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空姐开始广播提醒乘客将手机关机或打开飞行模式,尤因赶紧把MV母带传给毛洽,发送成功后调到飞行模式。
飞机起飞,又落地,尤因第一时间微信电联毛洽,俩人趁热打铁商量了半天,毛洽表示他马上就去公司加班,等所有事宜确认完毕再给他信儿。
尤因很感激地说了辛苦,毛洽说整这些虚的,不如给他一张环尤世界的折扣卡。
这段时间以来尤因多多少少在毛洽身上找到点战友的意思,大方地表示要什么卡啊,直接去吃,亲戚朋友都可以带去吃,报他名字,多少顿都免费。
抵达酒店,尤因随便洗了个澡,扑进了床昏天暗地补起觉。傍晚六点,自然醒来,饿得脑袋发晕,睡眼朦胧在被子里点了份外卖。
等到外卖来了,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穿过客厅去门口拿。
初秋的上海天气还不错,窗外夕阳西斜,透过落地窗打进二十三层高楼的酒店房间内,有种静态的美。
室内空调开得很足,尤因穿长袖灰T,下面运动短裤,在晚霞投影下,走路的身影很像少年漫画里放假在家不好好吃饭的男高中生。
吃到一半的时候,毛洽来了信儿,公司确定了他的新歌发售日期。
三天后的中午十二点,将同步在三个音乐平台同步释出。
还有一个好消息,宣发部门很痛快地表示会给予支持,包括但不限于热搜榜单以及营销号还有短视频推广等途径进行宣传。
听到这话,尤因惊讶得筷子都愣在了嘴里。
艺人的商务宣传费用就跟后宫妃子的分例一样,不同等级的艺人分到的资金可以说比世界的贫富差距还大。而经过上次饭局风波,他以为王旸一定讨厌死他了绝对不想在他的新歌宣传上花钱,没想到公司竟然会那么痛快批了他的申请。
这件事让人震惊的程度让尤因甚至觉得王旸又有什么阴谋,比如把他一次卖给两个富婆。
不过细细思索下来,王旸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原因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寻。变化的节点是那场饭局。
尤因讷讷分析,他大概又托了南少虔的福。
他的心情很复杂,觉得社会有时候其实还挺幽默的。
南少虔再牛,可跟王旸有什么关系?讨好南少虔能带给王旸什么实际的好处吗?他看未必,可就是这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王旸却会看在南少虔的面子上给他开方便之门。
人的慕强思想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与你阶级差距巨大的人突然降落到你身边,即使他和你素昧平生,你却会因为他身后钱权的影子而对他心生向往和好感,站在对方身边不自觉就会毕恭毕敬。
平板放在外卖盒旁边,还是MV,看了好多遍了也没看厌。
演员南少虔比南少虔本人要讨喜太多,不会突然说我喜欢你,不会突然抱他,也不会拿眼神视奸他,只是静静在镜头里完美地履行角色,乖得让人惊叹。
画面定格在南少虔拥抱他的那一幕,就那么看着,尤因突然想起南少虔风尘仆仆从慈善晚会赶来救他的那天。
那时候,南少虔也抱了他,来得很急,像失伴的大雁,双臂之间的力道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总之抱得他很紧。
盯着屏幕呆了片刻,想起南少虔对他那么多次维护之举,尤因突然思考起来,他就真的那么讨厌南少虔?讨厌到连消息都不想回复?
他如此讨厌破坏掉他们之间原本保持着很平等朋友关系的南少虔,畏惧南少虔会求爱不成徇私报复,可说到底南少虔有拿自己的权势压过他吗?有说过你要是不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封杀你吗?
那些因为看到南少虔执拗暴戾的一面而脑补出的,要是得罪南少虔,一定会被对方仗着自己的社会地位和权势让他没好果子吃的情节,根本是假的。
明明他和南少虔之前的相处那么快乐。
才认识半个月,他把腿肆无忌惮搭在南少虔腿上呼呼大睡,一起旅游,在海里冲浪,他依偎在南少虔的肩膀上寻求安慰,去过迪士尼看烟火,为求婚成功的情侣热烈鼓掌,晚上打电动到深夜。
他们好到连毛洽都觉得不对劲。
他和真实温柔的南少虔这么深刻地相处过,为什么会害怕一个臆想出来的偏执狂南少虔?
