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因为寒冷动作僵硬,一点点地挖着萝卜。 原夫人和原廷看了会儿,反应都是解气。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们想到今天因为原臣泽受到的羞辱,还有原臣泽对原家做的那些事儿,不禁觉得大快人心。 心里的怨气总算是有了出口。 原寻余光瞥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 过了会儿,视频里的风雪大了起来。 少年被寒风刮得直流眼泪,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满是冻疮的小手去扒冰冷泥土里的萝卜。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萝卜了,他揪着头一拔,结果人直接后仰摔倒了,摔进了身后的水坑里。 他的裤子都被弄湿了大半,少年湿漉漉地爬起来,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这一幕,少年的惨状和可怜,没有人会不为之动容。 客厅里的众人下意识皱了下眉,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原夫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些了,她冷哼一声:“这点事儿都干不好,能怪谁。” 视频中,天色渐渐黑了,伸手只能勉强看得见自己的手指。 少年萝卜拔了两行了,只是还剩下许多。 他把萝卜装在背篓里,那重量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就这样步子蹒跚着走回了家。 镜头里周婶的家亮着灯,屋顶飘出几缕炊烟,透过窗户能看见屋里一个夫人带着一个孩子正坐在小木桌前,温馨地吃着晚饭。 妇人脸上都是笑容,看起来就很幸福,与少年被冻得涕泗横流浑身发冷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少年把背篓放在地上,抬手拍了拍门,张嘴颤颤巍巍的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冻得吸了一口凉气,又飞快地闭上嘴巴。 周婶知道是他,脸顿时一抹,跟个恶鬼一样:“你妈死了啊,敲敲敲!活儿没干完不许进屋!” 少年不敲了,但他冻得走不动,就在门口蹲下来。 大厅里众人都不自觉看得认真了些。 原夫人沉默好久,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情绪,说了一句: “难怪他这么冷血无情,都是被这么个黑心肠的婶婶教坏了。” 她语气比起刚才稍稍好了一点,但话还是带刺儿,怨念很重。 就好像是,不愿意去面对什么,不想承认原臣泽吃这些苦是因为他们父母的狠心。 原廷和原桦抿着唇,没有说话,只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视频很快放完,原寻很快又点开了另一个。 看着众人逐渐松动的表情,原寻挑了下眉,看来他们也并不是铁打的心肝。 他倒要看看,最后这家人到底会不会悔过。 这次视频中的背景是在一个工地。 少年穿着不和身的衣服,在工地上干活儿。 他的手都磨出了血泡,还是强忍着跟上周围人的节奏。 那张白皙的脸,冬天被冻得开裂,夏天被晒得黝黑,嘴唇都脱水到干裂了,他却顾不上喝水。 天上太阳越来越大,少年逐渐开始直不起腰,他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倒下。 又搬了几块大石头后,他突然直直地朝地上坠去,倒下时头还磕到了石头,顿时起了大包。 周围的工友们见状,赶紧把人扶起来,然后喂了他一点水。 “他不是脱水,也不是中暑,这孩子是饿晕的。” “几天这样高强度的体力活动,每天就吃那么几个包子,怎么撑得住。” 旁边的人都围过来,很惊讶地插话: “他没有家人吗?这个年头还有人吃不饱饭?” “唉你们不清楚,他爸妈好像把他从小扔给叔叔一家,婶婶是个黑心肠的,不给他饭吃,还把他赶出来。” “这孩子没办法,才来工地上打工,他晚上都是睡在工地的,没有地方去。” “什么父母啊,怎么这么狠心,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受苦吗。” 少年被灌了一些糖水后总算是慢慢醒了过来,但人很虚弱,就坐在一旁休息。 看到这里,原夫人眼神已经开始闪烁,手也紧紧抓着衣角。 从刚开始看觉得解气,到逐渐心里愧疚,却不愿面对,而现在她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心口翻涌的情绪很复杂,怨恨、愤怒,和愧疚、不愿面对,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她也不清楚自己对原臣泽是哪种心情了。 只觉得窒息的感觉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原桦也不比她少纠结多少,原桦是知道那些年原臣泽过得苦的。 但没想到会苦成这样。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沦落街头,靠自己卖苦力挣钱。 这让原桦想都不敢想的贫穷如地狱般的日子,他的弟弟却过了十几年。 原桦浅浅垂下眼,又想起那天外公生日宴会上,他差点落到原臣泽脸上的那个拳头。 突然就觉得,他有什么资格去挥出那一拳。 他清晰地知道,这个家从来不曾和谐过,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的,只是表面和谐罢了。 那天他不过是在拿原臣泽泄愤,把自己的愤怒情绪发泄在他身上。 母子俩都沉默着,各自在思考什么。 原廷的表情也不太好看,眉毛皱成了一团。 也并没其余的表情了。 