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臣泽喉咙酸涩,淡淡地点了下头。 秦家主想了下,又问:“你觉得,晏小渔怎么样?” 原臣泽手上动作停住,片刻后才又动起来:“挺好的。” 晏渔除了讨厌他,看他不太顺眼外,真挺好的。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们就因为胸针的事儿结了仇,跟对方不对付,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过要真是没有胸针的事儿,他们也不会认识,更不会产生后来那么多的交集。 晏渔这样的人,是原臣泽一辈子都要仰望的皎皎明月。 秦家主犹豫几番:“那,如果让你跟他结婚呢。” 啪嗒一声,原臣泽手里的苹果掉在了地上。 他若无其事地捡起来,放在旁边的桌上:“我重新削一个。” 秦家主看他惊得失措却又故作淡定,就大体明白答案了。 索性转移话题:“那个苹果脏了,扔垃圾桶里吧。” 原臣泽看了眼只是沾了点灰的苹果,摇摇头:“等会儿,我去洗洗,留着自己吃。” 秦家主先是一愣,随后心里酸楚得很。 也是,这孩子从小吃苦,怎么看得浪费这种事。 —— 晏渔同晏爷爷两人坐在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 晏爷爷说:“小泽也在医院,你怎么躲着他?” 晏渔本来摘了野花拿在手中,听到这话后,微微一笑把花折了: “有的人那么讨厌,活该冷他几天。” 他既气那天原臣泽故意看他出丑,又气那天自己竟然在原臣泽面前哭了出来。 那种羞耻感让他觉得难堪。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晏渔若有若无地察觉,原臣泽似乎对他有点意思,只是那个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所以有必要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让对方体会一下那种落差感,才会开情窍。 如果换做以前,晏渔喜欢一个人一定毫不犹豫地去追,用浪漫和热烈去打动对方。 但原臣泽不一样,这人像一匹孤独的狼,他的心是封闭的,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他根本就不相信。 唯有驯服后,再强制撬开他的心。 这样冷漠又危险的一个人,晏渔更想征服他,因为很有成就感。 晏爷爷也猜到两人多半闹了矛盾,不过年轻人总有些磕磕绊绊很正常。 他转了话题:“你妈那个病,越发严重了,看来最近都只能住在医院。” “她今天又催你结婚的事儿,你怎么打算的?” 晏渔想了下:“爷爷,你跟秦伯伯谈得怎么样了?” 晏爷爷:“他倒是松口了,同意我去跟原家说联姻入赘的事儿,不过原夫人和原廷不一定同意,小泽也不一定同意。” “老秦说这事儿主要还得看小泽的意思,他做不了主。” 晏渔神情愉悦:“他们会同意的,爷爷,原家那边,我教你怎么去搞定,原臣泽这边我去搞定。” 他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衬衫上的碎花瓣: “咱们爷孙俩争取这个月月底,就把事情定下来,让阿妈看看她女婿。” — 原家客厅 原夫人和原廷正巧今天都在家,他们看到晏爷爷时,都很出乎意料。 原夫人以前倒是听父母说过晏爷爷,知道一些他的事儿。 比如晏爷爷同秦家主的革命情谊,比如两家人定过联姻的事儿,再比如晏爷爷家族的女子从不外嫁,只接受男方入赘。 晏爷爷直接提了同秦家主定下的婚约,以及他孙子喜欢男人的事儿。 原夫人听他说完脸就垮了,她其他几个兄弟的子女,要么已婚,要么剩下的都是女孩。 所以只有她的儿子符合同严爷爷家结亲的条件。 大儿子原桦已经同张家小姐定了亲,那就只剩下原寻同原臣泽。 原夫人同原廷对视一眼。 夫妻俩上次从秦家回来后,又闹过一场,闹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东西都被吵架时砸了好些。 最后由原廷保证,原奶奶再也不上原家的门勉强收了场。 即便如此,夫妻间原本维系的表面关系也崩开了裂缝,但这次对要儿子入赘的事儿,他们却意见一致。 原夫人果断拒绝:“不行。” 先不说舍不舍得两个儿子入赘,就说这事儿吧,太招人笑话了。 他们原家现在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传出去那些闲话会有多难听,原夫人都已经能想象到了。 更何况上流圈里根本没有晏家这号人物,入赘的话,相当于原家低就,没有任何好处,这种事儿换谁都不干。 晏爷爷端着杯子喝茶,掩盖自己的笑。 看来他孙子预料的没错。 晏爷爷咳了声:“对了,你们的公司最近遇到困难了吧。” 夫妻俩有些惊讶,这事儿他们没跟任何人说过。 不过确实是因为公司困难,所以不得已才找上秦家,想缓和关系,让秦家帮他们渡过难关。 晏爷爷:“老秦说了,只要你们同意儿子入赘,公司的事儿他帮你们摆平。” 原廷皱起的眉头松缓了点,看了妻子一眼,却发现妻子也在看他。 原廷似乎有点心动。 而原夫人想了下原寻同原臣泽,最后还是拒绝了:“不行。” 原廷拉了她袖子一下,原夫人凑过去小声跟他说:“反正不能让小寻去入赘。” “原桦在商业上能力一般,而小寻对经商这方面很有天赋,将来公司肯定是小寻继承。他入了赘就不是原家的人了,将来怎么好把公司交给他?” 原廷:“那小泽呢,那个不孝的东西,狼心狗肺。” 