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晋邺一脸懒得理他的样子,他继续说,“我说真的,你只要让他舒坦了,让他做什么都毫无怨言。” 这个他,指的就是卢铭自己。 晋邺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面前的瓷碗被敲击出的清脆响声让他有了一丝清明。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 “阿铭,我似乎知道怎么去跟我那邻居‘和平共处’了。”说完这句话,晋邺起身付了钱便潇洒的离开了。 晋邺又来了超市,家里的东西还没有扫空,但是他需要买一些家里没有的新鲜食材。 他选了许多种类,从鱼虾海鲜到猪羊肉禽,他提着手里两袋沉重的东西默默揣测,总有一样是他爱吃的吧? 下厨对晋邺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在他高中时期,因为学校离家太远的缘故,就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从那时候起他就为了填饱肚子学会了简单的菜式。后来嘴巴开始有些叼了,就学着家里厨师的手艺,操刀做着更繁杂的菜品。 晋邺的家庭条件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好。父亲是京城最具有影响力的脑科医院院长,母亲也是一家规模不小的美容医院的负责人。但他不像其他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就肆意挥霍,天天不是高级饭店就是顶级私厨。他除了家里会给的钱以外,自己还参加各类比赛得过不少奖金。他学着理财,尝试投资,早就是个同龄人中的小百万富翁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把手里的房留给白澜,家里也没人会多说一句什么的原因。 晋邺把车停在车位,边思考着今天准备做的菜式边按开了电梯。 抵达楼层,他瞄了一眼对面门口放着的几袋未处理的垃圾,摇了摇头。他收回之前觉得对面是个爱干净的人的评价,没有请上门的钟点工,指不定他家多脏乱呢。 他进屋把食材都放置好,看了看时间,不知道那少年一般几点吃饭,要是送过去晚了,他不就没有多余的胃口吃了? 这样想着,他便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居家服开始忙活。 今天先做个炖牛腩,红烧肉,清蒸鱼,然后配几道小菜,看看有没有那少年喜欢的,然后再投其所好。等他对自己的殷勤感到不好意思了,自己再提出与他冰释前嫌的要求,这样他总不好再装傻拒绝了吧? 晋邺觉得自己对待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已经很仁慈了,正常人一般早报警处理了,要不是看那少年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他也不至于圣母心泛滥导致心软。 两个小时后,屋里开始飘出饭菜的香味。 他冲了把手,去敲响隔壁的门。 片刻,门开了。 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而是一位陌生的妇女。 女人双手在袖套上随意的擦了擦,把门开的更大了些,有些疑惑的看着腰间围了一块儿围裙的男人,“先生你好。” 晋邺怔愣了一息,朝她点点头,“你好,我找一下这个房子的主人。” 女人脸色瞬间有些不好,慌忙摆摆手,“温先生?他正在睡觉,不能打扰。” 晋邺蹙额,“这都中午了,还在睡觉吗?” “是啊,”女人把本身就已经很小的音量再次降低,“温先生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忙工作的。” 工作?你管那叫工作?晋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 女人被他盯着有些拘谨,露出不自然的笑,“我其实也是今天刚来的,以前住我家楼上的大姐是在这儿工作的,但是前两月病了就把这工作辞了,她看我一天无所事事,就介绍我来上班。” 女人也是个健谈的,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不停,晋邺也没问,她就自顾自继续道,“以前我就听我那大姐说,这个工作轻松,就是要跑的勤。温先生吧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他要求我一天要来两趟,一般是早上来一趟,而且必须是在他睡着之后。再者就是晚上还要来一趟,那又必须要在他睡醒后。听说他是做什么直播的,白天来的话他在屋里睡觉卧室就没法打扫,晚上的话就是专门来打扫他的卧室。” 晋邺从她口中差不多了解了一些,又问,“就打扫卫生吗?怎么不做饭?” 女人也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呀,按理说温先生开的价钱完全够请一个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保姆了,但是他却不要求做饭。不仅如此,他家厨房就是个摆设,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晋邺也想不通,难道他还是觉得自热饭才是最美味的? 他不再与女人多说,侧过身就去取了入户墙上的钥匙,然后告诉女人,“我一会儿端饭菜过来,钥匙我就先拿过去了。” “啊?”女人有些无措,“这——这不好吧。”自己是第一天来工作不说,这人她也不认识,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没命赔啊。 晋邺也不让她为难,“就一会儿的功夫,你可以看我把温先生叫醒了再离开。” 女人问了晋邺家的地址,在得知是隔壁邻居后,便要求两家把大门敞开,以便她放心。 晋邺没拒绝,他又不是打家劫舍,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第6章 Chapter 6 “我想请你吃饭。” 晋邺动作很快,来回三趟便把饭菜都搁置在了温遗家的饭桌上。