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以为自己把距离保持得很好,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在意南少虔,他竟然如此在意南少虔。日子像一条河流,明明还是那样一天天平静地淌过,可浑然不觉的,就是把他冲刷打磨成了现如今自己都惊愕的模样。
消毒完三遍,尤因收回手,说不上是感慨南少虔的魅力太大还是认命自己或许就是个双性恋,转身把棉签丢进垃圾桶,连带着心里那道总是逾越不过去的枷锁也一并摘除丢了进去。
“先不要碰水吧,两天,或者三天,反正……等结痂了再说。”边低声絮叨,尤因边回过头。
像还没出师的训马师头次和恶马亲密接触,他鼓起勇气主动和南少虔对视了一眼,并且生疏地微微笑了笑。
南少虔沉默却密不透风的追求,一刻不从他身上转移的属于捕猎者的视线,这些居高临下的信号让尤因一度对南少虔这个人充满了神秘的、难以揣测的畏惧。
他觉得南少虔会伤害他。
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他总是逃避南少虔的目光。但今天,因为他的勇敢,他终于不再低着头躲避南少虔,他得到了一桩属于勇士的奖励,看见了有悖于自己认知的一个画面。
南少虔游移不定的眼神,突红的脸颊,艰涩滑动的喉结,这些微弱到眨眼即逝的柔软反应,很清晰地被纳入了他的眼底。
尤因的手微微痉挛一秒钟,先是惊奇,尔后,心里诡异的感到了一阵得意。
原来南少虔也只是个普通男人,也会害羞和惊慌,他只是注视他的眼睛,沉下心认真和他说句话,轻轻笑一笑,就能让他手足无措。
或许南少虔只是缺乏求偶经验,或许……他真是他的初恋。
尤因背过身吐出一口气,在南少虔海水负压一般的气场里,第一次感到无比轻松。
也是第一次,竟然……
发觉南少虔有点可爱。
一个男人,可爱。
为自己用了这么高贵的形容词,尤因慌张起来,故作正经,又回头悄悄看南少虔一眼。
南少虔仍然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危险而火热。
有了方才的甜头,尤因有点儿跃跃欲试,他没逃避,而是明晃晃和南少虔直直对视。
南少虔没有想到尤因突然胆子变得这么大,看着尤因通红的耳尖和试探的眼神,他没忍住思绪万千地喊了一声尤因的名字。
尤因欲言又止看向他,看得出还是有点想躲,但努力抑制住了,轻声应着:“啊?”
南少虔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让目前良好的气氛能够渐入佳境,他的心跳得很厉害,老舍说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姑娘的脸红,胜过大段对白。他此刻才恍然有所领悟,感情的事,换成男人也同理可见。正当此时,背后门锁咔哒一响。
小郑回来了。
随着大门敞开,屋里升腾的热空气和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发生,两个人却像做了坏事的同党,无声地,双双匆匆别开眼睛。
“霞飞路也有一家餐厅的蟹不错,不太远……”被小郑推走之前,南少虔坚持又邀请了尤因一次。
尤因想了想,依然拒绝。
他太清楚南少虔得寸进尺的本事,今天吃饭,明天就得牵手,后天,大后天呢,他不敢想。
可做人不能这么贪心,他已经让步太多了,用尽这辈子的勇气,才下定一个决心,决定去尝试,不做干涉,任自己和南少虔的关系顺其自然发展下去,看他们用两个男人的步伐到底可以走到哪里。
两个人总要有个清醒的,南少虔急惶惶的,恨不能把他吃进嘴里,他受不了这种速度,只能自己来做把控尺度的那个人,我们都不要急,慢一点。
尤因在上海留了一周,总共拍摄时间是五天,三餐全在剧组解决,南少虔邀请多次,没一次成功,干脆也吃剧组伙食。
别人吃荤腥,他抱一盒鲜果和鸡胸肉,坐尤因旁边面无表情的咀嚼。
导演在一边笑,让他别这么为难自己,将近一米九的个头,正是胃口好的年纪,吃不到就算了,还要眼巴巴看着别人吃,不是活受罪。
尤因本来也想说两句,但他明明知道的,桌上再多珍馐美味都影响不了南少虔,南少虔前几天不露面是因为他,这次来了,也是因为他。
南少虔只是想跟他待在一块儿.所以这话便不好出口,否则显得他这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为表立场,他唯一能做的是用餐的时候努力不表现出吃得很香。
