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林对他无语了,直接转身走人,当天晚上都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周围少了烦人精,一场晚宴下来程延林收了不少递过来的名片,其中有想合作的,也有来抛橄榄枝的,他通通收下,转手交给安妮保管。 “程总,你看起脸色不太好,有哪里不舒服吗?”安妮眼神细,第一个发现程延林的不对劲。 确实有点难受,不知是不是会场暖气开得太足,程延林感觉有些闷,略微喘不上气。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他说。 走到长廊上,程延林本想去楼梯间抽颗烟,但刚推开门就看到杨如东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推在墙上,两人吻得密不可分,杨如东的手还抓在人家屁股上。 程延林一点都看不得这个,太辣眼睛,立马合上门。 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他转过身,甚至有点想吐,从胃里反上来酸水。 随后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是在嘈杂的医院急诊,程延林躺在硬邦的病床上,右手的手背上扎了针,正往血管里输送药液。 “程总,你没事吧?” 安妮先发现了程延林醒过来,在旁边微微弯下腰对他说:“你发烧了,在走廊上晕倒了,幸亏杨总及时发现才把你送来医院。” 提到杨如东,程延林心梗了下,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晕倒。 他试图坐起来,被安妮劝住了:“程总你现在还烧着呢,先躺着休息会儿吧。” “几点了?”开了口程延林才发现自己声音难听,喉咙又干又疼,像含了数片锋利的刀片,说话的同时划下数道鲜红口子。 “十点多了。”安妮答。 程延林的视线落在她眼角有些花掉的眼线,顿了下:“你先下班吧。” “我还是等您输完液,先把您送回家吧。”安妮不太放心他一个人。 程延林摇摇头,表明自己没事。 在他的坚持下,安妮还是提前离开了。 一个多小时后输完液,程延林打车回了家,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但在半夜他又重新烧了起来。 他艰难睁开眼,用最后的力气给杨如东打电话,刚开口杨如东就被他吓到,问他有多少年没喝过水了。 程延林没力气跟他瞎贫,把要紧急处理的工作安排完就扔掉手机,整个人埋进床里。 他烧得浑身通红,想工作也爬不起来,只能在家睡个昏天暗地。 安妮和安迪都打来电话,关心询问用不用给他送药,或者送他去医院。 程延林通通拒绝,在家里翻出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布洛芬,含了口水咽下喉咙,准备用睡觉来度过这次来势汹汹的发烧。 杨如东在背后嚼舌根说程延林生病是因为遭了报应,这一年工作起来太癫狂,把员工都折磨得通通在背后疯狂诅咒他所以所以才会突然发烧。 对此言论,安妮和安迪都默不吭声,有些心虚。 程延林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总是时睡时醒,有时会分不清周围是现实还是梦境。 忽然,他听见了严拓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叫他名字。 程延林、程延林、程延林.... 他被叫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床边并没有其他人。 愣了几秒,程延林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家里找了好一圈,都没有看到严拓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真的烧糊涂了,可这时又一次听到严拓的声音,就在不远的门外。 即便知道是幻觉,程延林还是走过去打开门,想让自己亲眼看到后清醒过来。 但没想到严拓真的出现在门口,和严妈一起,手里拎着旅行箱和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像是回了躺老家刚回来的模样。 开门的瞬间,严拓听到声音回过头,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那刹那消失了。 ---- 双安:哪个打工人背后没诅咒过几次领导啊,真是.... - 终于要入V啦,8.21当天更新6000+,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6章 程延林愣在门口,严妈先看到他,局促地笑了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严拓说:“拓拓,快打招呼,这个是——” 她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程延林。 没想到严拓很平静地看了眼程延林,微微点了下头:“你好。” 严拓穿着一身休闲服,上身因为穿了卫衣,阴影部分挡住了脖子,看不到伤疤。 比之前胖了点,脸色不错,虽然还是异于常人的白,但没了躺在医院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的惨白,甚至因为手里拎了很多东西,脸颊泛出一丝红润。 看起来挺好的,挺好。 重遇的场景比想象中要平淡很多,甚至称得上寡淡无味。 程延林忘了自己有没有给出回应,但没多久走廊就除了他空无一人,他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他们进屋了,还是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他回到房间,从床缝里找出手机,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其中一条是严妈昨天发给他的。 