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难为情,安素阳紧握着辰藜的手忍不住逗他说,“哦,是吗?昨晚喝醉的难道不是你吗?” “……”辰藜闻言不由和安素阳对视一眼,怔愣一瞬后,他心虚似的,视线又不自觉从安素阳脸上轻飘飘滑过,而听安素阳这么一说,辰藜还真就有点开始怀疑,昨晚喝醉的难道真的是自己? 暗自回想着昨晚混乱的始末,辰藜这会儿却只想出了一脑袋的问号,然而辰藜此刻也无暇和安素阳继续争辩昨晚到底是谁喝醉了的问题,他只是盯着手指上那枚足矣闪瞎他眼睛的钻戒,逐渐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这枚戒指的材质只是十分平常的那种铂金戒指,然而不平常的是铂金底座的款式,那是一株首尾相接的蔓草缠绕而成,藤蔓芽叶相互承接处,恰到好处地托起了一颗色泽纯净的蓝钻。 这颗蓝钻辰藜觉得眼熟,他盲猜是从自己之前还给安素阳的那枚戒指上抠下来的,就是底座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以前那枚戒指的底座是女款白银玫瑰的纹样,而现在这个纹样奇特的造型稍显中性,不挑性别,对佩戴者可以说是相当友好了。 这会儿辰藜看来看去没太看明白底座的纹样,总之就只看出了花里胡哨四个字,于是他忍不住在挑事儿边缘试探着问,“这个……没有简约的款吗,就一个圈的那种意思一下就行。” 大抵是生怕辰藜不喜欢这个戒指,安素阳立时就急得从地上跳起来,严词拒绝道,“不行,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完全跟不上我的品味!”
第208章 良辰美景来日方长 你的品味??辰藜又懵了,不由心想,那他倒要瞧瞧安素阳这到底是什么品味?于是辰藜把手抬起来,再次特别仔细地欣赏了一下这枚据说很有品味的戒指。 最后也不知辰藜究竟是看出了些什么,只听他忽的短促一笑,放下手复开口问道,“所以在你眼中,我是一棵生命力顽强的杂草?” 安素阳这一听,简直要被气哭了,他抓住辰藜的手,一边将那枚戒指使劲儿往辰藜面前怼,一边哀怨道,“辰藜同学,你怎么又不能跟上我浪漫的脚步了,你看清楚了!这个是一株蔓草的嫩芽,不是杂草不是杂草!” 紧接着安素阳又把辰藜推到休闲椅上坐下,而他居高临下地站在辰藜身前,展臂将辰藜圈进自己的手臂与椅背间,随后装得一板一眼地对辰藜说道,“好的,现在命题跟你说清楚了,那么接下来我要抽背了,请辰藜同学把诗经里的野有蔓草篇背给我听。” 见他如此煞有介事,辰藜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忙伸手推推安素阳认输道,“我错了,你别闹我,好好说话行不行?” 然而安素阳偏不依不饶,低头抵住辰藜的额头诱哄道 ,“小藜听话快背,背完有额外奖励哦。” 辰藜一听这话,他推拒的手不由微微一顿,按照安素阳这不着调的个性,他估摸着安素阳这会儿说的奖励可能大概率会是个坑。 但是此时此刻,辰藜却还是忍不住有想要上当的冲动,主要不管坑不坑的,他都有些好奇安素阳这所谓的奖励会是什么。 那么既然是送分题,他不要白不要,一想到这里,辰藜二话不说便配合地开口念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等辰藜咬词清晰地念完最后一个字,安素阳瞬间就开心地在辰藜脸上啪唧一口,“恭喜你答对了。傻瓜,现在可懂了吗?这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你就是我心爱的那颗小芽苗,所以想给你与山海共存天地同在的呵护。” 其实当背完最后一句诗词的时候,辰藜便始觉恍然大悟,当他又听到安素阳对他说出这些话后,内心更是备受震动,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个人一句矢志不渝的呵护? 如此深情,纠缠至今,辰藜真的不知道,该要怎么回应安素阳这份温柔磅礴的爱意了。 安素阳便是这样一个令他不得不爱的人,甚至每天都不得不比前一天更加的爱他。以至于这份爱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丝毫不会褪色,只会与日俱增。 辰藜呼吸之间,已将安素阳的这份情意悄然铭刻在了心底,然而他到底是内敛的性子,他做不来那些感激涕零的事,因此就连感动也只是藏在心里。 由是即便此刻心中爱意汹涌,但辰藜的面上也只是轻浅一笑,紧接着他便故意刁难似的,指着自己的脸转而问道,“那这个就是你说的奖励吗?耍我?你看我像那么容易打发的吗?” 安素阳同样应对自如,忙嬉笑着点头回答,“像啊!” 近距离看着安素阳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那抹红润唇色,辰藜不自觉目光一沉,随后他突然就抬手捏住安素阳的脸颊,相当认真地提醒道,“想好了再回答。” 哟哟,不得了不得了,居然开始威胁他了,安素阳这会儿简直诧异极了,不过想着自己这才卖完乖,他索性也就不吊着辰藜了。 于是只见他忽然一本正经的偏头假咳两声,然后悄摸凑近辰藜的耳边耳语道,“那下次我坐上去自己动,总行了吧?” 唔,其实……倒也……行吧,成交。辰藜心中挣扎一瞬,即便整个人都快被安素阳撩得晕头转向了,但他最后依然面不改色地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认真记住了,他也很期待安素阳同学下次的表现。 此后辰藜将怀中的书重新放在小圆桌的边缘,转而伸出手,动作十分自然熟稔地一把将安素阳抱在腿上,继续跟他打商量道,“那我可以还是戴脖子上吗?主要这个太扎眼了,有时候做饭打扫还会弄脏。” “……”戒指都还没捂热怎么就犯起洁癖了呢?安素阳心下一时服气,但他面上却不肯罢休,忙抬手紧搂住辰藜的脖子不管不顾道,“我就是要扎眼!好让别人都知道,你已经名草有主了,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见安素阳又炸毛了,辰藜便主动献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末了安抚道,“阳阳,管别人做什么呢,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是谁的就够了不是吗?