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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掠过易北河

时间:2023-10-12 06:00:08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他的问题简单而无害,可当他说我可以离开而我也业已站在门口时,他突然说:“你们不会成功的。”

  我转身,微笑看他,“我们?”

  “是,你们。”毫无笑意的平静表情舒展在他的脸上。

  我向他颔首,没有回答,离开了这处台球俱乐部。没有人阻拦我,因为赫尔姆斯知道,从我这里他再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而回到东柏林后,在一个适当的时机,我问萨连科有关伍德各种据点被端的事,倒不是怀疑他,只是不想我们之间又生出嫌隙。他听完我的讲述,表示对此有所听闻,但具体原因却一无所知。毕竟 前段时间与他而言是疗伤时期,他休假在家,几乎和我形影不离。

  开诚布公地谈过后,他问我己方阵营的怀疑和猜忌是否让我心烦,如果太难受,他大概有经验可以传授给我。我笑着吻了吻他,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品德高尚。我从没有爱过美国,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却不是我的血液的归属之地。

  “那么你爱德国咯?”他笑着问。

  “不过都是人自发组成的巨大的组织,我为什么一定要爱呢?要知道我曾经还代表美国打败过法西斯,而如今,我又和你这个苏联人在一起。如果一定要爱的话,非把人撕裂不可。”

  说完这话,我看见萨连科缓缓垂下了眼睫,撕裂的何止是我一个人?他几乎因为我而步步忍让,咬着牙对侵害他祖国的利益而视而不见。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在这铁幕之下有些所谓的利益有多么荒唐。

  我问他最近街上奇怪的氛围究竟为何,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上面对此闭口不谈,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但没人敢深究。他只是说,最近史塔西的线人透露给他,内务处大量采购铁丝和螺栓等基础设施物资,几乎堆积成山。

  铁丝?我笑了笑,铁丝能干什么?如今都有核武器了,铁丝在战场上还能起到什么作用?难道还要修什么防御阵地吗?

  将其抛之脑后,我极尽可能地抓住机会和萨连科温存。不敢承认是某种隐隐不安在作祟,我在脑海里全面复盘所见所闻并规划应对之策。我以为这一回可能就是一场大一点的“清洗”,但不久后就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在拥有核武器的当代世界,铁丝依旧能起到可怖的作用。它能隔绝就算核爆炸都不能隔绝的一切,它能让眼泪流淌如河,能让时间绵延至足足万天。


第86章 Chapter 85

  ===

  当苏联当局再次要求西柏林的美军撤军而遭到拒绝后,乌布利希最终宣布一堵墙将会在东西柏林间建起,当这一消息传出时,萨连科收到了立即回到总部待命的消息。

  而那时我和他正在欢愉当中,他一手扶着我的腿,一手接听了秘密电话。挂断后他将目光移动到身下的我,僵硬而缓慢勾出一道苦涩的微笑。

  “抱歉,现在我必须得离开了。”

  “我们还没结束呢。”我抚弄着自己,示意他继续。

  “对不起,亲爱的,我必须得走。”他毫不犹豫地就抽离,我顾不得内心的不快,拉住他的手,问:“发生什么了吗?”

  “嗯。”他点头,“恐怕这回……要建起一堵墙了。”

  “墙?”我赤身坐在床上,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萨连科快速冲洗了身体,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扣衬衫扣子,眉眼处有挥之不去的凝重。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岑寂的屋内,他的呼吸声很轻,与方才性|爱欢愉中的炽烈判若两人。他在担心什么,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上面说,有一堵墙要被快速建起,彻底隔绝东西柏林,我得参与部署工作。”他转身再度坐到了我身边,似是下定决心,摸着我的头,“也就是说,当柏林被分开后,东柏林内部恐怕要经历新一轮的彻底的清洗,阿尔,如果我被事务缠身,怕是无法在城内保护你。”

  我根本来不及消化所谓“墙”的含义,萨连科低下了头,滞涩地说:“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希望……你能……安全……离开。”

  “见鬼!”我猛地推开他,“我才不要离开,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保护了?”

  “这回,不一样。”喉结艰难地滑动,他凝视我。

  我摇头,叫他迅速离开此地回总部待命,等工作结束后再来找我。我会在这里等他,哪里也不去,会想尽一切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要他回来。

  “真的?”他难以置信地问。

  瞧,他根本不愿意我离开,只是假意惺惺地给我一个逃走的选择。他难以正视自己的内心,害怕承担不能接受的结果。一想到他对我如此没有信心,我气得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你答应我。”他急急忙忙地抓住我的手,“一定等我。”

  “当然,你这个笨蛋。”

  “我是笨蛋,我总是害怕。”

  “我向你发誓。”我说。

  “别,”他连忙吻住我,“你说过,发誓要下地狱的,我不要你下地狱。我相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他咧开嘴笑了笑,苦涩顿时焕发出希望的明朗。他在我脸上吻了吻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当他走后,我收回对他的思念,独坐在这隐秘的公寓里出神,从不多的信息量当中整理出令人震撼的现实。

  一堵墙?