视频突然又转了画面,是原臣泽接到大哥的电话,听说原廷要过五十岁生日,他磕磕绊绊地为父亲挑选了礼物。 那礼物是一支钢笔。 原廷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西装的胸口,恍然悟了什么,神情有片刻的破碎。 没人知道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想什么。 他只是突然,突然间面色一片死寂,半张着嘴,欲言又止,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随后视频内容是少年被婶婶赶出了家门,在街头流浪了几天。 为了找一份工作,累晕在了大街上。 来往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也没有人在意他,更别提对他伸出援手。 少年脸色那样苍白,整个人瘦到脱骨,没有谁看见他可以不动容。 原夫人终于别过头去,像是不忍再看,她一只手捂着嘴,神色不明。 只是那双眼睛里,愧色已经很明显了,全然没了之前的愤怒和怨恨。 她想到了原臣泽十四岁那年,她去看那个孩子,当时她是瞧见了孩子身上很多伤口的,还有那不正常的肤色。 但因为当时原夫人对原臣泽的不上心,或者说不想上心,所以她故意忽略了。 后来她回家,甚至都没去好好想过,孩子身上的伤痕是哪儿来的。 现在原夫人总算是明白了。 而且那时原臣泽也从未对她开口,诉说过自己的苦难,那样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原寻扫了一下屋子里的人,还算是满意。 他就是要这些人愧疚,让他们清楚地明白,他们是如何愧对自己的孩子和兄弟的。 视频已经播放完了,原寻其实找人拍了很多,这些只是他挑选出来的一些片段。 他把电脑装好,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他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麻布口袋,里面是当初原臣泽被接回原家时,他给大家挑选的礼物。 原夫人看到那个袋子,眼神飘忽了下,很快就回忆起来了。 原寻把袋子放在茶几上:“里面都是他回家时,给你们带的礼物,估计你们也从来没看过吧。” 这些东西,是之前原臣泽订婚宴后,他偶然在原臣泽的房间里找到的。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哥哥挺傻的。 人早就把他卖了,他还心心念念记挂着这黑心的一家子。 原寻总觉得,这些东西有天会有用,所以他早就收起来了。 现在拿出来正好。 原寻把口袋打开,原夫人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一束纸花,只是被揉搓成了一团,不成样子了。 原臣泽早就把这个扔了的,是原寻从他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佣人都没打扫过原臣泽的房间,所以垃圾桶里的东西多日都还在,可见这家人对他的不上心,以至于佣人都疏待他。 原夫人看着那团纸花,突然想到什么,眼里一痛。 她别开眼不去看,不想去面对,原寻见她这样,冷笑一声,拿起一个录音盒。 原寻:“不想听听,他那些年过得那么苦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原夫人眼神犹豫地瞥向那个盒子,但又飞快地收回视线,像是在害怕什么。 原寻直接把盒子塞她手里,原夫人受惊一般想要把盒子抛出去。 原寻先一步冷冷地说:“摔坏了就没法修,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他说过什么。” 原夫人僵住,神情那样恐慌,最后还是收下了盒子。 原寻挨个把礼物发给他们,一支钢笔给了原廷,一个笔筒给了原桦,还有很多…… 发完这些,他优雅地拍拍手,然后拉开门离去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那家人,要死要活都不干他的事儿了。 — 新婚之夜,两人进了卧室后,房门一关,原臣泽就觉得气氛开始变得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晏渔半靠在床边,一只手撑着胳膊支起来,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原臣泽摇摇头。 晏渔:“怕我吃了你?” 原臣泽眨眨眼,咳了声没说话。 晏渔坐起来,从身后贴上他,胳膊缠住他脖颈。 感受到原臣泽身子僵硬了瞬,他安抚地吻了下原臣泽的耳朵:“别怕。” 原臣泽脸黑了下。 谁怕了。 他就是不知所措,有点紧张。 晏渔轻嗤一声,指尖从后面去勾他的喉结。 原臣泽的喉结要稍稍比他的大一点,看着很有男人味,很性感。 晏渔无论什么时候,都对那里很迷恋。 他指尖有些发凉,轻轻描摹着原臣泽喉结的形状,还附在他耳边说: “知道男人间那种事儿怎么开展的吗?” 原臣泽呼吸乱了些,脖颈上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既觉得舒服,又觉得折磨。 勉勉强强嗯了声。 要用后面是吧,此前他浅浅地看过一点百度。 晏渔含住他的耳垂,牙齿轻轻碾磨,感受到身下的人微微战栗,他一双含情眼浮现出得逞的笑意。 晏渔:“那你,想做1,还是0……” 他故意咬字缓慢,唇齿辗转,一句话说得暧昧撩拨,让人无限遐想。 原臣泽被他撩拨得心跳加速,却很享受两人间的状态。 他喜欢晏渔撩人的模样,跟妖精似的。 几乎是不用思索,原臣泽就脱口了答案:“做1。” 因为指尖的拨动,他说话时喉结还滚动了下。 晏渔笑得胸膛震颤,由于他贴着原臣泽,贴得很近,原臣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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