期间新歌上线,南少虔几乎是立马转发了他的新歌。
转发似乎还不足够,甚至还单独发一条文字微博,配文是:第一次参演歌曲短片,很有趣的体验,非常好听,来听[勾勾手]
特别朴实的文字,末尾还带了具有南少虔风格的可爱表情,一看就是自己亲自发的文字。
南少虔的转发还在预料之中,但他会为此专门发条微博尤因确实没想到,挺受宠若惊,也特意外。
数据时代,一条普通的微博的变现能力甚至能数以百万计,越红的明星在微博打广告的报价就越高,同咖位的明星朋友之间宣传,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当然很正常,有来有往都不亏,公司很少会管。
但地位很悬殊的朋友,比如尤因和老队友鲜愈,就基本上不会有这种明面上的互动。其实他们私交甚笃,以前也经常和对方就在微博评论区下边聊天,但鲜愈后来换了公司,他们就不这样了,鲜愈的新公司管理特别严格,所有公共平台账号基本不由自己做主。
再红,再红,也不过是给公司打工的,那么多年的朋友,尤因知道他的难处,所以从来不会勉强他违背公司意志来给自己做什么宣传。
而比起鲜愈,显然南少虔和他的差距更大,南少虔这么随心所欲地鼎力支持他,可想而知尤因有多惊讶。
但南少虔说:“这算什么,公司也有我的一份,他们管不着我。”
挺任性的态度,特别满不在乎,尤因也是这时候才信了,那天南少虔嚣张跋扈地把他从饭局上带走,那位后来被打成猪头三的林总却丝毫不恼怒,还对南少虔那样卑躬屈膝,都是理由的。
南少虔的资本真不是一般的深厚。
放到以前,不,都不用很早之前,就前几天,还冷落南少虔的时候,尤因要是直面南少虔的这种资本压力,说不定心里又要开始打怵,但现在不会了,他已经彻底矫正激进思想,学会了用辩证的态度看问题。
反正用在他身上的都是好手段,对他好,他有什么可惊惧害怕的,借光如此成功,就偷着乐吧。
难得发一次微博的巨星突然有了动静,即使只是打广告,带来的流量与热度也不可估量。
#南少虔帮尤蓝宣传新歌#的话题很快登上热搜,紧接着#尤蓝 信徒#以及#原来这些歌曲都是尤蓝写的#等多个话题的讨论度也很快上了热搜。
一时间尤因收获了从艺以来最受关注的一段时间。
MV的点击率很快突破千万,然后两千万,数字不断攀升,几天内就比尤因前半辈子的歌曲加起来的收听次数还要多,公司及时予以增加营销力度,《信徒》很快登上销量热榜。
但一首单曲带来的影响力到底是有限的,没几天,互联网的浪潮就是另一波了。
而所有的纷纷扰扰,尤因完全无暇兼顾,他就忙着拍戏,被导演骂,被导演夸,每天都焦头烂额又收获颇丰,只在拍戏空隙,才从毛洽打电话来汇报喜报以及一些新工作找来的消息时随便听一耳朵。
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趁着某个休息的间隙,把拖欠粉丝的Vlog给发了。
发之前重新修改了一遍视频内容,增加了MV拍摄的细节介绍,减少了南少虔的入镜。从前不熟时还想着可以蹭热度,如今两人关系微妙,反而要藏,不想制造话题了,甚至怕让别人看出端倪。
当然,南少虔海滩送他字的那一段依然保留了下来,那句诗对他太有意义,实在舍不得割舍。
多日不看微博,发视频时登录上去一看,愕然发现几天之内粉丝竟然增加了将近五万。
Vlog一发送,评论与点赞的提示瞬间开始激增,他和南少虔的名字一起上了热搜。
贫穷之人乍富,尤因高兴是挺高兴,但情绪也没特别高昂吧,既没点进去热搜看,也没去搜索自己的名字和歌评。
他以前很爱干这种事,巡逻自己名字的实时评论,也很在意网上对自己的评价。虽然讨论度低,但短短几条就能影响他的心情,偶尔上了热搜会激动半天,看到不好的评价,就比如当初在机场见义勇为却被网友阴谋论,又会气得要死。
可今天,他什么也没看,是褒是贬,全然不在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进步,知道自己很棒,他还会更棒,这就可以了。关了手机,他努力继续顺台词。导演说他的台词短板很明显,轻重音落点奇怪,要他自己私下多练。
他的心态真正变了。
可能是有了充足的工作,又或许,是和情绪总是很稳定的南少虔还有这些日子遇见的大导演大编剧聊得多了,见识更深刻,思想愈加升华,躯体也受到锤炼,那些自卑,虚荣,急功近利的心思,现在被纠正得差不多,竟然有了点宠辱不惊的意思。
