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的季隶铭也同样望着路言意。 有人在悄悄拍这一幕。 路言意和季隶铭,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目光却可以跨越所有人交汇。 ——好吧,前面的问题都太难了,可能五年还不够你来改变,但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能做到的。 ——你和朋友们的关系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吧。 ——季隶铭不用想也还是很厉害。 ——五年后的路言意应该更优秀了,你能追上他了吗? 写到这段话的时候,路言意忽然把脸靠了过来,让叶拙猛地遮住了信纸。 他说得追上是指缩短他和路言意之间的距离,但也可以有别的意思…… 这是叶拙悄悄写在心里的愿望。 但很可惜也十分正常地没有实现。 时间过去,他依旧一事无成,狼狈地做主角生活里的路人和点缀。 路言意在台上一件又一件地细数着自己实现的梦想,而叶拙却和自己说了一句又一句不好意思。 五年前,路言意凑近叶拙,假装不感兴趣地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写,到时候我们一起再看,我要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这么神秘,居然还躲着我。” 五年后,承诺兑现了。 叶拙和路言意跟着这封信重返过去。 路言意事事顺利,叶拙空手而归。 叶拙能写什么呢?不过就是对自己的失望而已。 这些歉意,叶拙很想转告给五年前的自己。 他没有那么优秀,也没有那么坚定,平庸和软弱地有些让人烦。 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他。 一个连出生都不被期待的人。 一个目睹着别人光鲜人生的见证者。 一个从小到大连正常感情都没有感受过的小角色。 叶拙站在黯淡无光的角落,仰头看着站在光里的路言意,还有台下无需灯光也闪闪发光的季隶铭。 把所有力气都用来仰望,他感到精疲力尽。 他想,路言意已经被足够多的人在意,也有了比他强百万倍的守护者。 一个黯淡无光的星星,拿什么和日月争辉。 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但不久前的下午,叶拙亲手签下叶承礼的死亡证明书。 叶拙觉得,上个五年已经足够差了,后面的五年,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 路言意口中说着那天在阳台练习的话语,大家都屏住呼吸,目光纷纷投向台下的季隶铭。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路言意的神情庄重无比。 季隶铭紧抿着嘴唇,脸色晦暗不明。 路言意轻笑,目光挪向会场的角落—— “你愿意接受我吗?叶拙……” 闪光灯迟了几秒才开始闪烁。 路言意的表情被反复记录。 不是激动也不是幸福。 而是满目诧异。 角落的位置,叶拙早已不在。
第27章 全场哗然。 “叶拙?” “这是哪位?” “没听过。” “好像他的助理?男的?” 路言意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助理表白?! 准备抢占头条的媒体瞬间被引爆。 闪光灯一刻不停地对准台上僵住的路言意。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季隶铭径直起身, 神色冷漠地走出了会场。 所有人都以为能够亲眼幸福,没想到故事的三个主人公,已经离开了两个。 路言意这样目空一切的人, 也有这样难堪的时候, 场内奚落的目光纷纷投向舞台中央。 路言意手里紧握着奖杯, 强撑着表面的淡然, 继续说: “我想你更想亲口告诉我你的答案……还记得我们一起养的仙人球吗?它距离开花,只需要你回家浇水。” 仙人球, 是路言意粉丝都知道的信物。 路言意多次拿仙人球比喻自己。他一直养着的仙人球也承载着他和叶拙的秘密。 他脸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就像已经得到叶拙肯定的回复, 而叶拙的离场也只是出于别的原因。 可当路言意回到台下的位置上后,却躲开了那些人的恭维。 这些带着功利目的声音就像苍蝇在叫。 路言意只想听见叶拙淡漠的声音。 哪怕只是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他紧握着手机,给叶拙的号码拨去一个又一个电话。 所有电话都石沉大海。 一切短信都了无音讯。 ……叶拙为什么不回复? 刚才那个角落里的明明就是叶拙。 为什么他离开了? 到底是为什么。 路言意心里有无数个为什么,。 叶拙不在他身边, 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也再也没有人安抚他暴躁的情绪。 路言意胸膛里仿佛装了一团灼灼燃烧地火焰,上蹿下跳地炙烤他的所有器官,让他坐立难安。 他得到了奖杯, 理应感到骄傲。 叶拙的离开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叶拙不可能离开他, 可能只是暂时有事。 他不可能走的。 不可能。 路言意脑海里反复强调着这句话。 但却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骤然离场。 手里的奖杯他可以扔掉,别人的眼神他也可以不在乎。 但是叶拙去哪里了? 叶拙为什么不回消息?! 