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看了下,发现对方似乎也并不想跟他结婚。 对方说他是被家里催婚的,只要原臣泽答应同他结婚,让他给家里一个交代,他能满足原臣泽的一些条件,比如金钱上。 对方还说,原臣泽只用同他做两年的夫夫,两年后可以和平离婚,他还会赠与原臣泽一笔财产作为补偿。 看完后原臣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在原家,父亲只跟他说需要他入赘,入赘的人家是外公的好友,以及入赘的条件是,外公会在商业上帮助他们原家。 根本没有同他提过,他的结婚对象是谁。 当时原臣泽没心思听原廷讲话,也根本不打算答应这件事,所以下意识忽略了。 原臣泽打字:你是谁 晏渔正悠闲地看着文件,并不打算告诉原臣泽自己是谁。 他很清楚,如果提早告诉了对方,会让原臣泽更犹豫,很可能不会答应他。 因为原臣泽那样高傲的性子,如果早知道结婚对象是他,会认为同意跟他结婚就是向他妥协低头。 而且也不会愿意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这样两人单纯就是谈一个合作,原臣泽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么只要合作的条件双方都认可,原臣泽就会同意跟他结婚。 事后发觉是他的话,婚姻合同也已经签下了,反悔会很麻烦。 人会对既成的事实,都会抱着‘算了就这样吧’的想法,原臣泽也不会例外。 就算到时候原臣泽有别的想法,晏渔也已经想好对策了。 他敢这样去动手实施,自然是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晏渔回得很快: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说行不行 原臣泽指尖顿住,对于这人开出的条件,他其实觉得很不错。 再加上他现在急于同原家断绝关系,需要两百万,这是他打工一辈子都挣不到钱,说不心动是假的。 比起被父母恶心,他宁愿接受同一个陌生人结婚生活两年,至少他们间只是利益关系,对方不会逼迫他做些不愿意的事。 但要让他去入赘,这些理由还差一点点,差一个推动力。 对方似乎把他的心思摸得很透彻,又说:这也是你外公的意愿,你可以去问问 原臣泽怔了下,他觉得外公是真心疼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入赘。 秦家主的病房就在眼前,原臣泽想了想,推开了门。 房内秦家主正半靠在床头看杂志,见他来了,浑浊的双眼一弯,脸上的皱褶绽开得很慈祥。 秦家主:“小泽又来了,你要是学校很忙的话,不用天天都来看外公的。” 原臣泽摇摇头,在床边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外公,入赘的事,是真的吗。” 秦家主沉默片刻:“嗯。” 原臣泽:“你希望我入赘?” 秦家主叹了声,朝他摆手:“小泽,外公不想瞒你什么,这件事外公是有私心的。” 他拉过原臣泽的手:“外公这身体不好了,估计也就这两年的活头了,但外公放不下你。” “外公已经写好了遗嘱,把一半多的遗产都留给了你。” 原臣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选择安静地听。 秦家主:“一方面是外公疼你,私心是外公觉得你很优秀,那么多产业外公一辈子才打拼出来的,你的几个舅舅都不争气,外公怕把这些东西留给他们都被败光了。” “所以外公想留给你,让你帮外公守着这半辈子心血。但你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靠山,你守不住,抢不过你的几个舅舅。” 话说到这里原臣泽基本也就明白了,所以只有他入赘,依靠他的结婚对象,才能守住外公留给他的产业。 秦家主:“小泽,你会不会觉得外公很自私?” 原臣泽摇摇头,虽然外公有私心,但说到底还是在为他考虑。 这段时间的相处,原臣泽也能感觉到外公对他的感情不假。 秦家主又说:“如果你不愿意入赘,那就算了,外公再给你想想别的后路。” 原臣泽:“我愿意。您好好养病,别操心。” 不过两年而已,他可以在这两年间用那人做依靠,迅速让自己成长得强大,把一切都安排好。 两年一到就离婚,那时他应该已经能独自撑起一片天地了。 一场有利无害的交易罢了。 反正他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不会有人跟他相爱相知,早就想过终生不婚了。 秦家主喜不自胜:“好好好,那外公尽快安排订婚宴,把这事儿定下来。” 原臣泽:“外公,能问下他是谁吗。” 秦家主正要脱口而出,又想起晏爷爷和晏小渔专门嘱咐过他,让他先别说。 秦家主笑得意味深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外公肯定不会坑你。” 为了保密,他还特意连原家那边都没说,就是怕那对黑心夫妻到时候势利眼发了,又做出什么事。 原臣泽没再问,他对家庭和婚姻都并不抱有期待。 无非就是屋檐下多了一个人共同过日子,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对那个人也没有好奇心和了解的欲望。 从病房里出来,原臣泽转头就给原夫人同原廷发了消息。 说他同意去入赘。 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订婚以后,他要跟原家断绝关系,不会再承认原夫人同原廷是他的父母。 这边原夫人同原廷看到消息后,原廷是一边痛骂这个逆子,竟然张口闭口断要跟自己绝关系,一边又松了口气。 公司的事儿总算是能有个解决了。 