手里攥着筷子,尤因长长的陷入沉思。
至今为止,因为他的偏颇,他已经冷暴力南少虔长达十余天。
他从小到大的教养都教他要对待朋友需保持真诚。妈妈也教他,如果有女孩子喜欢你,不论你喜不喜欢她,都要认真给予回应。
为什么喜欢他的对象换成男人,他就要这么伤害对方?
反省半天,尤因犹豫地点进了南少虔的聊天窗。
过去的十多天,南少虔每天都坚持给他发消息,图文并茂,特别像以前的一款手机游戏,游戏主角是一只在外面旅行的小青蛙,走到哪儿都会给主人发回来明信片。
划拉了一下满屏的白色对话框,想了想,他开始逐条引用回复。
最初已读不回的那条,南少虔说何译员殉国。尤因姗姗来迟回复一个哭泣的表情,以示对烈士的敬意。
中间几天都是普通的问好,早安,午安,晚安。以及分享一些自己当天的餐食照片,有外卖,也有堂食,尤因姑且看了看,全是他之前带南少虔去探店吃过的餐厅。眼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被人通过食物想念,竟然让他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四天前,南少虔的话开始变多,比如吊威亚把腰勒青了,说有点疼得睡不着觉。
发过来的照片上,南少虔把T恤拉高露出右侧腰身,腹肌和人鱼线边缘是淤血没散的痕迹,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紫。
他看得揪心,问:现在好点了吗?然后门外汉地善意建议:就那么生吊么,不能垫一圈护腰吗?
两天前的消息,发送于凌晨四点。
当天大概是场夜戏,南少虔说好久没拍肉搏打戏,很爽。
举铁都费劲、四肢纤细的纸片人表示不能理解,啧啧叹气,回复:熬夜好辛苦啊,让小郑多备点护肝片。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今晨。
南少虔语音说:“有点想你。”
最后一秒似乎可以听到似有若无的叹气声。
尤因沉默不语。
因为回想起南少虔的好,他说服自己回到了朋友心态。但这几条消息,明显还是超纲了吧。
强迫自己直视这几排肉麻而富有冲击力的中国字,尤因硬着头皮苦巴巴地回复道:“不喜欢听,少讲。”
他害怕。
五分钟后,南少虔应该是看见了他的消息,什么也没说,一个视频通话直接拨过来。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动,看到南少虔头像上的黑猫红雀,尤因的心脏砰砰跳,明明隔着屏幕,却强烈感觉到对面的人来势汹汹。
他哪敢接,回复文字消息他都需要酝酿巨大的勇气才能下定决心。面对面,万一南少虔又口吐轻言说些没羞没臊的话他会被吓死。
视频被拒绝,南少虔也不气馁,心平气和发来语音,背景音很杂乱,像是在什么人很多的地方:“为什么不接,不愿意看到我的脸?”
尤因缓缓回复。
【尤布鲁:没有,在忙。】
“接视频吧,我想见你。”
尤因努力假装没看见,转移话题。
【尤布鲁:MV做好了,你想不想看看?】
南少虔回:“你边上有没有电脑,或者平板,接视频,我想和你一起看。”
说到底就是非要见到他的面,被锁定的窒息感又翻涌上来,尤因感到无所适从,脸色红了又白。
【尤布鲁:爱看不看吧。】
大概是察觉到他生气了,南少虔马上做小伏低:“好吧,不视频就不视频,你别生气。发给我吧,我想看。”
【尤布鲁:不想发了,过两天自己上微博看吧。】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想看看你,我又不做坏事。你不肯接视频,难道是想我上门来找你?你定的酒店离我很远,我辛苦一点过去倒是没什么,你夜里不要睡觉吗?”
