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惧意,没有难过,没有半点讶异。 他把自己归类于听众,只是听众而已。 “你们不要站着啊,去喝杯茶吃点水果吧。”夏星言慢慢地朝沙发的方向走去,严酌礼怕他走不稳,紧跟在身边掺着他。 丁览神色如常,他向来没什么波动。 苏心语则还未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是夏星言,他没事!可为什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样的重逢场面,更是严酌礼意料之外的,是平静的,却也是沉重的。 夏星言冷静得有点可怕,傅沉更是按兵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夏星言。
第51章 “我要星言跟我回去!” 一向能说会道的苏心语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题,要说什么? 想必她和傅沉的困惑大致相同。 可是能问吗? 问夏星言为什么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 问严酌礼是不是使了什么计谋将夏星言带走并且藏起来? 问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了? 可是夏星言这副模样,实在让人连「你过得好吗」这样简单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很显然,他过得一点都不好。 苏心语也始终保持沉默。 反而是严酌礼和夏星言表现得坦坦荡荡。 严酌礼把罐子里的饼干、糖果倒在了桌面上,热情招呼:“你们别干坐着啊,吃点小零食。” 夏星言则把电视机打开了,让客厅的氛围稍微增添了一点虚假的热闹。 “有什么想看的吗?相声节目好不好?”夏星言问道。 傅沉的眉角微微抬起,落在夏星言身上的那道目光好像更加明亮了。 但他没有出声。 苏心语接话了:“都行,都行。” 夏星言调好台把遥控器放下,然后就靠在了沙发椅上,严酌礼伪装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强调道:“你还生着病,不许忙活了,招呼客人的事情我来就好。” 夏星言抬起眼眸看他,轻扯嘴唇露出微笑,抱怨了一句:“啰嗦。” 两个人的相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温馨的情侣,在场那么多人,眼里却只有彼此。 夏星言只愿意用正眼看向严酌礼,连半点余光都吝啬分给傅沉。 傅沉的拳头慢慢收紧,眼中某些情绪翻腾,而这种艰难的克制仅仅维持了十分钟不到,傅沉便爆发了。 他这段时间的情绪本来就暴躁不已,当下能容忍这么久不发作,苏心语已经觉得是一个奇迹。 “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傅沉还是这样,就算处于不占理的一方,也仍旧带着高傲和命令的意味。 他的目光放在夏星言身上,这话自然是对他说的。 可严酌礼故意装傻:“沉哥,你跟谁谈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傅沉已经将严酌礼列入是抢走夏星言的敌人范围,更是不会给他好脸色,他把目光挪到对方身上的时候,那道光似乎变成了刀一样锐利,他薄淡的唇掀起一阵冷意:“我不是跟你说!!我要跟他谈!” 严酌礼更是完全收起唯一一点礼貌的笑意,正经道:“沉哥,你命令谁呢?言言现在可不是你的下人了!” 气氛一点一点地冷掉,苏心语担心连待在这里的机会都失去,连忙圆场:“傅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久没见到星言了,傅先生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夏星言此时也开口了,他微微一笑:“可是我不想听啊。” 这样的表情搭配上这一句带着讽刺的言语,让见惯大场面的苏心语都不禁一愣。 比起云淡风轻的态度,他们更希望夏星言是带着仇视的态度面对傅沉的,而不是当下这副无关痛痒的表现。 愤怒、伤心、绝望地质问傅沉为什么要那么对他,那样或许还能得到一个解释和弥补的机会。 傅沉用打量猎物的眼神再次看向夏星言,语气不容商量:“我再说一遍,我要跟你单独谈。” 严酌礼的火立马就起来了,猛地站起身来赶客:“星言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听众,都给我出去,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苏心语也站起身想说好话,可是严酌礼压根不听。但只有她一个女性能够被严酌礼轻易驱赶出去,客厅里还有丁览和傅沉。 这力气是没有办法抗衡的。 夏星言头疼极了,想尽快回去休息,便劝阻了严酌礼:“严哥,谈就谈吧,谈完我想再睡一会儿了。” 夏星言开口了,严酌礼自然不会和他对着干,示意丁览和苏心语:“你们跟我来后院。” 然后把空间留给傅沉和夏星言两个人。 夏星言坐在沙发的原位置,身上抱着一个靠枕,姿势从心理学上来讲是带着戒备的。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傅沉才率先打破了沉默:“言言,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他这会儿的语气并不强势,可这句话却带出了质问的意思。 夏星言简直难以置信,终于用目光正视傅沉,他问:“傅先生需要我解释什么?是不是解释为什么能够成功从你的禁锢下逃离出来,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解释我为什么活得好好的?我这种人就该死对吗?” 傅沉的气场太强,夏星言就算当下无所畏惧,也没有能力和他对视太长时间,他收回目光,把它落在抱着的靠枕上。 那是一个牛油果形状的枕头,还有两只脚丫垂下来,夏星言恢复平静,拨动着两只脚丫。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沉解释道。 夏星言没有再分视线给他,淡淡道:“我不知道,傅先生,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一向愚笨,不懂得猜来猜去。” 