路言意沿着离席的方向走着, 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在外等候的媒体本百无聊赖。 “是路言意!路言意出来了!” 但路言意的出现让他们瞬间躁动起来, 像是闻到腥味一拥而上的飞虫。 “你现在要去哪?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的感想。” 漆黑的摄像机直直对着路言意,像个无声的黑洞。 路言意:“滚开。” 镜头反光照射着路言意冷淡且愤怒的面容,他像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暴躁,俊美的面容上刻满愤怒。 “你看来非常愤怒, 是对奖项不满,还是说…你觉得季隶铭在你当众表白后离席,让你感觉后悔?” “什么?”路言意眯起眼,迟钝的意识从叶拙身上抽离出来。“季隶铭……?” “对的,你能不能正面回应一下你和季隶铭的关系。还有叶拙,你为什么会放弃季隶铭选择他呢?难道是为了和季隶铭出现矛盾,所以——” “所以你妈的闭嘴!”路言意一手推开怼在面前的摄影机。 “路言意打人了!快拍!!” “你是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能不能正面回应一下你和叶拙的关系?不回应是为了避嫌吗?” “你为什么中场离席,是因为表白失败,还是出来追也离席的季隶铭?” 路言意攥紧拳头,“我说让你们滚听不见吗?我没空和你们叽歪,你们问的狗屁问题我没有义务回答!” 他明明靠实力取得了奖项,被关注的还是那些傻.逼花边消息。 路言意有一瞬间都想举起奖杯,把这些喋喋不休的记者全都擂到脑震荡。 但是他现在不能这样做。 不是为了名声。反正这种东西他不在乎也根本没有。 他要去找叶拙,不能节外生枝。 “别他妈让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暴躁地侧脸,视线尽头却忽而看见了那道淡薄的身影。 叶拙?! 路言意向前一步,却被追上来的媒体记者拦住。 叶拙就在离他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却又被生生拦下。 路言意捏紧拳头,转身就给一直在耳边提问的记者一拳。 这里发出的躁动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路言意不仅损坏仪器还打记者!” “都他妈让你别说了!” 路言意的理智已然全部消失,他心里只有叶拙那个背影。 为什么叶拙走得那么直接? 路言意一转身,瞳孔猛地震颤。 他再一次丢失了叶拙的踪影。 “叶拙?叶拙!” 路言意拼命突破了阻截,快跑到连肺部仿佛炸开一般。 他飞奔来到叶拙走出的出口,却只看到繁华的城市下,来来往往的华服之人。 唯独没有叶拙出现的痕迹。 可刚才那个记者倒在地上的时候,路言意的余光明明看见叶拙侧过身子了…… 叶拙看见他了,也看见他在被当众丢下之后,被一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可是叶拙仅仅只是瞥了一眼,转身离开的脚步没有停歇半秒钟。 还有那些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叶拙也并不是没有时间看。 只是……他不想看。 这个想法在路言意脑海中回荡,犹如雷劈般的让他顿悟。 叶拙悄然离开和没有回复其实没有那么多原因,仅仅就是因为叶拙不想。 过去的路言意相信叶拙无处可去。 可现在呢? 现在的叶拙还依旧有必然留下不可的原因吗…… 寒风卷席着冬日的冰冷气味,吸入肺中犹如溺进深海。 路言意捏紧冰冷的拳头。 他不相信叶拙会走…… 一定还是会有什么原因。 -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医院走廊的寂静。 汗珠顺着下颌往下滑落,但路言意顾不得喘息,立刻拉住路过的医护询问:“这里的病人呢?!” 医护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为何声音会这样颤抖,只是回忆了一番,回答说:“这里的病人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路言意的眼睛微睁,“什么时候去世的!?” “就是下午的时候……你还好吗?”医护看着路言意发白的唇色,猛地认出他来,“你是路言意?” 路言意还没从叶父离世的无措中走出来,愣了一下,才猛地拽住医护的胳膊。 “我是路言意,叶拙呢?就是病人家属,他人呢?!” “叶拙……你是说病人的前妻吗?她好像前几天下午来了一次。” “姚阿姨为什么会来?” 路言意生锈般的大脑猛地跳出一个想法。 “她和叶拙说什么了?!”他呼吸急促,眼底充血,着急的解释:“叶拙是病人的孩子,那个男生!” 面对失控的路言意,医护有点心惊胆战,“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啊,反正那天他们聊了很多……” 姚阿姨也来过了…… 叶叔叔去世了…… 叶拙忽然就变得很反常…… 路言意的额头阵阵刺痛,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如果叶拙知道自己父亲和路唯成保持着同性情人的关系…… 路言意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他,如果叶拙真的知道,必然会离开。 但他还是不敢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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