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宁顺手回:“作数,你带我玩?” “是啊,叶哥你也才二十几岁,得过一过年轻人该过的生活。” 叶怀宁有一点好笑:“那好吧,我等着。” 徐因醒回复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包。 季饶靠沙发里玩魔方,是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抬眼间看到叶怀宁在笑,猜到他是在跟谁发消息,心里又高兴又不是滋味,等叶怀宁收了手机才坐过去跟他说话:“怀宁,魔方你玩吗?” 叶怀宁顺手接过去,握在手里转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 季饶笑看着他,触及这人眼中的揶揄,叶怀宁有些不痛快,将魔方砸回了他怀里。 季饶不以为意,捡起魔方,快速翻转,眨眼工夫就把这东西还原了,他有些炫耀似的拿着魔方在叶怀宁面前晃了晃,叶怀宁轻抿唇角,就听他说:“玩这个有口诀,很容易的,要我教你吗?” 也不管叶怀宁愿不愿意听,季饶一边手上操作给他展示,一边念口诀公式,叶怀宁不由拧眉,等到他又一次将魔方还原,终于开口:“都按你这样背口诀,玩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季饶笑了笑:“你说得对,都这样按部就班就没意思了,人还是得有些探索精神,不放弃地尝试总有希望能成功。” 他的话仿佛意有所指,叶怀宁没吭声,重新接过魔方,垂下眼慢吞吞地转动起来。 季饶看着他的动作,没再打扰他。 足足二十分钟,叶怀宁才拼出了整齐的六个面。 握着手里的魔方看了片刻,他又多转动了一次,打破六面平衡,把东西还给季饶,淡下声音:“成功了也没什么意思,花费这么多时间追求一时的成功快感毫无意义。” 季饶什么都没说,岔开了这个话题,温声提醒他:“你睡一会儿吧,等药水吊完了我叫你。” 叶怀宁躺下背过身去。 身后有隐约的轻叹。 当天夜里叶怀宁睡得很安稳,没再半夜惊醒辗转不能成眠,所以他也没看到季饶又一夜没睡,安静守在他身旁,始终牵着他一只手等候天明。 天亮以后叶怀宁的体温彻底恢复正常,这次的发情期也过了,得到医生准许可以出院。 助理来接叶怀宁,给他带了干净衣裳来,叶怀宁将之前从季饶家里穿出来的衣服脱下还给他。 季饶接过去,几次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说。 上车后助理落下车窗,问还站在外头的季饶:“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吧?” “我回剧组,跟叶总家里两个方向,一会儿小张会来接我,不麻烦你们了,你们先赶紧送叶总回去休息吧。” 季饶话说完,目光落到车后座,叶怀宁抬眼,季饶弯下腰,冲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怀宁,回去好好休息,下次见。” 叶怀宁看着他,一句话没说,车子开出去,他从后视镜看到那个人一直站在原地。 半晌,轻闭起眼。 三天后。 季饶走进和人约定的咖啡厅,坐下等了片刻,有人进门来摘下帽子口罩,是许佑辛。 在季饶对面坐下,许佑辛点了杯无糖咖啡。 季饶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许久不见这人瘦了一大圈,脸上有明显的病态,对方主动先开了口:“叶总被小叶总重伤进了医院,现在都还在重症室里,你特地约我出来,是已经知道了事情,想跟我确认?” 季饶神色略冷,许佑辛不以为意,脱下手套,再慢慢挽起一截袖子,手伸到季饶面前轻轻晃了一下。 季饶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色,死死握紧拳头,强压下心头翻涌而起的怒意,拼命忍耐才没有当场起身,将面前人揪住。 他闻到了熟悉的Omega信息素味,但不如从前叶怀宁身上的浓烈纯粹,跟他也再无标记之后的信息素互相感应。 许佑辛抿了一口咖啡,淡道:“我知道你这会儿一定很想揍我一顿,但你恨我没用,挖小叶总腺体的人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我自己的味道虽然不好闻,那也是我自己的,我没想要别人的。” “叶总强行将我绑上手术台,摘了我的腺体再给我移植别人的,但效果并不如他所料,这个腺体在我身上只能发挥最多七成功效,我还得终生吃抗排异的药,身体也差了很多,即使这样他依旧不肯放过我,说要我好好养着这个腺体,今天要不是他还在医院里,我根本出不来见你。” “之前那回你问我,知不知道叶总和小叶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没跟你说,你当我自私吧,我自己也不想被人揭伤疤。” 季饶冷声道:“你曾经说过,羡慕这样的顶级信息素。” “我是羡慕小叶总,可我没想要他的,一点都不想。” 许佑辛目露讽刺:“就当是我从前是鬼迷了心窍,奢望不该奢望的人心,最后认清现实、自食其果,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季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盯着许佑辛的眼睛:“所以你现在恨他?” 许佑辛微怔,然后苦笑:“恨有什么用,他也算恶有恶报了。” “他还没死,等从ICU出来,又能活蹦乱跳地继续害人,算什么恶有恶报?” 季饶说得有一点咬牙切齿,许佑辛木愣道:“所以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他摘了小叶总的腺体,小叶总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怕连去报警都没有任何证据吧?