南少虔的语气很平静,尤因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假如南少虔只是猜到他来上海,他不会意外,因为过两天就要进组拍戏,但连他住址都知道就过分了。
【尤布鲁:你有病啊,恐吓我?】
“怎么会。”南少虔的语音里,环境音安静不少,可能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在追求你。”
尤因差点气笑了,他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么追人的。简直变态。他之前觉得自己看到何箴的朋友圈就追去求合作这个行为够变态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巨星不愧是巨星,变态起来都比别人疯狂。
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看到平板上南少虔的脸觉得生气,又把板子狠狠扣到桌上。然后继续吃自己的外卖,气饱了,差点噎死,低头捶了一分钟胸口才换过气儿来。
半晌,手机亮了。
一会儿,又亮一下。
不用想还是南少虔。尤因不耐烦极了,拿起来看。
“下次回我又是半个月以后吗,或者更久?”
“别生气,我没有通过不合法途径打听你的地址。”
“是我问毛洽要来的,这两天的螃蟹很肥,我定了些阳澄湖的蟹想寄给你,就是你之前说好吃的那家。你不回我,我只能去问你经纪人要你的地址,他说你今天的航班来上海。他当时问我,怎么你不知道吗?我那时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心里特别难过,因为你不理我,我就真的找不到你。”
“马上要关手机了,理一下我,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今晚又要吊威亚,很高,万一出事了,死之前我都安心不下。”
第39章 缠人,就知道缠人!
装可怜,又装可怜!
尤因应该生他的气,可心底里,却惶惶地,可怜他。尤其是南少虔说到买了他爱吃的东西,要邮寄,不知道他的地址,辗转去问毛洽却被无心的一句话诛心的时候。
叹了口气,他拿起手机回复,这次没有再像之前只是冷冰冰地打字,他也发语音,像南少虔一样。
语气仍然不太好,但态度软化不少:“我吃饭呢大哥。”
他只是一分钟没看手机就寻死觅活,那之前一个星期怎么过来的?
是啊,怎么过来的呢。
尤因呆了呆,思维一发散,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
因为南少虔这人不爱多说话,长得又不太平易近人,态度还总是说一不二,所以他揣度他心理状态的时候一般都靠猜。
可他又不是算命的,哪能次次猜得准,好比这次,他一直觉得自己肯定把南少虔惹怒了,不然南少虔不能这么阴晴不定难以揣测。
但实际上真的只是看着吓人。他之前一直逃避交流,真正愿意和南少虔多聊几句特别容易就能想明白,南少虔突然变得不好好说话并不是生他的气,呃,可能也有点生气吧,但肯定不全是,更多的是为他冷处理态度而不知所措吧。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跟他建立有效沟通,所以才看起来一副不太好沟通的模样。
总是好像胜券在握的南少虔竟然也有会陷入不知如何是好的困境,还是因为他,想想真是匪夷所思。
尤因叹了口气,心想有时候光看外表还真不能当回事儿,他看起来柔弱吧,把南少虔逼得来卖惨,南少虔看起来威风吧,不也拿他没办法。
被爱的那个大概总是更胜一筹。
南少虔道:“拿筷子只需要一只手吧。”
尤因耐着性子说:“另一只手当然也有事要做。”
“什么事?”
问得太详细了吧。
“在做暗杀你的工具。”尤因磨着后牙槽道。
世界安静了。
以为南少虔终于被镇住,尤因有些得意地插了块蜜瓜塞进嘴里。叫你得寸进尺,真以为我那么好拿捏呢。
谁知道经过漫长的思考,南少虔回复:“要什么工具,接吻就能把我闷死。”
尤因:……
到底有没有人能管管这个没羞没臊的男同性恋啊!
