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喜欢。”谢梵星突然一脸冷静地答出答案,“他在发热期喜欢用那些东西,所以我想看看,到底怎么用。” 什么?? 猛然听到这么厉害的答案,虞又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等等,他什么时候喜欢用情趣用品了……?不是,是谢梵星怎么就误会他喜欢那些玩意儿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不对劲,谢梵星也察觉到什么,语气微沉:“怎么?” 还带着点疑惑。 “没、没什么。只是好奇,他有您,为什么还要用那些东西呢?不觉得奇怪么?” “他总会做出新奇的事,对于这点,我一点也不奇怪。况且,这些东西的确有精到之处。” 这么说来,自己还试过么?! 虞又平息了心情:“那您会为了他买玩具……是还对他抱有期待?” “……不。” 谢梵星捏着玩偶的手臂,眼神似乎飘远了些,定定望着空中一处虚无:“自从他离开我后,我再也不会对他抱有期待。” “抱有希望就是失望的开始,我得习惯失去,才能更平和地接受一些残酷的事实。”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彼此微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隐的蝉鸣。 虞又笑了下:“放下不值得的人挺好的,那样就不用失望了。0346为您感到开心。” 然而谢梵星却道:“你似乎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嗯?” “接受并不是放下,坐以待毙从不是良策。”谢梵星站了起来,“而是自己创造想要的未来,同时确保能够接受最坏的结果。”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外套,离开前看了坐在地上发愣的虞又一眼。 “况且,我从来没有觉得不值得。” “咔哒”,门被轻轻阖上了。 虞又沉默了很久,才站起来,低下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手里的杯子被他用力地捏出了一个缺口。 “糟糕,这房里一共就两个杯子。以后可怎么办。”虞又向后仰倒在床上,手背遮住双眼,嘴中吐槽着,“什么事啊,明明这么好的机会,结果最后连绯玉的一个字眼也没问出来。” 还被这送上门的家伙白白搅乱了心池。 …… 主卧。 谢梵星推开浴室门,水汽争先恐后飘了出来。他擦着头发,目光放在了从地下室拿来的玩偶身上,三两步就走到它身边,一手拿起,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淡淡的小苍兰香笼罩了他,多年来焦躁紧绷的心神终于得以微微松懈。 “……” 他沉默着,如果虞又在的话,会发现,他的耳尖在一瞬间染得绯红。 ** 很快到了宴会时间。 虞又初出茅庐却要被拉去跳舞,还好这并不是专门斗舞的场所,谢梵星告诉他,只需要象征性地在舞池里动两下就好。 那一天,谢梵星换了一身华丽的军装,还命令虞又打扮了一番。 在门口递邀请函,确认了信息,谢梵星颔首,领着虞又往里走,被侍者拦下。 “不好意思,少将,按照规定,您的奴隶需要先去专门的区域等候。”侍者面带微笑地拿出一条项圈,上面刻着谢梵星的名字简写,“这是我们为您的0346准备的身份牌。” “……”谢梵星看了一眼身份牌,目光微凝,扫了一眼侍者,“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矩。” 他五官本就锋利,带着战场上的杀戮之气,一身厚重的军装,眉头一沉,压迫感瞬间拉满。 虞又跟在他身边,谢梵星将他身形挡了大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呈上来的身份牌,反倒露出兴味的表情,指头拨了拨。 “的确如此,可……”侍者额间冷汗成雨,低下脑袋:“这是摄政王的意思。说、说以后的贵族宴会,都要按照这个标准来……” 谢梵星不冷不热地望着他,刚要继续说什么,身后被一道小小的力道戳了戳。 转头,那人已经自发地戴上了项圈,漆黑镶钻的小牛皮项圈配着修长白皙的脖子,其上还刻着“xfx”的字母,以示归属,十分勾人遐想。 “主人,这项链看上去还挺值钱,我喜欢。”虞又冲他笑,“没想到摄政王这么好心,还给奴隶送这种礼物,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见其他的奴隶啦。” 谢梵星:“你……” 见他如此配合,谢梵星也不好说什么,他不是喜欢破坏规矩的人,拧了拧眉,看着两位侍者将虞又带走。 走远了,虞又摸了摸项圈,对他挥了挥手:“主人,你先玩!” 直到已经看不见背影,谢梵星才收回目光,长靴踏入门槛,正式进入了宴会内部。 …… 另一边,被带走的虞又在告别谢梵星后,转过头,霎时换下了天真的表情。 不对。 他在进门前先观察了内部的结构,侍者带他去的,似乎并不是通往内部的方向。 难道,奴隶的等候区就是在遥远的另一方? 他的疑惑在接下来很快被解开。 他被带到一所禁闭的大门前,侍者按上指纹将锁打开,露出面前的一幕。 几十个奴隶整齐地坐在长椅上,脖间戴着相同的项圈,写着各异的名字,被动静吸引,有不少朝虞又看来。 让虞又惊讶的是,他们之中不乏身着整齐干净的奴隶,但更多的人则是衣不蔽体,瑟缩在位置上,被旁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A、B、O性别都有。 像他这样衣着华丽漂亮的,是极少数。至少在眼前的奴隶堆里,是没有的。 身后的侍者推了他一把,虞又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躲过他的触碰,侍者疑惑地看了看手,以为只是巧合,便指着角落的空位道:“刚刚那个奴隶被他主人叫走了,你代替他的位置,坐在那里吧。” 