他最后一趟过来时已经取下了深灰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两副碗筷。 女人也正好打扫完毕,站在门口收拾垃圾。她将最后一袋垃圾封口,有些不安的瞅了一眼晋邺,犹豫之间,还是开了口,“先生,我觉得你现在最好不要去吵温先生。我听我楼上那大姐说过,温先生起床气——特别大。” 晋邺将米饭盛好,不在意的点点头,“没事。” 他在女人提心吊胆的目光下走到主卧门口,敲了敲。 “那个——”女人又开了口,“那间房不是卧室,温先生睡在隔壁那间。” 晋邺回首,“这不是主卧吗?”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女人搓了搓手,有些不自在。 他又迈开步子站立在隔壁的次卧,修长的指尖微蜷,有节奏的敲响了木门。 屋内传来一声十分不满的沉重叹息,然后又没有声音。 叩叩叩—— 晋邺再次敲了一遍。 哐当—— 仅一门之隔的屋内,一声玻璃砸在木门上的声响传来。晋邺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是女人惊了一颤,想要上前阻止他,却又看见他的手指再次叩响了门。 晋邺这一次没有再敲击出节奏,而是反复的、聒噪地敲着。 咔哒——门开了。紧接着就是一阵要把晋邺头发都吹起来的风力,还未等他看清楚,他的脖子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压迫感禁锢住。 “你他妈最好有事。”温遗头发凌乱,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眼睑处一团青黑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唔——”晋邺下意识钳制住那只箍紧他脖子的手,朝他胳膊肘的酸软处微微使劲,感受到面前的男人收了些力度了,才缓缓开口,“我想请你吃饭。” 温遗的眼皮跳了跳,目光凛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滚。” 他松开了晋邺青筋凸显的脖子,把他往后推了一手,准备关门。 晋邺眼疾手快将手按在门与锁之间,把半个身子探入房间,“我做了很多菜,就在饭厅。我想你应该还没吃东西。” 温遗晚上十点开始直播,一直到凌晨四点,期间会休息一个小时,他昨夜到现在的确还没进过食。同样口味的自热火锅让他吃得有些反胃。自从那日吃过这人煮的面,他一看见家里的自热食品就头疼。 可是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目的,他们好像并不熟,甚至是不认识。 “我不吃。”温遗也懒得再阻止他,任他以人为障碍拦在那儿,自己退回屋里。 晋邺伸脚进去,温遗看也不看,冷飘飘一句,“我不喜欢别人触及我的隐私。” 再怎么无脑的人,听了这句话也应该表示尊重了,更何况是双商都高的晋邺呢。他收回脚,想要再劝一劝,但那人已经钻回了床铺里,还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先生,怎么样?”女人站在玄关处,看晋邺抚着额出来,脸色并不好。 晋邺唇边扬起一抹宽慰的笑,“他的脾气是大了点儿。” 女人附和着点头,她脱下臂上的袖套,捋了捋耳边的发,似是在为温遗辩解,“其实温先生也不容易。我听我那大姐说,她在这儿干了快半年了,几乎都没见谁来探望过温先生,他们虽然打照面的次数少,但她能确定温先生是几乎没出过这间房的。” “而且,”女人的话语间有些过意不去的味道,“温先生出手很大方,像我这样没经验的,他都能开我这个数的工资。” 晋邺微微仰起头,看着她伸出五根略显粗糙的指头摆了摆。 他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单手撑在饭桌边,将手指插进口袋,摸着火机冰冷的边沿摩挲。 孤僻、无社交、急躁易怒、对身边的一切没有兴趣......根据晋邺的专业经验来看,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调整作息,而是循序渐进的疏导。 他摸出火机,顺便拿出烟盒,含了一支烟在嘴里。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又看向门口一直盯着他的女人,“可以在这里抽烟吗?” 女人慌乱的开口,“不——不好吧,最好是不要。温先生是不抽烟的,或许也不喜欢烟味。” 晋邺颔首,将烟放了回去。 他看向餐桌上已经没有热气的菜,陷入了沉思。 少顷,他将盘子端回家里,在微波炉里叮了一下,又端来温遗家。女人看他前前后后的忙活,也不好多说,只是忙完手头的事,她该走了。 晋邺送女人去乘了电梯,然后又去扰温遗清净了。 他没有进屋,站在虚掩着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床上鼓成一团的被子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他再次敲了敲,开了口,“我平时很忙,没有人愿意陪我吃饭,想着好不容易有了个邻居,刚好他也看得上我做的饭,所以才想来跟你——交个朋友。” 床上那团黑影又动了动,半晌,有半个脑袋露了出来。 见他有了反应,晋邺将门开得大了些,方便屋外的饭菜香飘进来。 “我做了红烧肉、鱼、牛肉,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晋邺观察着少年的举动,乘胜追击。 温遗忽地将被子掀开,整个人从里面出来,他的脸色并没有缓和,依旧是面色铁青。他半坐起来紧了紧身侧的拳头,正要再次开口,“咕噜噜——”的一声叫嚣,打破了当下的沉静,还有他即将说出口的逐客令。 “人是铁,饭是钢,别跟自己过不去。”晋邺忍住将要浮上脸颊的笑意,微微侧过身留出一条道。 少年不再与他进行无意义的交流,坐在床沿边踩上拖鞋,跟他一起走出卧室。 很香。温遗有些怔愣,即使现在还没有见到是什么样的菜式,但他已经闻到了鲜香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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