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话的女人挺了挺自己的波涛汹涌,鄙夷:“就她那点料,还不够看。” “够不够看的,还不是把白三少迷住了,你瞧。” 顺着女人们的目光看去,在包房的一角,曾经打扮清纯的女人如今穿着火辣的低胸装,依偎在油头粉面的白鹏宇怀里。 白鹏宇已有醉态,搂着女人动手动脚:“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吗?” 女人娇嗔:“什么新来的,三少就是眼睛里没有我!哎呀,好委屈的。” 又娇又软的委屈,酥了白鹏宇的半边身子。他用力圈住女人的腰,哄道:“我们的桃桃怎么才能不委屈啊?哥哥给你买个包好不好?” 女人翻起水眸,小鹿似的眼睛瞧着白鹏宇:“哪舍得让哥哥花钱啊,罚哥哥三杯酒好了。” 听了这话,白鹏宇更加痴癫,夜场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把他当成凯子钓,还是第一次见到给钱不要的。 “好好好,喝酒喝酒,我自罚三杯。今天肯定陪桃桃喝尽兴。” 白鹏宇一边去拿酒杯,一边抓女人身上的软肉。女人趁无人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儿,无声的骂了句傻B。 白鹏宇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醉得很快。他在女人的颈项上留下一兜口水,又逐渐向上吻去。 将至唇角,女人已经厌恶的闭上了眼睛,却有人蓦地扣住她的腕子,将她从男人身边拉开。 醉醺醺的白宇鹏已经精蟲上脑,哪由得别人半路截胡?他睁开一双醉眼,努力上挑无力的眼皮,骂道:“你他妈谁啊,有没有点眼色?!” 骂过,他又眯起眸子,觉得逆光立在身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你是?那个谁来着?” 包房里叫喳喳、闹哄哄的,没人注意这个角落。逆光而立的男人,缓缓压下身子,好似想让白鹏宇将自己看得更仔细。 “三少,是我,你曾经不也这样亲过我吗?” 白鹏宇顿然一个激灵!想起了面前的男人是谁了。七八个月前,他同施力华一同将这个叫游书朗的男人迷翻,送到了樊霄的床上! 然而没过几天,这人就在樊霄的陪同下找到了自己。而樊霄那个混蛋,不但硬生生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还奉上了一顿拳脚,至今想起,他身上还哪哪都疼! “三少,你和他…”女人满满的尴尬和稍许的嫌弃恰到好处的在火上浇了油,“没听说你是双啊?” “我他妈不是!”这窝囊气白鹏宇憋了好几个月,如今借着酒劲儿全都发了出来!他管不得什么施力华的情面,也记不起当初樊霄的威胁,猛然站起,推了一把游书朗,“别跑来碰瓷儿啊,我根本一个手指头都没动你。” 这一隅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目光,还有人扬声问白宇鹏用不用帮忙? “不用,一个恶心的二倚子。”白宇鹏啐了一声,晃晃荡荡地指着门口,“赶紧他妈给我滚。别打扰你三爷爷的兴致。” 游书朗翻起眼皮,目有凛冽,却笑着说:“三少,你可真是无情,我还想着可否重温旧梦呢。” 他将手搭上了白鹏宇的肩,并意有所指的在他肩头的肌肉上捏了两下。 白鹏宇本身就厌恶男同,加之上次被揍,更是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如今被游书朗一靠一摸。身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猛然抖掉那条手臂,酒劲翻涌中,顾不得一切地怒道:“少恶心我,我可不好这口!”他龇牙咧嘴,“当初糟蹋你的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樊霄,要重温什么旧梦你去找他!不是,你被人猥泄还成瘾了?真他妈变B!” “对了,当初你还把他当好人呢吧?”白鹏宇打了个酒嗝,“我他妈都看你可怜!” 嘈杂喧闹的声音中,游书朗站得笔直,像在浮华浪荡,荒唐又华丽的沦丧之地,插入了一柄历经沧桑的旧刃,劈不开混沌,也涤荡不清浊世,连自身都是难保的。 “跟我走。”他再次拉了女人的腕子。 再次趴在女人胸口的白鹏宇又想发飙,却被女人安抚住了。 她的手在游书朗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浓妆下的脸,笑得很落寞:“没事的,你先走,我都习惯了,真没事,还有钱赚的。” 色遇攻心的男人已经半躺着将她压在身下,继续埋在软肉里,无暇顾及其他。 游书朗垂眸看了她很久,轻声说,谢了。 他转身离开。离开这些狂舞乱魔的魑魅魍魉,也离开那些被一双双恶爪拉入深渊的灵魂…… 陆臻没想到游书朗还会约他。 自家小区旁边的咖啡厅,刚到门口,他就隔着玻璃看到了坐在窗口的男人。 游书朗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差。他从不在公共场合吸烟,如今指间却夹着一只未燃的烟,看得出有些烦躁。 拉开咖啡店的门,陆臻走了进去。行至游书朗身边,男人才缓过神儿来,用那支未点燃的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 游书郎依旧贴心,点了陆臻常喝的热饮。待他喝暖了身子,才问:“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陆臻点点头,将手中提着的口袋放在了桌子上。 “我生气的时候把画撕碎了,扔进阳台就再没管,你说你想看我就把碎片带来了。” 游书朗将未燃的烟放在桌面上,打开袋子,拿出了画纸的碎片。 