  这似乎有点超出我的认知,大概我从没想到人类可以疯狂到这种程度,分裂一个国家后,又要强行分裂一座城市,还是用这种最朴素也是最直接的方式。这就好比一栋公寓非要用挖掘机挖出一个通道,不幸的中间地段家具七零八落地散落,钢筋铁皮张牙舞爪地挂着被切割的地毯,残垣断壁两边的人由于过度惊讶愣在原地而毫无办法跨越这罅隙。

  恍惚间,柏林成为了一座快要坍塌的要塞。

  我走在这要塞的中央,军车从我身边驶过,还有惊慌失措地朝边界跑去的人们。女人们牵着孩子,男人们提着行李,有代步车的堵在路上接受盘查,而有的年轻人直接踩上了脚踏车,四起的叫声如枯叶般在地上刮起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我知道这来自于恐惧。都知道要发生什么,却又都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逃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可他们手里有枪!”

  “……”

  耳边的嘶喊声消逝之后,便是卡车轰隆驶过街道的声音。燃烧后的汽油味让人眩晕,引起阵阵反胃。卡车货箱上,巨大的铁丝线圈在八月中旬冷淡的阳光下泛起地狱般的玄色,暗示着某种悲惨的命运。我的双眼被刺痛了,眯着眼睛躲进街边的啤酒馆,在酒香与唉声叹气中用自己的目光记录这一切。一种神奇的使命感趋势我朝边界走去,我该记得这一切。

  日光渐渐暗淡,东西柏林交界处枪声不止,这回不需要我们了,大量的群众开始自发地冲击防线。当苏联军人声势浩大地于夜色中来到边界时,群众的声音偃旗息鼓。没人不怕坦克的履带,波波沙的狂轰乱炸。乌央乌央的人群逐渐散开,喧闹声被整齐划一的指令所替代。铁丝网拖行在地上挂出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在一双双年轻有力的手里传递,到了8月12号的半夜,墙的雏形就此出现。

  我远远地站在街道的侧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有凌厉的哭声,有愤怒的叫骂,有深沉的叹息,当然也不乏激动的欢呼。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从军用卡车副驾驶上下来的萨连科,夜色下他正指挥着人手拉起铁丝网、加固连接处,驱赶围观的群众。也许是我眼花了,也许的确就是他。他认真工作的模样让人着迷,那沉稳的眼神,当机立断的指挥,令人信服的嗓音……我的萨连科作为军人是如此完美,令人陶醉,叫我沉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后靠近的脚步声。

  “该死的!总算找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伍德的声音让我瞬间从出神中惊醒。

  “你……”我皱起眉头,“你找我干什么?”

  “见鬼,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不由分说地就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摁进了他停在街边的车内,驾驶座上坐着雷奥,他回过头来对尚在呆滞中的我说:“先生,这回苏联人要玩个大的了!”

  “不错,的确挺大,不过你们要去哪儿?”车风驰电掣般地逆行在菩提树下大街上,朝城市的东边驶去。等我反应过来,周围的街道俨然换了副模样。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莱利,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这回他们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疯狂。所有人都收到了撤退的消息,你难道没有任何准备吗?”伍德转头看我。

  “我没有……不,我是说……我并不打算撤退。”

  “莱利先生!”这回是雷奥的声音,他猛踩油门,在驾驶座上大声说道:“我就知道您是这个打算,但这回不一样,您瞧瞧,一夜之间东西就彻底被分开了!留在东柏林就是等死!”

  我打了个冷噤,探起身就伸手去抓雷奥的方向盘,“见鬼,你们是要带我走?!停车!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莱利!”伍德自后给了我一拳,我被他扯回来按在后座,“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留在这里就是死,你明白吗?去他妈的什么任务,命保住了才能继续干这一行。你先冷静,别逼我还再给你一拳,要不是雷奥求我把你带上,我可不愿意冒风险在城里找你整整两个小时!”

  此际我只觉得浑身发凉,凝视愤怒的伍德,我不可抑制地颤抖。清晨时分的诺言,难道这时就要违背了吗?等他回到我们的地方,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我已经离开了他两回,还要把他放在第三回的绝望当中吗?

  不,我绝不接受。

  可是在伍德和雷奥两人的挟制下逃走就是妄想,伍德为了让我听话甚至拿出手铐把我铐在车上。在他们两人的不解中我不争气地低声啜泣起来,直到来到一座位于郊外的停机坪。车停后,两人连拉带拽地把我带上了那架不知什么时候就等候在那里的一辆民用直升飞机。

  八月十三号的黎明时分,我被拷到了直升飞机的座椅上,当螺旋桨开始旋转、飞机在一个侧晃后逐渐升空时,我感到一种彻底的绝望。


第87章 Chapter 86

  ===

  也许的确是我痴心妄想了,在这种局势下还贪图我们那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爱情。腾空时刻,螺旋桨叶片刮起的巨大的风让头发凌乱在视野里,我凝视下方逐渐变小的建筑、树木和道路,这座城市尚未从战火中完全恢复,谈不上什么美感,但却勾起我无限的眷恋,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疑地跳下去。

  然而伍德依旧把我拷在直升机的座椅上,巨大的嗡鸣声中,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然而心逐渐裂开的痛楚却清晰分明。我仿佛看见,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却怀着雀跃的心情回到我们的公寓,在发现空无一人后遽然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而惶然地凝视那残余我的气息的床铺,也许很长时间他就会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地沉默着,直到蜘蛛在他的肩头结网,编织着难以消散的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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