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礼貌的,浅尝辄止的,也是令人愉悦的。 至少唐蕴是这样认为的,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小哑巴的嘴唇形状很漂亮,很好亲的样子,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不记得亲了多久,也许并不超过两分钟,但唐蕴觉得自己需要一份完整的呼吸,于是身体略微往后退了一点,在无比昏暗的光线下注视着小哑巴脸上的伤,小哑巴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似乎是在笑,又似乎只是抿了一下嘴唇。 “怎么忽然想到要接吻?”唐蕴问出了很愚笨的问题。 【喜欢吗?】小哑巴又把问题抛回给他。 唐蕴老老实实地点头,以及,他发现自己几乎没办法控制上扬的嘴角。 这是一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体验。 因为从前他都是上位者,而这次则像是遭遇了一场入侵,身体的反应在告诉他,他其实更享受后者带来的刺激。 等肺部不再缺氧,唐蕴又很主动地贴了上去,小哑巴并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他抱住。 他们在黑暗中缓慢而绵长地接吻,交换彼此的气息,用不断加深的力度和深度来表达愉悦与欲望,像一对刚刚陷入热恋的情侣。 这天晚上,唐蕴直到十一点多才回到小区,身体几乎累瘫,脑袋却一反常态的精神,经过小区的健身公园时,他很有闲情逸致地观赏起繁茂春树。 遍地的桃花、樱花和海棠,把公园妆点得绚烂,全都是刚盛开的,簇簇娇嫩,在夜色中撩人。 走几步,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被屁股的一阵疼痛袭击,苦恼地放慢脚步。 上楼打开门,他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梁颂,电视机没有关,声音不小,人却已经酣睡如泥。 “真够本事的,这都能睡着。” 唐蕴小声嘟哝了一句,把外套随手挂在椅背上,去梁颂的房间找了条薄毯出来,往人身上一盖。 梁颂这会儿又突然醒了,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又一看表:“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发你消息也不回。”语气颇像影视剧里准备了一桌子佳肴却等不到丈夫回家的全职主妇,怨念不浅。 “你给我发消息了?”唐蕴从裤子口袋中摸出手机来。 看电影前调了静音,一直忘记调回来了,里面消息是不少,还好都不是很重要。 梁颂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边摸索遥控器,一边问:“你又加班啊?” 唐蕴实话实说:“没,跟人看电影去了。” 梁颂很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跟那汽修店里的灰姑娘?” 唐蕴真服了他这张从来不在乎功德的嘴,不过也知道梁颂实际上没什么恶意,毕竟他的每一任,梁颂都起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名。 沈记恩是骨科医生,梁颂人前人后都喊他棒骨哥。 唐蕴的第二任是名翻译,姓贾,在国外留学多年,硕士毕业回国工作,平时说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常常中英交杂,跟人结交也比较爱用英文名,梁颂私下喊他贾洋洋。 第三任就是唐蕴在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体大学生。在人们的传统印象里,体育学校的学生都该是天天沐浴阳光,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唐蕴之前也是有这样的刻板印象。 但他前男友不是,这家伙读的是工商管理专业,运动细胞糟糕得很,还有点小肚腩,梁颂这个缺心眼的喊他国足编外成员。 前面几个唐蕴都能理解,但怎么小哑巴就成灰姑娘了? “你有见过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灰姑娘吗?” 梁颂诧异道:“我靠,他居然比你还高?” “啊,”唐蕴点了个头,转身去冰箱找饮料喝,“比我高咋了?” 梁颂这么惊讶不是没理由的,首先唐蕴的个子在同龄人之中算高的,平时出门不常见到有比他高很多的男人,另外唐蕴前两任男友的外型都很类似,又瘦又小,走的是营养不良风,跟唐蕴在一起之后才被养胖了些。 就一个沈医生还凑合,和唐蕴差不多高。 梁颂以为唐蕴是钟爱小鸟依人型对象。 “就是很意外,你怎么会找了个比你还高的……” 梁颂提出这个问题时,脑海已经浮现出唐蕴和一个一米九的男人滚床单的画面——唐蕴死要面子活受罪,无比艰难地把人抱起来,顶到墙上,中途因为力气不够,又呼哧呼哧,十分尴尬地把人放下来。 总之,很不和谐。 唐蕴无奈回答道:“见面之前他说他一米八多点,谁知道多出那么多。” 他回忆起和小哑巴的初次碰面。 那天他很早就结束了工作,在约定时间前二十分钟就到达酒店,指针越靠近八点,他的心脏跳得越快。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像拆盲盒,有点期待,又有一点儿忐忑。 当小哑巴推开酒店房门时,唐蕴就只剩下错愕。 站在眼前的人比他预想中高出许多,脊背又挺得很直,以至于让唐蕴感受到了一股被人向下凝视的压迫感。 他在路上想到的许多可以让两个陌生人快速拉近距离的话题,一时间全都忘掉了。 最后只问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你穿内增高了吗?” 梁颂吃着茶几上的凤梨问:“他不会是大树挂辣椒吧?” “什么大树挂辣椒……”唐蕴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他妈的,这什么鬼形容啊。” 