离开拍摄现场时,照例是一片劈里啪啦的快门声。
今天是开放的粉丝探班日,体谅在场外守候的记者及粉丝等待辛苦,离开之前南少虔让小郑到隔壁的奶茶店买了热奶茶分发下去,自己没有露脸,怕走路姿势一跛一跛让粉丝看出异常增加没必要的担心。
保姆车飞驰上夜晚十一点的大道。
霓虹灯和车流的尾灯交相辉映,坐在副驾驶上的小郑往后看一眼假寐的南少虔。过去一周,老板一直保持低气压,他有点怵得慌,连关心的话也只敢小声说:“南老板,你的脚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南少虔睁开眼,没怎么当回事儿地瞥了眼自己的脚踝。之前为了哄尤因多说几句话,他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诅咒自己,没想到一语成谶,吊威亚的时候真发生了意外。
幸好没出大事,只是落地的时候不留神踩到石头打滑扭到脚。
挺哭笑不得的。
世界一安静下来,他忍不住想到今天发生的好事,过去一周,他的心情都极差。他是真的懊悔了,当时真不该那么轻易承认,在那之前他总以为自己掌控得住,甚至轻狂地认为尤因发现了就发现了,有什么关系,不用遮遮掩掩的更好。
其实他根本手足无措,根本舍不得逼迫尤因。
后悔是后悔,操蛋的是,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忍住。
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他真想把自己一颗心捧出来让尤因摸摸,血是热的,血管的每次搏动都是在重复,爱你,很爱你。
他知道自己一定把尤因吓得够呛。攻克一个直男不容易,所以他也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对于尤因的冷淡,更习惯了消息发出去后,期待,然后失望。
预期太低,所以下午看到那么多条消息,浏览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不敢相信尤因真的愿意理他。
他还以为至少要等尤因来了剧组,真正见到面,两个人才能好好说会儿话——到了那时候,大概率也是他勉强非要去见尤因,尤因现在有点怕他,可能不太愿意见到他,躲他都来不及。
二十岁喜欢上一个很心软善良的男孩子,二十六岁,发现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心软,没有变过。
想着想着,南少虔闭着眼睛无声勾了勾嘴角。
又听小郑喊了他一声。
一睁眼,看到小郑拧着头看他,神色古怪。
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回答助理的问题。
受伤了还笑得出来,不太像正常人,即刻正色,想了想小郑刚才问的什么,微笑说:“不用去医院,我心里有数。”
老板笑了!小郑受宠若惊点点头,扭回头,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打工就是这样,心情跟着老板的晴雨表走,南少虔状态变好,他的工作就会跟着好开展一些。
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心里衷心地想,真希望老板心情永远美丽。
南少虔是觉得真没事儿,拍戏磕磕碰碰太正常了,剧组却很重视,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个轮椅,让场务拿来给他。
那会儿车刚进片场,他还没下车,隔着窗户直接说了不要。场务兄弟没听,把轮椅交给小郑,笑着说还是坐吧,万一二次伤害那可是大问题。
小郑刚毕业,愣头愣脑就接到了手上,拿到手上才觉得是烫手山芋,因为南少虔不是客套,是真不坐,很高大的个子,微跛着慢慢走进片场。他劝了两句,南少虔没听,坚持自己走路,还让他不要小题大做。
本来不像多说,看到小郑一脸懵,于是解释,被拍到又要上新闻,影响不好。
小郑就懂了。
但是也不知道要把轮椅还给谁,只好先推着空轮椅跟在南少虔后面。
就这么带着轮椅溜达着过了一天,下午重新看到那个场务兄弟,小郑跟见到亲人一样马上把轮椅还了回去。
第二天的通告是和尤因一起拍戏。下车之前,南少虔把看了一路的剧本盖在小腹上,沉思片刻,突然朝小郑问了句,轮椅去哪了。
“啊?”