你又能做什么?” 叶怀宁不是没报过警,他从鬼门关回来的第一天就让助理报了警,但是没用,他一点证据都没有,警察例行公事查过,最后不了了之。 季饶问出了自己的来意:“他给你换腺体,是在什么地方做的?具体是哪间医院,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许佑辛十指交叠搁在桌上,沉默一阵,哑道:“我确实知道,他曾经跟我炫耀过,他有一间地下医疗机构,规模很大,专门做腺体贩卖移植的生意,他是幕后大股东,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季饶心里大致有了数:“他似乎很信任你?” 许佑辛自嘲:“我被他彻底标记了,是依附着他才能过活的菟丝花,他有很多事情确实会跟我说。” 季饶不以为意:“我看你这样,似乎也并不想一直这样过下去。” 许佑辛抬眼:“不必绕弯子了,你直说吧,约我出来的意图。” 季饶直言不讳:“你既然是他枕边人,想办法收集一些关于那间地下机构的资料应该不难吧?” 许佑辛闻言皱眉:“你想拿他这门生意做文章?他敢做背后肯定是打通了关系网的,就算能拿到那个地下医疗机构的相关资料,又有多大用处?说不定不痛不痒就被他避过去了。” “未必,有一种东西叫公众舆论。” 活人腺体贩卖移植犯法,如果其中还有非自愿性质的,依照国家法律相关涉事人更会被重判,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许佑辛还是摇头:“一些不痛不痒的资料,能掀起多大的公众舆论。” 季饶的目光落回自己的咖啡杯里,他盯着那在小勺子搅动下晃开的波纹,慢慢说道:“所以得让公众看到更多的东西,你只需要收集能证明叶怀安是那个机构幕后股东的资料,想办法帮我拿到那个机构的联系方式,其他的我会做。” 许佑辛下意识地问:“你想做什么?” “这你不必知道。” 许佑辛犹豫不决:“你不担心我转头就把我们今天说的事情告诉他?” 季饶轻哂:“你要是真打算这样,我也拦不住,这条路走不通,再走别的路就是了,最坏也不过是我去一刀子砍死他,要是实在无路可走了,这倒也是个办法。” 许佑辛闻言愣了愣,低声一叹:“所以我果然还是羡慕小叶总,能有人为他这样奋不顾身。” 季饶没再接腔。 说这些没有意义,他也不想说。 “……我试试吧,可我帮不了你太多,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得先自保,怎么彻底扳倒叶总,得靠你自己想办法。” 季饶道:“这样就够了。” 沉默片刻,许佑辛又道:“等叶总没办法控制我了,我会把腺体还给小叶总,如果他不嫌我把它弄脏了。” 季饶用力一握拳。 没有在咖啡厅里坐太久,俩人一前一后离开。 季饶开车回程,等红绿灯时,他抬眼望向前方大楼,盛星的总部就在那里,默数到已经亮起灯的十八楼,但分不清哪一间是叶怀宁的,他现在是不是在里面,又在做什么…… 季饶微微愣神,直到后车喇叭响起,信号灯早已转绿。 不得不敛回心绪,踩下油门。
第58章 “我食言了。” 半月后。 叶怀宁和季饶在律所见面,跟律师商谈案子进展情况。 叶怀安那个畜生命大,已经从重症室转入普通病房,还死咬着叶怀宁不放,案件最终还是走上了司法程序,下个月就会第一次开庭。 季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到,没有先上去,在律所楼下等。 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剧组没再见过叶怀宁,每天早晚会给叶怀宁发短信,叶怀宁很偶尔才回复一条,他也终于尝到了过去叶怀宁每每被他随意敷衍的滋味。 发消息通知他今天来这里的是叶怀宁的助理,季饶很怀疑要是没这个案子、不需要他这个证人,叶怀宁可能连敷衍他都懒得。 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事情,叶怀宁的车子出现在视野里。 远远看到他下车走近,身后还跟着助理保镖,季饶没有故意凑上前,只在叶怀宁过来时与他打了个招呼。 叶怀宁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进门去。 一起坐电梯上楼,律师已经等候多时。 把相关进展情况说完,律师提醒他们:“控方律师到时候一定会围绕着发情期展开发问,问的问题或许会相当尖锐,涉及到隐私,你们要先有个心理准备。” 季饶闻言有一点担忧:“是要详细描述他发情期的状态和经过吗?” “没错,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对方一定会从你的证词里抓破绽,所以我现在要先听你说一遍,当时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季饶下意识地看了叶怀宁一眼,见他轻眉心轻蹙、神色冷硬,心下一叹。 诱导强制提前发情这事,即使当着律师的面,季饶也没打算说出来,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描述起当时的经过。 叶怀宁彻底发情的样子他见过很多回,在这一点上他自信不会有破绽。 果然律师听罢提点了他一些话术细节,并没有过多质疑他。 叶怀宁的目光转向窗外,一句话没说。 从律所出来,在停车场上车时,叶怀宁停住脚步,和身后落后一步跟上来的季饶说:“今天多谢了,等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我会重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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