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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镜头

时间:2023-10-07 04:00:05  状态:完结  作者:绊倒铁盒

  就是随口一问,正常人八成回答一句“看书呢”也就完了。结果喻呈正正经经坐直了些,将封面拿给潭淅勉看。

  “看残雪的短篇小说集。”

  原来这人在夏日海边,看一个叫残雪的人写的小说。也难怪这人出来背包那么重。

  潭淅勉只好配合着问:“好看吗?”

  “这个作家是写意识流的,她对于颜色和氛围的把握很特别,经常给我一些拍摄的灵感。”喻呈翻到折了角的一页,指着一行字说,“你看这里她形容冷,说的是‘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我听见它们丁丁当当响个不停’,我后来拍冬天,就喜欢拍跳脱一点的景,白色里的红,灰色里的人气,拍人冷到极致会做的蠢事。”

  潭淅勉耐心听了一会,但人声嘈杂里,好像又没怎么进到心里去,他只是想,写得真有这么好吗,不知道,好像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仰头灌了一口汽水,然后站起来:“你去冲浪吗?”

  喻呈摇头:“我只会网上冲浪。”

  潭淅勉看着他,坏心眼地盘算怎么让他把书扔掉:“要不要我带你?”

  “冲浪板可以载两个人?”

  “当然可以啊。”潭淅勉说,“男朋友带女朋友的很多,你没见过吗?”

  “……”喻呈抿了抿嘴唇,“你又带过谁啊?”

  “就带你。”

  喻呈露出“我会信?”的那种表情。

  潭淅勉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女生力气不够大的话,很难把冲浪板蹬起来,我真的很怕麻烦。但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

  穿好救生衣登船,等船行至合适的海域,教练把牵引绳扔下水,潭淅勉问:“你先我先?”

  喻呈有点紧张,额头被晒得直冒汗:“你先吧。”

  船身晃了一下,潭淅勉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紧接着把手臂伸到水面以上接他,其实挺稳妥的,但喻呈下水的时候,还是扑腾了一下,一脚蹬在潭淅勉的膝盖上。

  潭淅勉嘶了一声:“明天剧本得改改了,袁颂手没坏,是腿坏了,得坐轮椅。”

  “挺好啊。”喻呈好不容易扒住船沿小声说,把脸上的湿发抹开,“这样就没床戏了。”

  潭淅勉踩着冲浪板去拽牵引绳:“高中的时候我说借录影带给看,你不看,导致现在想象力很匮乏。”

  “啊?”

  他把喻呈环在手臂中间:“去不到床上,轮椅上也可以。”

  “哪里都可以。”

  喻呈听到他的声音被海风吹进耳朵里,明明听起来缥缈,却又湿又烫,他说:“水里也可以啊。”

  喻呈跟着激灵了一下,猛地发觉不知何时,自己整个人被夹在潭淅勉和冲浪板的缝隙里,潭淅勉两只手臂困住他,他整个人以一种非常羞耻的姿势张着双腿坐在潭淅勉的胯间,隔着两层单薄的泳裤,他的臀部甚至透过水流感知到潭淅勉被肾上腺素激得半硬的身体部位。

  “准备好了吗?”潭淅勉的声音很大,努力破开水流的呼啸声,“脚用力往下踩。”

  喻呈来不及反应,船疾驰前进,牵扯出巨大的海浪,他猛地灌进一口水,又咸又涩,脑子里乱七八糟,自己好像下意识在踩,但又可能没使什么劲,就被潭淅勉带着站了起来,冲浪板整个横过来,被稳稳踩在脚下,势不可挡地破开海面一路向前。

  竟然第一次就成功了。速度带来猛烈的风,全世界都在向后退,只有潭淅勉在他身后,用力抵住他,不让他跟着世界一起倒回。

  速度稳定后,潭淅勉松开了牵引绳,好神奇,冲浪板像是自带动力,载着二人飞起来。他们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撕扯一块蓝色的布,扯得像雨、像雪、像惊天动地的海啸。

  胸腔好满,有什么要破开了。

  “潭淅勉!”喻呈大声喊,“我突然有点懂怎么说脏话了!”

  “什么好美,好爽,好刺激,都不带劲。”喻呈说,“我想说点儿别的。”

  “那就说‘他妈的’。”潭淅勉说。

  “他妈的。”

  “要大声喊出来。”潭淅勉说话都带笑了,“要大声,要说他——妈——的——”

  喻呈好像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是自己的,又或许是潭淅勉的。

  他张开口,张到最大,风灌进来,把肺部撑开,那种捆绑他的东西一下碎掉了。

  “他——妈——的——”

  他妈的“同性恋就是非主流”,他妈的“最好别喜欢我”,他妈的“没感觉,我不可能喜欢男人”。

  他妈的“别给别人惹麻烦”,他妈的“不读研不考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他妈的“升学工作结婚生子”,他妈的“什么年纪要做什么年纪的事”。

  他妈的玲珑骰子安红豆。

  他妈的茫茫东海波连天。

  他。妈。的。


第18章 “接个吻,开一枪”

  等上了岸,浑身上下淋漓的水,每迈一步都粘一脚的沙,喻呈站在大片遮阳伞的阴翳下大口大口喝冰椰子,极力平复着呼吸。

  “啧,喻老师这么高兴,少见啊!”冯千煜枕着手臂躺在伞下的沙滩椅上开他的玩笑。

  潭淅勉的目光跟着移过去,发觉这种生动的表情,在喻呈的面孔上确实少见。

  喻呈摸了把脸:“有吗?”

