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恨劝自己知足常乐,心里却总是觉得堵得慌。迎宾的后半程里,薛恨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贺钦大概也察觉到了,他想牵薛恨的手,也想亲亲薛恨的脸蛋,为他把眉间的褶皱抚平。 就在贺钦准备带薛恨找个没人的地方抱一抱的时候,新的宾客就过来了——“贺三儿!” 贺钦只好压下心里的渴望抬眼看去,来人是贺钦的朋友之一王颂,穿着得体的西装皮鞋,一开口却暴露了他吊儿郎当的属性:“你丫可以啊!还做起迎宾伴郎来了!” 说完他还从衣兜里拿出烟来,递了一支给贺钦。贺钦接过烟,却没抽:“好久不见。” “可不嘛?哎——”王颂的视线放在贺钦侧后方的薛恨身上,两眼瞪圆:“这,这,这不是——” “他是伴郎之一。”贺钦直接解释。王颂眨巴眨巴眼,视线在贺钦和薛恨之间来回盘旋:“你俩这是和好了?” 薛恨龇牙对着王颂笑了笑:“哥们儿说笑了,我跟贺三儿什么时候不好过?”说完还伸手搭在贺钦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要不是当年听过不少他俩打架不合的传闻,王颂差点就信了。不过今天是人家方越澜的大好日子,加上薛恨这么给面子,王颂也不刁难他,他拿出烟盒,给薛恨递出一支烟。 “说得对,说得对,瞧我这破嘴,今儿出门没开光!” 贺钦蹙眉,正准备说“他不抽烟”,薛恨就已经率先将烟接了过来:“幸会,外面风大,哥们儿先进去坐。” 王颂吹了个口哨,跟薛恨握了握手后就走进了酒店。贺钦看向反应不对劲的薛恨:“不是不抽烟?” 薛恨扬了扬下巴:“谁说的?” 贺钦的眼里带上了些许茫然。薛恨拿着烟叼在嘴里,他咬着烟嘴时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阿澜让我做伴郎,就是想让我多交几个朋友,我怎么能辜负他的好意?” 贺钦目光一滞,指尖也颤了颤——原来是这样,原来只是因为方越澜。他以为...他还以为...... 薛恨没觉察到贺钦的不对,只是继续解释:“更何况,那哥们儿是你朋友吧?” “嗯。”贺钦垂着眼回答。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肯定要给个面子的呀!”薛恨自然而然地说:“又不是谁都跟那姓许的一样不安好心。” 贺钦没回答,薛恨又自顾“啧”了一声:“就是没个打火机。” 他扭头想问贺钦有没有带,却发现贺钦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神发沉深邃,藏着很多薛恨看不懂的东西。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薛恨侧了侧身体问。 贺钦在薛恨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的嘴唇,他想:怎么会有薛恨这样的人呢?嘴巴张张合合的,上一秒还在说让贺钦郁闷难过的话,下一秒却又能说出比情话更动听的内容来。 薛恨看着呆呆的贺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贺王八——” 贺钦伸手捏住在眼前晃个不停的薛恨的手,紧紧攥着他转身朝右后方走去。薛恨被贺钦牵着走,云里雾里的:“你干嘛?” 贺钦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最终绕着路带薛恨来到了酒店的一楼洗手间里。这里几乎没有人会造访,但贺钦还是拉着薛恨进了洗手间隔间里。 不大不小的空间因为两个人的存在而显得分外逼仄。贺钦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将薛恨困在了自己和隔间的门板之间。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呢?”薛恨瞪着贺钦说。他们之间离得很近,近到薛恨能感受到贺钦的呼吸都打在自己的脸上。 贺钦伸手捧着薛恨的脸,今天的造型师说是给薛恨做造型,但其实也就搞了个头发,修了修眉毛而已。他听见自己轻声开口:“小流氓。” 薛恨眨了眨眼。 “我想亲亲你。” “......”薛恨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贺钦低头堵住了嘴唇。接吻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寻常,只是这个吻跟之前那些掺杂着其他渴望的吻不同。 这个吻里只有好多薛恨读不懂,却莫名让他心跳加速的情愫。 他伸手搭在贺钦的肩头,仰头承接着贺钦的吻,另一只手捏上了贺钦柔软的耳垂,这算是薛恨的癖好,毕竟在床上的时候,贺钦也就这里还是软的。 唇舌纠缠的感觉很美好,贺钦吻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薛恨的嘴唇被亲吻得晶莹湿润,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他呼吸有些不稳地看着贺钦:“疯够了?” 贺钦又啄吻了一下薛恨的眼尾:“没有。” 薛恨笑着用脚踹贺钦:“去你丫的,能有点伴郎的自觉不?不出去迎宾干活儿,躲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贺钦轻轻扬了扬嘴角:“我已经很尽职尽责了。” 薛恨推了推贺钦:“你个傻狗,出去。” “再亲一下。”贺钦说完就又想亲,薛恨直接伸手捂住了贺钦的嘴:“别他妈亲了,滚蛋。” 贺钦不满地咬了咬薛恨的手指,强硬地在薛恨嘴上印下了响亮一个亲吻后才牵着人走了出去。 薛恨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落在贺钦后面一点才原路返回了酒店大堂。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随着主持人上台开了场,这场婚礼就正式开始了。 薛恨站在一边,看着方越澜眼中带泪地说“我愿意”,看着他和赵枝玉给彼此戴上了设计得特别的婚戒,看着他们在众多宾客的鼓掌下交换亲吻。 