就似乎,翻过崇山峻岭,度过许多挣扎过的日子,某一天,就是这一天,回过头去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42章 尤因在剧组的最后一天,南少虔有个行程,城市另一头,新电影的首映礼。
早上南少虔没有戏,却特地让助理开车绕到片场,他找到尤因说,下戏早的话等着我,我回来送你。
尤因是那天晚上九点的航班,直飞北京,第二天马上进棚参加综艺录制,这意味着他们的下一次见面或许遥遥无期。
尤因那时候刚跟全剧组的工作人员拍完大合照回来,坐在休息室,手边放着一大束麦子花束。他特别惊讶地问:“就这个啊,怎么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电话也可以问哪。
南少虔说:“电话里说怕你不答应。”
尤因其实不想让南少虔送,首映礼的影院、拍戏片场和机场几乎是个三角形,要是送他,南少虔相当于今天一天要围着大半个上海兜一圈,好累。
可顾念南少虔大清早绕路的诚意,到底没泼凉水,瞟了眼南少虔过分英俊的脸,说:“我尽量吧,你也尽量,但不要赶路,注意安全。赶不及没关系,我自己认得去机场的路。”
南少虔没多说什么,还是那句话,等他。
想了想,又补充:“登机前两个小时我还没回来的话就自己去机场,不要误机。”
这话说的,好像他好痴情,非得等他送自己似的。尤因讪讪伸手挠了挠脸颊,然后瞅了眼唠叨他唠叨得十分自然,就好似他们已经正经拍起拖一样的南少虔,没作声。
说多错多。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自从他松口以后,不管他说什么,南少虔都能自动转化成“好感动,你好关心我”,尽管他保证他的初衷只是怕麻烦。
南少虔的自我感觉太良好,若是把他的言行投稿到情感栏目,其恋爱脑程度一定会被所有网友表示“尊重祝福”。
尤因是打算去理解和接受他,但确实,他们两个人并没在恋爱。他其实不想提前越界,也有尝试要提醒南少虔保持距离,但南少虔这个人很难控制,油盐不进,他也没办法。
傍晚六点,尤因一个人在化妆间待着,身边是一个二十四寸的大行李箱。
他已经反复看了好几次打车软件,去机场要一个小时,托运办登机又要时间。心里很焦躁,屁股却不想动。南少虔那边活动已经结束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似乎是堵车了,半小时前就让他赶紧出发去机场,他想了想,回复:好。
却没走。
他该走的,但他忽略不了内心有种渴望驱使着他待在原地,再等一等呢,就等十分钟。
这次的录制时间特别长,包含两次外景拍摄,需要跟组差不多半个月。克服内心的羞耻,说句实话,他也很想很想和南少虔见一面。
第二个十分钟过去,后勤组的几个同事收检完器械推着工具小推车喧嚷着从门口经过。
六点半了,真的没时间了。
残阳如血,尤因叹了口气,把膝盖上的白色鸭舌帽往头上一扣,颇有些遗憾地慢吞吞往小洋楼外面走。
傍晚起了风,徐徐的,吹在身上温柔而清新,两边高大的梧桐树枝叶随风而动,落叶扑簌簌飘下,铺成一道金黄色的地毯。
尤因就那么低头拖着行李箱往可以打到车的马路走去,走两步,脚很欠地就要踢两脚厚厚的树叶堆。
小孩儿这么玩儿是天真烂漫,他这么大一个人还走路不着调,就很有点撒气的成分了。刚走出别墅区,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汽笛。
回头一看,熟悉的白色丰田埃尔法,南少虔的保姆车。
尤因有些不可置信,车驶过他身边,在离他几步远的前方停下。下意识的,他追着车的方向跑了过去,急得有点腿软,行李箱太重也跑不太动,等他走到,车门已经被拉开了。南少虔坐在靠里的位置,是个起身的动作,像准备下车来接他。
尤因忙让他安稳坐着,脚瘸了还乱动呢。
南少虔顿了顿,听话地坐了回去,拍了拍驾驶座的小郑,让他下去帮忙放行李,目光却切切看着尤因。
尤因也看着他,南少虔的造型还是他悄悄在微博上搜索看见的样子,连妆都没来得及卸,看得出行色匆匆,可就是如此,依旧帅得保质保量。
巨星就是巨星。
刚刚跑得像日剧女主似的那么着急,眼下真看到人了,尤因反而拘谨起来。对视几秒,他有点受不了南少虔幽深的眼神,左顾右盼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你的戏不是晚上吗?”
导演有几个镜头不太满意,需要南少虔单独补拍。可现在时间还早,活动结束不回酒店,来片场干什么?
对着空房间缅怀他么?
像是南少虔干得出的事儿。
南少虔盯着他,不答反问:“那你呢,怎么这么晚才动身?”