原夫人垂下眼,脸色有些疲倦:“小泽……我们本来就有些对不住他。” 自从上次在秦家,原臣泽说了那些事后,原夫人就觉得心里挺愧疚的,回来还失眠了。 自己的孩子落到那个地步,是她做母亲的失职了。 但她也没办法…… 原廷冷哼一声:“那他就对得住我们?从他回家后,闹出了多少事儿了,因为他——” 他本来想说因为原臣泽,原竖一家妻离子散,他妈也被气病了,还把他逼到了同母亲几乎是断绝关系的地步。 现在跟妻子关系也不和睦,一个好好的家散得不成样子了,这些都是因为原臣泽。 但由于原夫人上次后就听不得人提他那一家子,所以原廷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旁边的晏爷爷逐渐失去耐心,这夫妻俩是不是以为他一个老人家耳朵不好?他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晏爷爷咳了声提醒他们,又按照晏渔教的话说:“你们也不用担心入赘的事影响原家的名声。” “到时候你们可以对外宣称,已经跟入赘的儿子断绝了关系。这样就不会有人议论原家什么了。”
第24章 晏爷爷多少知道晏渔为什么要让他跟原家夫妇提断绝关系的事。 因为怕以后, 这对黑心夫妻又用亲情和家庭去绑架原臣泽,用父母的名义逼他妥协,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连后路晏渔都为原臣泽考虑好了, 晏爷爷总算是明白孙子这次有多认真了。 听到断绝关系,夫妻俩多少有点吃惊。 虽然他们对原臣泽没多少感情, 但孩子再怎么混账, 也是自己的儿子, 怎么都不太狠不下心。 就好像一个人他有许多金银财宝, 珍珠在里面就显得很普通甚至鸡肋,但要他抛弃珍珠也是不行的。 因为人的本性就是不喜欢失去。 拥有,总比失去好。 除非拥有的代价很大, 或者失去后能得到的利益能打动他。 后者的条件已经满足了,现在他们实际上只是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挣扎, 还有抛弃儿子那种道德上的愧疚感。 两人沉默了。 最后原廷说:“让我们考虑一下。” 晏爷爷从原家出来后, 忍不住朝他们门上吐了口唾沫。 呸,还考虑, 明显就是已经同意,但还在等别人给他们台阶,让他们顺着下来,不至于背上冷血无情卖亲儿子的骂名。 这对黑心夫妻, 他呸。 晏爷爷也觉得,断绝关系挺好的, 以后小泽就来做他们家的孩子,多美的事儿。 — 原臣泽上了一天的课,正准备去医院看外公, 却在校门口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下意识要避开, 但对方锲而不舍地跟着他, 还大叫他的名字。 周婶:“原臣泽!” 考虑到这是校门口,怕闹起来影响不好,原臣泽最后把周婶拉进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 周婶消瘦了很多,面颊凹陷,脸上黑眼圈和淤青都很重,整个人看起来跟个鬼一样。 自从她偷人偷出个孩子的事被原竖知道后,就一直被原竖关在屋里。 平时原竖对周婶动不动就非打即骂,几乎是把她不当人在折磨。 长期下来,周婶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很多时候疯疯癫癫的。 这次她是趁着原竖不在,悄悄从屋里跑出来的,又偷了家里一些钱,坐的火车来找原臣泽。 原臣泽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你有事?” 周婶从家里出来后,神志清醒了些,见他说话不结巴,惊讶又难以接受:“你为什么不结巴了?” 原臣泽不回答。 说起来,他也好久没见过晏渔了,连这段时间的日常练习,晏渔也只是发短信告诉他该做些什么,冷冰冰。 周婶咬牙切齿,眼里都是恨意:“你为什么不结巴!” 小时候她故意不好好教原臣泽说话,又一直嘲笑他发音不标准,让他养成了话少的性子,这才导致原臣泽说话结巴的。 现在见他能流畅说话,周婶就好像是看见自己辛苦种在田里的庄稼,被老鼠给啃了一样。 周婶嗓音凄厉:“你毁了我,你毁了我你还想自己得到幸福?做梦。” 原臣泽终于看了她一眼。 准确地说,他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看了会儿后,原臣泽眼里流露出惋惜。 还不够,不够惨。还差点。 这种平淡如水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周婶,她像是一个要发疯的狮子,死死地盯着原臣泽。 片刻后周婶又突然笑了:“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把你接回来吗?因为他们不爱你。” 原臣泽早就知道父母不爱他了,但对于父母为什么这些年不接他回来,他也是有点好奇的。 毕竟小时候母亲还来看过他几次,那时母亲还对他很好,想要把他接回去的。 原臣泽:“为什么。” 他像是一个看戏的路人,语气也只是单纯地好奇。 周婶得意地笑:“因为在你三岁那年,你父母就把你卖了啊,卖给了你叔叔。” 原臣泽怔了下。 周婶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当年你爸爸想再回城市里创业,但手头没有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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