  “有啊,脸上都笑开花了。”

  之前没意识到,现在是觉得嘴角有点僵,笑得太久了,其实还想笑,但冯千煜一提,他就不自觉把脸板正了。

  潭淅勉觉得他这样又不好看了,他用毛巾擦了一把脸,问他:“沙滩越野车,还开吗?”

  喻呈立刻把椰子放下:“哪里?”

  “要远一点,要往那上面走。”

  然后喻呈就跟着他走,这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会有瘾,玩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很难停下。何况是跟潭淅勉。

  这个项目比冲浪简单,和开车差不多,喻呈这次自告奋勇坐进驾驶位。

  可启动以后,发现比开车要难一点,沙地很软,遇到一点点起伏就非常颠簸,想把住方向盘并不容易,好在场地人不多,方向歪就歪一点,也没目的地,不怕跑偏,开到后来,也会加速往前冲,两个人在车里起伏,被巅得发出叫声。

  身后有个穿粉色泳衣的女生好像叫得更厉害,可一边尖叫一边要她男朋友开得再快点,要超过前面喻呈的这辆。

  没过两分钟,当真给人追上了,齐头并进了一会,直接反超。

  喻呈胜负欲上来了:“你抓紧了。”

  潭淅勉看他较真的样子觉得很好玩:“我抓紧了。”

  然后这人真的猛踩油门,沙地上简直要飞起来,潭淅勉没想到是这种强度,整个人因为惯性往椅背上一撞,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转头看喻呈,这人疯起来是真疯啊,也是真有意思。

  “要超过他们了!”潭淅勉说,“50米。”

  “快了,快了,20米。”

  “10米。”

  “哎呀又变成20米了。”

  喻呈烦死他了,笑得很大声:“你能不能别念了,一张嘴一口沙。”

  “我在给你加油。”

  “没加上啊,还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那你要怎么加?”

  “啦啦队,会吗?”喻呈说,“跳个舞,唱个歌。”

  “怎么跳啊,我要站起来吗。”潭淅勉笑,“还有别的选项吗?”

  喻呈瞥了他一眼,这人肘搭在窗沿上,侧身看着他,在近乎燃烧的速度里,这个人没那么懒散了,眼睛变得更亮,五官被曝晒的日光晒出棱角分明的影。

  等再回过头,车距很近,已经快追上了。

  喻呈难耐地吞咽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脸上潮湿的是汗还是海水,只知道热带的风将他的脸颊蒸得发烫,他也跟着好像热昏了头、热发了疯。

  这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吧。只要速度足够快,脱离引力,逃离地球都可以。

  再要命的话,再难堪的事,反正风一吹就散了。

  他突然开口,在这一刻几乎是失智的,他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和自己的声音。

  “别的也可以。飞吻有没有啊?Blow a kiss,fire a gun,给一个飞吻,我加一点油。”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但喻呈能感觉得到潭淅勉在看着他,他又强撑着催促。

  “快追上了!你行不行啊?就差这点油了。”

  潭淅勉终于大笑起来:“喻呈,我发现你学坏了。”紧接着车往左侧一沉,他倾身过来用力亲了喻呈的脸颊。

  扑通。

  这不是飞吻。这嘴唇像山楂落到他脸上来。

  其实喻呈没奢望过有接触,可他在热烈的风里听到潭淅勉笑着大声说:“这句歌词,在我这的翻译可不是什么飞吻。”

  “是接个吻,开一枪。”

  Blow a kiss,fire a gun.

  吻是交颈接吻的吻,枪是擦枪走火的枪。

  喻呈又觉得潭淅勉的眼神变得很怪,有点像那天在秦淮河畔,他说“可以有别的选择”时的笑。

  “快超过他们了,加油啊!”

  口腔开始不由自主分泌津液,心脏如擂鼓,肾上腺素驱使着喻呈脚下猛踩油门。

  超过去了!

  把女孩的尖叫远远甩在身后。把追上他的野心远远甩在身后。

  方向感完全丢失了,搞不清楚东西南北,哪里没有人,哪里可以撒野,就朝哪里开。和七年未见的人,去见没见过的礁石,没见过的海。

  喻呈大笑着,碎长的发被海风拍在脸上,看不清前路,或许是车轮压到了什么,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喻呈没有把住方向盘,他用力踩下刹车。

  车身没能保持平衡,倾斜着向一边栽去,潭淅勉打开车门砸到温热的沙子上,喻呈砸到潭淅勉的身体上。他们胸腔贴着胸腔,面孔对着面孔,潭淅勉把喻呈脸上半湿的头发向后拨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看到他在笑,又从他的瞳仁里读到同样在哈哈大笑的自己。

  两个人浑身上下乱七八糟,觉得很疯,也觉得很蠢。

  笑着笑着,又不笑了,发觉他们摔在了一大片礁石的后面,远离人群,好安静。潭淅勉浑身上下都沾满潮湿的沙,反观喻呈因为一直穿着衣服,拍一拍就还算干净。

  潭淅勉蓦地想起高中时每次年级礼仪检查,喻呈都是标兵,常苒也总是欣羡地跟宋西婧讲,你家小呈每天回来校服都干干净净的,我家潭淅勉就不是,球印子、草杆子,有一次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只蝉,两套根本不够他糟蹋。

  他那时候瞧不上当好学生,就是这个“好”字他就不喜欢。他一早就发现,“好”的标准是统一的,是挂在墙上的好学生守则,而“不好”却有千百种,所以人“好”就没意思,“不好”才会生动。

  可现在再看眼前这个人,原来也会大笑、大叫,也自有贪嗔痴、求不得、别离苦,好像又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其实好与坏,都在这天地之间,无非是多一件衣服的差别——多一点钱,多一点体面,多一点知与未知。本质不过是一样的肉体凡胎,都耐不住寂寞,禁不住欢愉,制不住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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