梁颂一脸“你在跟我装什么纯情小白兔”的模样,问道:“我形容得贴切吗?” 唐蕴无语地翻了他一眼:“一点都不贴切,人比例挺好的。” 甚至好得有点过头了,进去的时候很容易把他弄痛。 “啊……”梁颂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扫了唐蕴一眼,“那你这小兄弟在人家面前不就没什么优势了吗?人没嫌弃你?” “他为什么要嫌弃我?这种事情讲的是技术,又不是尺寸。”唐蕴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拧上水瓶道,“再说我的也不是辣椒!” 梁颂眯着眼,笑个不停。 唐蕴指着他:“你丫不要自己挂着个小辣椒就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 “滚!”梁颂像应激的猫咪一样,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他妈少造谣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唐蕴:“你知道什么叫诽谤吗?” “少拿你的专业来对付我。”梁颂扭头回房,“我要睡了,晚安,祝你在梦里也能抱上你的电线杆子。” “他不是电线杆子。”唐蕴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很想为小哑巴辩解一下,“他身材真的很好的。” 已经关上门的房间里飘出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你的哑巴新郎。” 唐蕴笑了笑,将桌上那些看起来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用保鲜膜裹了一下,放进冰箱,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的眼皮有点酸,想休息了,但做完一番心理斗争,还是决定去冲个澡再睡,毕竟今晚出了很多汗。 站在镜前脱掉衣服,他发现自己后背青了一块,大概是小哑巴把他推进隔间接吻时,在挂钩上撞出来的。 当时他被小哑巴吻得浑身潮热,眼睛都是湿润的,根本顾不了其他。 电影院卫生间的隔间十分狭窄,又因为匡延赫把灯关了,于是形成了一个很容易令人失控的空间,但它并不完全密闭,这种随时会被人撞见的可能,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唐蕴的神经。 所以几乎不需要什么前戏,他的身体已经敏感到稍一触碰就会颤抖。 与唐蕴的僵硬和敏感不同,小哑巴则更像是一匹蓄谋已久的野兽,对待猎物,他一点儿也不克制,更谈不上温柔。 宽厚的手掌伸进唐蕴的衣服里,娴熟地抚摸他,揉弄他,由浅至深,由轻转重,仿佛要唐蕴的每一寸皮肤都感受到他手指的灵巧。 在粗重的喘息声里,唐蕴身上最后一颗扣子也被解开了,他衣不蔽体,羞赧不已,本来有些迷离的意识,因为小哑巴指尖的动作变得敏锐起来。 “真的要这样吗?”唐蕴有点害怕,毕竟一丝不挂的人是他,被人发现丢脸的也是他,小哑巴的衣服还完好地穿着。 真不公平啊。 “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说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紧紧贴着隔间门板。 而小哑巴仿佛没听见似的,将唐蕴身上最后那一点点可怜巴巴的布料也褪了下去。 “我有点冷。”唐蕴的膝盖在发抖,但实际上周围的温度并不低,他发抖只是因为紧张,因为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动。 他的呼吸都放慢了,而小哑巴并没有停止动作,狭小的空间逐渐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所占据。 好险最后那个人并没有进来。 腰部被舌尖触碰,柔软到发痒,唐蕴点了点脚尖,想躲,忽然被一双手扣住了身体,那双手的主人好像失去了耐心,用很强硬的手段将他整个人托起来,抵在了门板上。 唐蕴被失重感弄得几乎眩晕,伸手圈住小哑巴的脖子,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姿势,不太体面,很是难为情。 “你不觉得重吗?” 小哑巴埋在他肩上的脑袋并没有抬起来,唐蕴只是凭借着头发扫过耳朵的动作,判断小哑巴摇了一下头。 他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很硬,唐蕴顺着那漂亮的肌理,摸到他小臂的青筋。 坚实的门板到底也扛不住两个男人的重量,发出轻微的,令人羞耻的吱呀声。 唐蕴说受不了,让他轻一点,但唐蕴很快发现小哑巴在遇到想拒绝的事情时,会假装耳背,就比如此时此刻,无论唐蕴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停下来,甚至变本加厉。 “你别太过分了啊……” 唐蕴很不客气地咬他肩膀,用齿尖去探寻他颈部跳动的脉搏,几乎到了威胁的程度,可唐蕴一点点下坠的身体依旧被一双手臂轻易地抬起。 怎么有使不完的力气? 唐蕴感觉自己像是一幅壁画,被固定在了一处,避无可避,任凭汹涌的浪潮将他的身体全部打湿。 温热的水流滑过皮肤,唐蕴闭着眼睛,搓洗疲累不堪的身躯,回到床上又忍不住登入软件,控诉小哑巴今晚的所作所为。 快乐小法师:【我的屁股好痛。】 快乐小法师:【大腿也是。】 快乐小法师:【还有背上青了一块。】 小哑巴回复得倒是很快:【你要休息了吗?我叫个跑腿给你送支药膏过去?】 快乐小法师:【这么晚了,还有跑腿吗?】 Test102:【可以的,有24小时的。】 唐蕴翻了个身,蜷缩成虾米状回:【算了,我刚才洗澡的时候看过了,没流血,等明天起来应该就好了。】 Test102:【好,有需要的话告诉我。】 唐蕴和他说了声晚安就下线了。
110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