我也一直都是你的啊。” 猝不及防被叫了奶名,安素阳瞬间就被撸顺了毛,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十分忧伤地妥协道,“行吧,那看来我得斥重金再给你打造一条锁链,钥匙由我保管,好让你时刻记住你的主人是谁。” “……”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人格侮辱了呢?辰藜忽然面有菜色,赶忙开口婉拒,“……倒也不必如此破费。” …… 最后经过辰藜一番苦口婆心地讨价还价,总算让安素阳打消重金求购锁链的念头,转而以安素阳亲手编制的一条草青色项链绳代替。 及至凛冬,不觉已相携走过一个四季,学校放寒假之后,安素阳带着辰藜回了一趟筠城,抽了点儿空闲时间回去看看整日翘首以盼的两位家长。 许是两人这天回筠城的时间恰巧碰上了个黄道吉日,安素阳开着车子一路下了高速公路,自进入主城区之后,路上迎面就驶来一溜儿的婚车,看着十分的喜庆热闹,不过就是有点儿堵车。 被堵住的安素阳往后视镜里一瞧,哦豁,除里一堆打照面的婚车,自己车屁股后面还跟着一队整整齐齐的呢。 于是此时此刻被堵在一堆婚车里的安素阳,脑中不由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转头就对坐在副驾驶座里的辰藜开口问道,“辰老师,我想起还没有问过你,我们现在这样应该只能算是私定终身,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要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 辰藜手肘撑在玻璃窗上,正一派闲适地支着头目视前方,闻言目不斜视地阻止道,“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哈哈哈……”安素阳瞬间就被辰藜这警觉的言辞逗得开怀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他才挤眉弄眼地看着辰藜打趣说,“看来辰老师非常懂我,不过,就为我穿一次婚纱不可以吗?或者我自己穿也不是不行。” 果不其然,辰藜听到婚纱两个字眼的时候,眼皮止不住地一抖,他就知道安素阳这货的脑回路不会跟正经搭边儿,于是为人可正经的辰老师极力维持着一张冷漠脸,十分莫得感情地丑拒道,“角色扮演什么的另类游戏恕我无法奉陪。” 安素阳一脸惋惜,但他仍不肯轻易放弃,便继续极力撺掇道,“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轻飘飘软绵绵的婚纱呢,那咱俩都穿男士礼服也成啊,你想想那种隆重正式的,华丽的典礼,是不是很浪漫很有仪式感?” 然而浪漫情调十分有限的辰藜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嗤笑一声,开口就无情嘲讽,“俗不可耐。” 很好,小伙子,看来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安素阳一时竟被怼得无话可说,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辰藜,整个人都懵了一瞬,随即他到底是没憋住笑意,只听他兀自低头闷笑了两声说,“你完了,你又得罪所有已婚人士了。” “……”辰藜后知后觉一时语塞,并微微感受到了来自所有已婚人士的压力,他微愣片刻,忙又补救道,“抱歉以下修正,其实每个人按自己的喜好来就好,典礼仪式什么的我是无所谓的,我家人丁不兴,亲朋好友来往也少,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办的必要,何况我只要我父母认可我们就够了,旁的人我也不在意。所以婚礼什么的主要还是看你和你父母的意思。” 听辰藜这样一说,安素阳却没有由来的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他惭愧道,“小藜,我是不是很过分啊,你们家本来就没什么人,可我却还是固执地把你据为己有。” 辰藜淡淡地摇头说,“彼此彼此吧,不过我爸不怎么看重香火传承,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没想成家的,最后会有了我属实是意外,所以换句话说,我本该是不存在于这世间的。” 听这话说得,越来越玄学了,安素阳被辰藜一句话就给忽悠傻了,只愣在那里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假设。 他不由想,如果这世间一开始就没有辰藜,那么他又何去何从?没有辰藜参与的人生是否会空旷孤寂得令他感到恐惧?只是这么想着,安素阳心中一慌,忙抓住辰藜的一只手说,“你别说自己不存在这种话,我害怕。” 说完,安素阳语气稍顿,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复抬眼凝视着辰藜执着地说道,“可是我却觉得,你不是意外,你明明就是生而为我存在的,难道不是吗?” 辰藜听此不由一愣,呼吸微止,他回视着安素阳那异常执着坚定的目光,一时间不禁看得痴了。 他想,是啊,他来到这个世间,似乎是只为了遇见身旁这个人。为之生,为之死,为之倾尽一世的年华。 静默片刻,辰藜回握住安素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回答说,“素阳,我很抱歉我注定无法为你穿上婚纱,我所期望的,不过是陪你在永恒的星空下细数繁星,陪你走到世界的尽头看一看日出日落,我愿在有生之年,陪你看遍世间良辰美景,你看这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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