“轮椅。”
昨天不是还嫌弃,说影响不好,今天又想坐了?小郑被老板的阴晴不定弄傻了,但老板强烈要求,他没辙,车一停稳,马上跑去借了来。
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身边跟了一个人。
尤因已经扮上了妆,薄薄的一条长人影,穿一身民国学生的中山装,戴同款黑色礼帽,脚步有点快,太阳底下,像根青葱,水水嫩嫩的。
其实没想到尤因会跟着来,借轮椅,确实是想让他心疼心疼,要是能因着那点心疼得到几句关心,那他的脚伤就算没白受。可尤因主动的关心是他始料未及的。
南少虔早就看见他,却装作没看到,一颗心乱啵啵的跳,呼吸也乱了,表面上,却安静地坐在保姆车里,隔得近了,只剩四五步距离,才像是刚发现似的扭过头,从打开的车门内,克制地和尤因遥遥对视一眼。
视线一碰上,尤因跟被闪电打了似的,眼神马上慌乱的闪躲开,脚步也变慢。但再慢,也还是要走到南少虔面前。
南少虔没为他的躲闪而难过,从回复他的消息,再到主动来接他,他知道尤因已经很努力地在宽容他。
小郑上前来扶南少虔下车。
车门拢共就那么宽,尤因不太帮得上忙,站在一边有点无措,只能言语上关心一下,照样是不敢直视南少虔,只敢看着南少虔修长的脖子:“小郑说,你吊威亚伤了脚……”
“啊……”南少虔低低应了一声,不太想提这件事的模样。
小郑插话,担忧道:“虔哥,要不然还是请个假去医院吧。肯定是昨天拍戏站久了,还一直走路,不严重才怪。”
他是真的被吓着了,昨天老板还能自己走,甚至刚刚出酒店也是自己上的车,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伤了脚。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突然严重了呢。
对于小郑的关心南少虔依旧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可总共两阶,每每左脚落地,他的眉毛就蹙得深一些,像是在忍痛。抬起脸看向尤因的时候,却还是露出笑容:“别那么看着我,真没事。”
您这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看小郑又要扶轮椅又要搀南少虔坐下,忙得不可开交,尤因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挤上去,主动搀上南少虔的胳膊:“逞什么强,轮椅都坐上了还不当回事儿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南少虔在他头顶轻轻笑了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握上去,尤因惊了,南少虔瘦了好多。之前很强壮的手臂,现在瘦得他一只手能圈住手腕还富余一个指节。后期的何译员有牢狱之灾,为了配合角色形象,瘦是正常的,但这也瘦得有些太过分,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月啊。
他的心情复杂,等把南少虔在轮椅上安顿好,忍不住多瞧了瞧南少虔的脸。瘦了,眼下脚又受了伤,整个人的精气神瞧着就萎靡下来,病歪歪的,像瓷器上的美人,磕着碰着就要碎了似的。
但尤因没有太可怜他,甚至有点希望南少虔保持这样安静虚弱的状态,这样他会觉得安全好多。主要他较南少虔来说体型差了太多,如果不是听说南少虔受伤,他压根不会大着胆子走出来。
南少虔抬头,恰好捕捉到尤因同情的脸色,看了会儿,大着胆子伸了手去握尤因垂在腿侧的手,说:“别担心,很快就会好。”
他真没撒谎,信不信却全由自己判断。
南少虔用的力气很小,轻轻的挣扎一下就能甩掉的力道,握上来的速度也很慢。但因为可怜他还是什么吧,尤因一动没动,全程沉默地任他抓了自己的手。南少虔的手大他很多,肤色也比他深,掌心干燥而温暖,罩上来,他的手马上就被包裹住,看不见了。
尤因的心提到嗓子眼儿,很快又掉回胸腔里,以前他跟南少虔的互动比这亲密得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却不了,因为心里有鬼,特别担心会被瞧出来什么不对劲。
幸好有外人在南少虔到底收敛了一点,是哥俩好的那种握法,紧紧攥了两下很快松开。
小郑推着南少虔往里走,尤因亦步亦趋跟在旁边,想到今天的戏份。
民国绅士的油头很需要些发量,南少虔因此留了长发,后脑勺的发茬几乎齐耳下。盯着南少虔头发茂密到看不见发缝的头顶,嘀咕说:“伤得这么重,我们俩今天的对手戏你还要挨打……”
南少虔不以为意,笑了声,抬头问:“吃透剧本了吗?”
毕竟是电影,尤因做了很多功课,下功夫对镜子练习了许久的表情。台词倒是背得滚瓜烂熟了,但他不敢在专业演员面前托大,保守说:“不好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南少虔温柔地仰视他,说:“你肯定能行。”
尤因稍微和他对视了一下,南少虔的眼尾微微下垂,显示出一种真诚,被这么一双眼睛注视,会让人得到一种被信赖的力量。
一秒,两秒,尤因在这样的仰视下,心里莫名其妙安心不少,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有某种力量,有把这件事办好的能力。
南少虔就相信他。
可他也没忘记他们目前尴尬的关系,马上扭开视线,嗫嚅道:“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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