薛恨伸手为他们鼓掌,并在心里真心实意地给出了祝福——赵枝玉是个值得方越澜深爱的人,方越澜也理应获得这样一个合拍完美的另一半。 他们一定会长长久久,而薛恨也不会再有产生任何错觉的可能。突然,薛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扭头看向贺钦,想知道贺钦是什么反应。 结果扭头却发现贺钦根本没看方越澜和赵枝玉,而是看着薛恨。 “......”薛恨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视角里用手拐了拐贺钦:“愣着干嘛?鼓掌!” 贺三少十分听话地伸出手来,敷衍地拍了两下。 等到他们的新婚仪式结束后,薛恨终于迎来了方越澜一直夸赞表扬的酒店大餐。只是身为伴郎,薛恨不仅不能像普通宾客那样坐着吃饭,还要跟着新婚夫妻到处敬酒喝酒。 老一辈的宾客给方越澜面子,不怎么折腾人。年轻的就不这样了——难得有机会灌方少爷和贺三少,还是这样的大喜日子,他们没少拐着弯儿劝他们喝酒,而薛恨也因此成了间接受害者。 酒量再好也抵不住红的白的混着喝,跟着他们晃到最后几桌时,薛恨的脑子已经开始发晕了。 他听着方越澜向好友们介绍自己:“他叫薛恨,是我最好的朋友!”然后薛恨就被这群人举着杯子干杯,一杯又一杯地喝进肚子里。 到最后,要不是贺钦扶着薛恨,薛恨说不定已经腿软倒在地上了。充斥着谈笑声的餐桌前,突然站起来一个人:“薛先生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贺三哥和越澜哥哥共同的好友!” 薛恨定了定神往那个人看去——好家伙,不就是早上瞪自己的许嘉懿吗? 薛恨还没来得及扯出一个笑来,许嘉懿就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杯子:“这杯,我敬薛先生的择友眼光!” “......”敬你妈个头。薛恨在心里骂,但不管是方越澜还是贺钦,薛恨都不想因为自己而折了他们的面子。于是他回头拿着服务员端着的酒,动作有些迟缓地给自己倒上了酒。 就在他准备仰头喝下这杯阴阳怪气的敬酒时,一边的贺钦突然伸出手,将薛恨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 众人只听见这个性格近乎冷漠,向来最注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贺三少目光平平地扫了许家少爷一眼,之后就仰头将原本应该由薛恨喝的酒一饮而尽,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许嘉懿分明从贺钦的眼神里读出了慎重冷冽的警告——不要再自不量力地刁难薛恨。 酒店的恒温空调温度适中,许嘉懿却还是感觉到了冷,这股冷意从贺钦的眼神一直传到许嘉懿的心里,让他整个人仿佛都置身在了寒气逼人的严冬里。 餐桌前的氛围变得有些古怪,还是新娘子赵枝玉打了圆场:“你们真是的,看两位伴郎长得帅,就只顾围着他俩转了,明明我的丈夫才是全世界最英俊的人,你们也敬敬他嘛!” 赵枝玉说话时的表情生动娇俏,同座的王颂率先站起身来举起酒杯:“还是弟妹会说话,来,颂哥我先敬你一杯!” 赵枝玉与他碰杯后干脆地将酒喝了下去,换来了整桌人的拍手叫好。人们的视线不再看向许嘉懿,也不再看向贺钦薛恨,这个不尴不尬的小插曲也终于消停。 处在尴尬漩涡中心的许嘉懿低着头坐在位置上,再也没有将头抬起来。 薛恨呆呆地看着贺钦,大脑的反应比平时都要慢上好几拍,贺钦看薛恨,听见薛恨小声嘟囔:“钦钦...” “......”贺钦被喊得眉心跳了跳,他看四周的人都忙着和新郎新娘聊天干杯,干脆搂扶着薛恨离开了晚宴现场。 从人群中脱身出来后,薛恨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贺钦的身上,贺钦没觉得沉,只是心里发软。薛恨的嘴里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偶尔是“钦钦”,偶尔是“贺王八”,偶尔是“贺王八钦钦”,让贺钦无法判断,薛恨究竟是不是在向自己索吻。 贺钦带着薛恨出了酒店的门,晚风吹得薛恨浑身打了个哆嗦,贺钦干脆将人牢牢抱在了怀里:“小流氓,我带你回家。” 薛恨不知道听懂没有,他被灌了太多酒,比哪一次都多,品种还混杂着。现在酒精在大脑里作用不止,让薛恨的大脑迟滞思考,脑子里也只剩下贺钦冷着脸不由分说地为自己挡酒那一幕—— 就是在那一刻,薛恨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被人偏爱保护的那一天,而偏爱他的那个人,是过去和薛恨最互相看不顺眼的天之骄子,贺钦。 ......
第39章 很难哄的贺钦钦 贺钦也喝了不少酒,为了他和薛恨的生命安全,贺钦选择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他连搂带抱地将薛恨塞进后车座里,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对司机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薛恨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应该是醉得头疼难受。贺钦也不顾前面的陌生司机,伸手将薛恨抱在了自己怀里,让薛恨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得稍微舒服一点。 到家后,贺钦稳稳地抱着薛恨去了自己主卧的大床上,耐心温柔地给薛恨脱掉身上的衣服。 动作到一半,薛恨突然睁开眼看着贺钦:“贺钦。” 这是极少有的,薛恨直呼贺钦名字的时候。贺钦看薛恨,小流氓眼睛比平时都要亮,看向贺钦的眼神却似乎带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贺钦低头在薛恨的眼尾上印下一个亲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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