说完,他回头落下锁,脚步声彰显着他逐渐离开的动静。 虞又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但他很快发现,这里的奴隶都用一种混杂了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良好的听力让他听到错综的交谈声。 “什么啊,他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为什么穿成这样。” “要是我的主人也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可以伺候好主人吧。” 虞又低着头,岿然不动地玩着自己的项圈,全当自己聋了。 他想寻求安静,旁边的人却凑了过来,自以为隐秘地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受你家主人宠爱呀?” 虞又瞥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奴隶,”那小奴隶竭尽全力地想了一个形容,“不像被人玩的,像是来玩的。” 弯弯绕绕的,虞又却奇妙地懂了。 “也就是说,你们在宴会上的职责,就是负责给主人玩?” 这么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作为奴隶,虽说有最基本的生命权保障,但能拥有私奴的贵族,很少有将他们当人看的时候。 虞又替索里恩做了那么多事,多年来帮索里恩发展一支暗暗对抗贵族的平民军,早就已经厌烦了这些贵族的嘴脸。 但也对这些可怜的奴隶和平民并没有多少同情,他只是闲得无聊,才会偶尔施舍一点怜悯罢了。 那小奴隶却默了半刻,苦笑了两声: “准确来说……出现在这儿的奴隶,都是给大人们一起玩的。”他纠正,“不止是主人。” “……”虞又这回不能置身事外了,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我也是这样?” 那小奴隶被虞又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不、不过!像我这种就是最低级的,谁都能玩,你这种,肯定有最好的奴隶待遇!至少是有一定地位的贵族才、那个的!” 虞又扫视了一圈周围好奇的奴隶:“……哦,那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 表面上应得云淡风轻,虞又懒洋洋地撑在一旁的椅子上,垂下眼皮掩住了那一点森冷的光。 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故意不说的。 谢梵星! “嘿,梵星。” 丁时年大老远就看见谢梵星应酬完别人,就盯着香槟塔入神。 他熟稔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两人碰了碰杯,他在谢梵星空荡荡身旁扫了一圈,“咦,你的仆人没有带来么?” 谢梵星摇晃着香槟,波光在杯面粼粼闪烁。 四周音乐声靡靡,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然而他低着眼帘,在高高吊起的水晶花灯下,眼眸浅淡,没有映出这奢靡的一切。 “他被带走了。” “被带走?”丁时年有些吃惊,“我也知道最近的规矩,不过,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奴隶,为什么不能为他破一次规矩呢?” 谢梵星手中的杯面停止了晃荡,在灯下,眼珠就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没有喜欢,他是犯人。我需要带在身边。” “那在这种场合,不更要和你一起了?”丁时年也迷惑,“奴隶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只要看见了奴隶牌,都默认可以随意玩弄。” 谢梵星抬起睫毛,那些落在睫羽的光被打散了,变成阴翳沉结在深邃的眼下。 “……什么?” “我还以为你知道。”丁时年呼出一口气,“现在还是把人接回来吧,等会宴会开场,灯光就暗下来,奴隶也会被统一放出来,供人享乐。到时候,要找人就会很麻烦的。” 不用他多提醒,在得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谢梵星的脚步已经开始动了。 他径直穿过一众沉溺享乐的贵族,往对面走去。 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他这么冲动了,丁时年匆忙跟了上去:“梵星,等等我!” 他赶在谢梵星对靠近的侍者发出迫人目光之前,眼疾手快地拉住谢梵星的手臂。 “我方才想到,最近本就有些不好的传闻,如果你现在直接去要人,岂不是就坐实了你最近狎奴以至于乐不思蜀?” “那又如何。”谢梵星抽回手臂,“我只是去找我的0346,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可是,要是这话传到谢叔叔耳中。不行,还有更好的办法!” 丁时年轻轻敲了敲手心,“我知道了,你跟我来!” 他是贵族Omega,虽说毕业后继承家中衣钵做成为了一名随行军医,但平日里的贵族宴会也少不了,比起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梵星,丁时年比他熟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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