他没细看,在碎片中翻翻找找,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张纸片的角落。 那是一串梵文,其中却夹杂着三个英文字母。 YSL。是游书朗三个字的英文首字母。 思忖片刻,游书朗打开了手机翻译器,将梵文拍照上传,屏幕上的圆圈转了几秒钟便转换成了中文。 ——YSL,哪有菩萨不堕罪?不堕,便拉下来。 这几日,樊霄夜夜买醉。倒也没有失恋痛苦的样子,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话不多,酒却喝得不少。火柴也废,施力华常常能在垃圾桶中,发现整盒整盒的尸体。 嗨了整晚,直至凌晨才散了局子。几个人从灯光糜艳的酒吧出来,向停车场走来。 樊霄私下不愿带助理,施力华却是处处带着,他搭着樊霄的肩,笑嘻嘻:“这段日子找你玩儿实在是太难了,自打你把那个姓游的甩了,倒是天天能请的动了,我看啊,你就应该早点甩他才是。” 施力华发觉手下的肌肉僵硬了瞬间,他不解地拍了两下樊霄的肩膀:“怎么了?冷?快上车,让我助理开车,送你回家。” 樊霄将他的手臂扶开,眼中的神色在夜里分辨不清:“我自己叫代驾,不然车扔在这儿,我明天没得开。” 他走到自己车旁,伸手去拉车门,忽然听见角落的阴影里传出一声响动。 啪,莹蓝色的火苗将黑暗烧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圆洞,有人在那束光亮里点了烟,火光映着的那截下颌,线条锋利又熟悉。 落火。一个黯淡的人影,逐渐走到街灯下。一手夹烟,一手插在大衣口袋中,淡淡的叫了一声。 “樊霄。”
第66章 痛吗?樊霄 “樊霄。” 一双皮鞋首先踏进光里,然后是均称的长腿。男人缓步而来,光线逐渐上移,擦过凸起的喉结,最后旷入了一双淡漠的眼。 “书朗。”樊霄的声线微微颤抖,心脏像被什么重击了一般蓦地收紧,血液被挤了出去,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在疼痛中,又夹杂着丝丝希望,像死灰中的火星,总有着燎原的期待。 他不想后退,又不敢上前,只能牢牢的钉在原地,目光紧紧的锁着缓步而来的游书朗。 直到近前,才看到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冷漠枯萎,毫无生机。 可有人不信邪,仍旧抱了一丝希望。樊霄试图去拉游书朗的手腕:“书朗,没想到你还能来见我。” 指尖还没搭上袖子,游书朗手一偏,躲了。 寒夜中的烟雾与呼吸间的白雾汇聚在一起,好似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柔软的雾墙。隔着烟雾,游书朗看向樊霄,沉声说道:“我刚刚见过白鹏宇。” “!!!” 樊霄瞳孔地震!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拉着车门的手骨节直接压得发白。 他用尽心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喉结滚了滚,声音干哑的问道:“刚刚见到的?他经常出入这种酒吧。” 樊霄惯会装相,可如今再好的伪装,也没能压下一瞬间的震惊与心虚。而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游书朗的眼中。 暗淡的眸色像覆了一层灰沙,游书朗苦笑了一下,摘了烟扔在地上,用皮鞋碾灭那点猩红,就像碾灭了自己最后的希冀。 他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樊霄定睛一看,竟是那副黑色的军用手套! “书朗,你…” 游书朗缓缓的戴上手套,手指伸展又握拳,戴得舒适后,才抬起眸子。 “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被尾谢的第二天,你坐在车里曾经对我说,这个仇,必须报!” 话音刚落,游书朗握紧拳头,骨节凸起,猛然向樊霄的脸颊挥了一拳! “嗯!”樊霄闷哼一声,结结实实挨了这记重拳。 高大魁梧的男人向后退了一小步,顿时感觉皮酸肉痛,半片牙齿都隐隐胀麻起来。 到了此时,樊霄才知道他与游书朗之间,已再无遮掩必要。 心中那团残留着火星的死灰,被骤然淋下的冷水浇灭,再无复燃的可能。 心里竟然能这么难过、这么疼!樊霄在这一刻才好似终于直面了自己,直面了这几日中的那些困惑、心慌,以及抑制不住地悲恸,原来它们都是真实的。 后悔吗?不知道。只是在每一个被黑暗包裹的晚上,樊霄都在想,其实他是可以躺在游书朗怀里的,闻着若有似无的野蔷薇的味道,安稳的睡去,做一个好梦。 直到此时,樊霄才明白,在这场游戏中,他是罪孽的加持者,却不是胜利者,相反,是输得最彻底的那一个!! 他双目紧闭,缓缓说道:“书朗,你怎样能出气?” 游书朗听后笑了一下,启齿:“樊霄,你没什么特别的,当初我想揍白鹏宇十分钟,现在对你也是一样。” 戴着皮质手套的十指相互交叉,游书朗再次送出一记重拳! 拳头破开寒冷的夜风,以万分凌厉之势击打在樊霄的皮肉上,自上而下,一拳比一拳的狠厉!那双手套,曾经沾染过多少火热的情遇,如今就送出多少冰冷的重击! 落在腹部那拳最重最急,樊霄单手捂着腹部,闷哼一声弯下腰去。 即便如此,樊霄也不躲不闪,一直没有反抗。他佝偻着身子踉跄了几步,痛苦的神色中反倒添了一抹笑容。 “还是不一样的。”他忍着疼说道,“原来游主任揍人都是避开要害部位,可你现在拳拳到位,可见我对你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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