断绝关系也不是他提出来的,他没有任何责任,外人想指摘什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原廷发泄完后,又觉得这个儿子果然冷血。 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没有感情,所以才这么理所当然又轻轻松松地同他断绝了关系。 而原夫人则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出神了好久。 果然,她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原夫人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心慌,她给原臣泽发消息: ——小泽,妈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你不想去入赘,就不去。别理会你爸爸说的话。 原臣泽几乎秒回:你难道愿意让原寻代替我去? 原夫人怔住了,如果一定要在这两个儿子中间抛弃一个…… 沉默良久,她突然看清了自己。 不管让她选多少次,她都会抛弃原臣泽。 原臣泽等了好一会儿,手机上都没反应,不禁自嘲一笑。 他并不是真的想从原夫人那儿得到一个答案,而是想让原夫人清醒一下。 ——不要再假惺惺,假装自己很有母爱,很关心他。 看吧,即便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选项,原夫人都会下意识站在原寻那边。 他的母亲在十几年前,抛弃了他,后来,他的母亲所有的选项里,都不再有他。 原臣泽是个很执拗的人,如果对方心里的第一位不是他,那他也不稀罕了。 因为第二位,永远都只会是被不断放弃的存在。 永远不会被坚定地选择。 原臣泽已经体会过被放弃的滋味,他也想被坚定地选择。 很久后原夫人才发来一句话:是妈对不住你 原臣泽直接关掉手机,不再理会。 再回到学校,原臣泽有些恍惚,他竟然要结婚了。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明媚却不刺眼,天空蓝得水洗一般,看到有学生骑着自行车从旁边路过时,原臣泽出神了片刻。 他突然想起上次晏渔来学校找他,他们一起骑单车的场景。 腹部似乎还有那人指尖温软的触感。 原臣泽这才发觉,他已经好久没见过晏渔了。 他想了下,拿出手机想给晏渔发消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斟酌片刻,只发出去一句话:最近在忙?有空聊项目的事吗 晏渔几乎是秒回:嗯,很忙 下午原臣泽有课,他一边往教室走,一边同晏渔聊:忙什么 发完后他又觉得太热络了,他们之间有亲近到可以同对方分享自己生活吗? 原臣泽想起以前,他们之间互相联系时,似乎都是晏渔主动的。 那他主动一次也没关系吧。 此时晏渔正在病房里看护生病的母亲,看到原臣泽的消息不自觉笑了。 他指尖打字时跃动得很快:阿妈生病了,在医院陪她 白夫人:“儿子,你跟谁聊天呢。” 晏渔把手机放下,帮她掖了掖被子:“您未来儿婿。” 白夫人笑了,那张苍白的脸笑起来温雅又亲和:“什么儿婿,只听说过女婿。” 晏渔:“你儿子的丈夫,不就是儿婿吗。” 白夫人一琢磨,也觉得有理:“那你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 晏渔瞥了眼手机,原臣泽只回了一句——抱歉,祝你母亲早日康复 他把屏幕按灭,倒了杯水递给白夫人:“快了,你好好养病,到时候带你去订婚宴吃席。” 白夫人被逗笑了:“好。” 晏渔见她心情不错,收拾了下,带着白夫人去花园里晒太阳去了。 自从白夫人被诊断出来癌症,他们一家人从绝望得心如死灰,到现在已经能平静接受了。 横竖只剩下那么两三年了,能快乐地过完是最好的。 要是连家人也每天愁眉苦脸的,那白夫人只会更担心,看见他们难过,心情也不会舒畅。 所以晏渔同父亲和大哥都商量好了,他们会像以前一样生活,每个人该干嘛就干嘛,不让白夫人感觉自己是被区别对待的。 他们尽量也都不要在白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负面情绪。 白夫人坐在轮椅上,太阳晒得她很舒服,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儿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早跟我说了我好有个准备。” 晏渔想了下:“嗯,很善良,别人稍稍给他一点好意,他就会想要去回报。哪怕别人根本不是要对他好,或者是在利用他。是不是有点傻。” 他没发觉他说这些话时,自己都是笑着的。 白夫人却发觉了:“这不是傻,这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晏渔看到花圃里的玫瑰,随手摘了一朵给她:“但他也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睚眦必报。” 白夫人接过玫瑰,想了下:“这才好啊,这样他爸妈才不会担心他一个人在学校里和社会上,会吃亏,被欺负。” 晏渔:“他爸妈不爱他,很小就抛弃了他,把他丢给婶婶。” 白夫人指尖抚过玫瑰,叹了口气:“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又温柔一笑:“不过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晏渔也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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