是做牛做马,多秋也毫无怨言。”听到此处卢至桦来了兴趣,许是因为他也姓沈,更许是因为那双可怜眼睛,让他想起了自己同样无助的往昔。所以他站起来,走到多秋面前,用一根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笑微微地给出答案,“这么美丽的脸,当牛马来用,岂不可惜了?”多秋见他肯了,连忙起身要谢,卢至桦本想让他回去,转念一想,以中山藤川的尿性,肯定是到处寻人,便干脆好人做到底,告诉多秋,“你若是没地方去,就先在公馆住下,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吧。”卢至桦猜得不错,这几日多秋一直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到他这里来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如今见他考虑为自己考虑得这样周全,联想到几日奔波与忧心,多秋那双美丽眸子里竟悄悄噙起了眼泪。只是他还未表述一番,就听说来了沈家大爷的电话,卢至桦一听眼中发亮,立马就顾不得他了。电话那头是三平,说自家大爷傍晚时候犯了急症,好不容易醒来,就吊着一口气要见他。卢至桦听到此处又惊又怕,一时间忘记还有什么人,只急匆匆地备车直奔沈宅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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