傅沉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夏星言,一个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夏星言。 可当真正给他机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傅沉却变得无言以对。 见他没有说话,夏星言又下了驱逐令:“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回房了。” 傅沉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情急之下从齿缝里挤出一个问题:“你和酌礼算是怎么回事?!” 问完后,其实傅沉自己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明明是想要关心他的身体、他的生活……却再次带出了质问的气势。 夏星言也有些惊讶,随后心又一点点凉下去。 但面上不显:“就是傅先生看到的这样。” 傅沉被他不以为然的态度稍稍激怒,语气差了几分:“夏星言,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夏星言本就身体不适,被傅沉的态度更是激得血液冲上大脑,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如果傅沉心平气和跟他谈,他愿意坐在这里聆听。 但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是他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听对方的质问。 夏星言反唇相讥道:“傅先生,我嘴笨说不出您想听,不如您告诉我,您想听什么,我照着念给您听。 傅沉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当下有种想让夏星言住口的冲动。但他只要抬眸看到这张脸,心就会彻底软下来。” 而他也执着于夏星言和严酌礼的关系:“是住在一起还是在一起的关系?” 夏星言不想正面回答他,轻笑道:“不都一样吗?” 傅沉又急躁起来,声音更大了一点:“不一样!” 夏星言的体力开始透支了,没有精神再和他继续争执下去。 也懒得面对傅沉,耗下去只会有同样的结果。 他撑着沙发缓缓地站起来,只是轻唤了一声:“严哥。” 严酌礼便立马从后院进来,像是一直在等待夏星言召唤他似的。 “言言,是不是累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严酌礼心急地关心道,因为只让他和傅沉待了二十分钟不到,感觉夏星言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夏星言摇头,身体自然地往严酌礼的方向靠,呈依赖的状态。 傅沉突然失控地吼了起来,上前推开了严酌礼:“你放开他!!!” 严酌礼猝不及防,倒退了几步,而后不再压抑自己愤怒了起来:“我凭什么要放开他!!你现在搞清楚立场,该消失的是你傅沉!是你!我和言言两个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来打扰我们!?你是不是真的要把他逼死才愿意放过他?!” 大概是刺耳的话语给了傅沉一顿提醒,他冰冷的表情有了升温的迹象,只是对严酌礼仍旧充满敌意。 他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想法,开门见山:“我要星言跟我回去!” 严酌礼觉得傅沉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大笑了几声,把夏星言挡在身后,质问傅沉:“回去让你关起来做泄愤的工具吗?!” “沉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还是你记性不好,忘记你对星言的所作所为了?要不要我提醒你!” 提及过去的伤害,也是傅沉磨灭不去的疼痛,被戳中痛处,他的态度缓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痛苦道:“所以跟我回去,我会好好补偿他。” 夏星言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难受地抓住了严酌礼的手腕。 傅沉想要上前,被严酌礼挡住了,警告道:“沉哥,你再这样咄咄逼人的话,我不敢保证星言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他说的也是实话,夏星言这身体情况,是二者都心知肚明的。 苏心语见局势越来越恶劣,忙劝道:“傅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星言好好休息……” 她看着像木头人一样的丁览,心道今天不该让他跟来的,随便换成一个姜现肯定都能帮上忙。 苏心语继续道:“我们去给星言买点吃的用的。” 傅沉在原地停留了半晌,最后深深看了夏星言一眼才愿意罢休。 也留下了一句话:“我还会再来的。”
第52章 后怕让言言放肆地哭出来了 严酌礼再三确认傅沉他们离开之后,谨慎地锁上了大门,脸上怒意未消。 急忙重新回到客厅时,却发现夏星言蜷缩着身子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捂着脸颊。 严酌礼心跳慢了半拍,迅速地随着夏星言蹲下,准备开口询问他的时候,听到了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夏星言在哭。 由一开始的克制到逐渐没办法隐藏的哭声。 严酌礼急坏了,先将他揽在怀抱中,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可夏星言全身都在发抖。 “我们先回房,地上凉。” 严酌礼没有避忌,将夏星言抱了起来,带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床上。 他比谁都清楚,这段时间夏星言其实一直在逞强,在国外过得提心吊胆,回来后又郁郁寡欢。虽然电台的工作给了他一丝生活上的充实感。但并没有办法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修补完整。 直到刚刚见到傅沉,他还在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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