被反将一军,尤因扭扭捏捏的,不做声了。心里有点怪自己这张破嘴,有什么好问的,这下好了,让人抓到话柄。
眼看着尤因臊着脸闭上了嘴,南少虔也不说话了,半晌,突然探身拉住尤因的手臂,像山大王抢媳妇儿那样把人拉进车里,然后很重地甩上车门。
动静不轻,给后备箱放行李的小郑吓一大跳,喊了声怎么了。正往侧门绕,老板打开一小条缝的窗户,喝止道:“去溜达会儿!”
小郑马上止住脚步,他坚信老板让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难道是有狗仔,他赶紧环顾一圈这么个寥无人烟的老别墅区,半天也没看见一个人,于是懵在车尾。
车内,尤因被南少虔行云流水的一套劫人动作简直吓坏了。
都是成年男人,他有一百二十多斤,南少虔居然就那么把他拎上了车!像拎一袋大米那么轻松!这是一个伤残人士该有的臂力吗?
太懵了,所以南少虔俯身过来一把将他抱住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跪坐在车垫上,一个极不好反抗,只能任人随意揉捏的姿势。
南少虔一只手按在他脑后,另一只手紧紧搂他的腰。手掌很大,很热,几乎覆盖住他整个腰身,初秋衣服料子薄,尤因甚至有种被直接抚摸到肉体的错觉,那块皮肤神经过敏似的烫。
南少虔说:“为什么不去机场,你在等我回来?尤因,你还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动心?”
“我……”
南少虔几乎是咬着牙说的那句话,为了让尤因不那么抗拒他,尤因来剧组的一周以来他忍得好辛苦,连眼睛都不敢多往这个小混蛋身上放。天知道就为那天化妆间尤因朝他露出的笑容,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
一个笑容而已。
就在他以为两个人终于可以往前迈一步的时候,进度却停滞下来。可他明明感觉得到尤因对他生出了好感,他不清楚具体是受到什么催化,但确实就是发生了。
今天首映前,何箴打来电话谈工作,末了问了句,你和尤因怎么样了。他没作声,半天,才说了句,就那样吧。何箴大概是觉得他碰了壁,老生常谈劝他别把人逼那么紧,慢慢来。
他当时很要面子,漫不经心地说:“怎么慢?我但凡要点脸,我和他就算玩完了。”
可其实,把何箴的话听了进去。
上次表白失败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心有余悸,这次已经长了教训,学着如何尽力谨慎忍耐。他只有暗恋经验,从没有追求人的经历,太主动,怕唐突对方,犹豫了,又怕尤因会退却,这么几天,束手束脚,简直快被尤因欲拒还迎的态度逼疯。
“说句实话就那么难,承认喜欢我是能要你的命?你在想什么?”
尤因喘着粗气,有点惊惶,艰难地移动脑袋的角度,但只能看到黑色车窗上自己惶然而无奈的脸。
他讷讷地想,南少虔哪是想听什么实话,他只是想听他爱听的话。
尤因用两只手没什么作用地推一推南少虔结实的胸膛:“撒手,你吓到我了。”
南少虔没作声,几秒钟后不情不愿地松了松手。
尤因终于可以正常呼吸,刚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南少虔尚未收回的双臂又紧紧收拢。
头上的鸭舌帽从背后掉了下去,尤因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心里怒骂发神经的南少虔,刚撒手又抱上了,你他妈玩儿我呢!
“跟我试试……就……试一试。”耳边,南少虔的声音软了下去,“不行的话,我再也不缠着你。”
他一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尤因就不知道说什么,两只手攥着南少虔两边衣摆,下巴挂在南少虔肩头,感受着和自己胸口紧贴着的那块宽阔胸膛的起伏,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南少虔是在骗人,他知道。上次他拒绝他的表白,也没见他放过他。
但心里,他没有一丝责怪和不安,反而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仿佛他命里就该有如此一遭,和一个男人发生纠缠,为南少虔跨出这步道德准线。
“不作声,你又不作声。”南少虔几乎埋怨地低声说。
“让我想想。”尤因仰头盯着车顶,喃喃,“我要想想……”
尤因的声音轻的简直要飘到天上去,南少虔却听到了,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听到了什么?尤因真的要考虑接受他,要考虑接受成为一个同性恋了?
心里明明渴望那么多年这个答案,可当真的从尤因这里得到恩准,南少虔如同乍富的穷人,又不敢置信了。
这时候应该要说点什么的,比如再确认一遍尤因的心意,或者说点什么情话让尤因心变得更软,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知道把尤因更紧地抱住,有点像哭似的,闭着眼在他耳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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