她说严拓恢复了很多,他们准备明天回来。 程延林这两天烧糊涂了,压根没看手机,也就错过了这条信息。 严拓真的回来了。 程延林顶着一头凌乱的毛发呆呆坐在床边,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在心里勾勒刚刚严拓的模样,不论是外形还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 他对自己说他不喜欢这样的严拓,太陌生了,还是以前的小神经病好,现在的这个他不喜欢。 骗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信了。 可当半夜烧得都快见到自家老祖宗的时候,程延林还是没忍住坐起来,掏出手机点和开严拓的对话框。 打了半天字,最后什么都没打出来,徒劳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兔崽子、死小孩、没良心的...他最后在小声念叨中睡过去了,又或者是烧晕过去的。 第二天程延林退烧了,他中午刚出了汗,洗澡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碰见严拓时的形象有多么糟糕。 睡衣皱得不成样子,头发如同鸡窝,嘴巴周围长了一圈青色胡渣,眼角没准还挂了眼屎。 也多亏严拓能那么平静跟他打招呼。 下午程延林就去公司了,安妮和安迪好怕他猝死,连连投来惊恐的视线,生怕他没了他们俩也得跟着祭天。 “老看我干什么,交代给你们的工作做完了吗?”程延林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教训人的气势没减弱一分。 安妮和安迪听到立马转身跑了。 下午,安迪打通办公室内线。 “程总,有位姓路的客人找您,没有提前预约,但他说是您的朋友。” 程延林拿起电话:“姓路?” “对,”安迪小声对旁边问了什么,然后对着话筒说,“他说他叫路辰。” “...让他进来吧。” 几秒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路辰不知道刚从哪里过来,身上穿着不符合年龄的西装,但却莫名合适,看起来年轻帅气,连头发丝都洋溢着朝气。 “程哥,”路辰笑着走进来,“我来找杨哥有点事,听他说你这两天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程延林让他坐在沙发上,叫安迪送进来一杯咖啡。 “我没有打扰你工作吧?”路辰问。 程延林坐在对面,出于礼貌说:“没有。” “那就好。”路辰笑起来嘴边有个小梨涡,很有亲和力,“我还怕你很忙,会打扰到你。” 空气中流淌着几分尴尬,路辰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程延林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但路辰不是会冷场的人,放下杯子又问:“程哥,你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嗯。” “最近天气变凉,你可要多注意身体。”路辰提起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对了,半个月后我要举办一次画展,到时候程哥有时间来吗?” 半个月后的事说不准,而且程延林对画展也不感兴趣,但毕竟不能当面驳人面子,他只能含糊说: “如果有时间我会去捧场的。” “太好了。”路辰又笑起来,眼睛像小鹿一样又圆又亮,“我会期待的。” 路辰没有待太久,喝完咖啡就说还要准备画展的事,先回去了。 把他送走后,程延林莫名感到疲惫,头也有些晕。 安迪进来收咖啡杯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好,立马紧张起来:“程总,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程延林抬手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等下把这个季度的资料拿进来。” 安迪真的很怕他猝死,到时候公司不再需要两个秘书,他和安妮岂不是就失业了? 虽然程延林一直以来都热爱工作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就连半年前去工厂不小心被机器刮伤手臂,以至于流了一地的血,也只是去医院包扎完就继续回公司工作了。 但今天看起来,怎么说呢,好像莫名有点脆弱。是发烧的缘故吗? 程延林在办公室待到半夜,直到整栋楼就只有他这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不得不回去才站起身。 外面公共区域已经关了灯,只有电梯口的灯是常亮的。程延林关了办公室的灯,在一片黑暗中走向唯一明亮的地方。 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在想新项目的事,等开着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后,脑海里却只剩下严拓了。 生病的严拓、投篮的严拓、打游戏的严拓、医院里的严拓.....以及现在的严拓。 密密麻麻占据了他的大脑,想甩都甩不出去。 把车停在车位上,从停车场上楼的时候程延林在想能不能碰到邻居什么的,虽然他明白这个时间连流浪的夜猫都睡觉了,除了鬼以外应该谁都遇不到。 畅通无阻地站在家门口,程延林还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就像缺了点什么。 关门的那刻程延林回过头,这一年他已经习惯对面这扇门不会再打开,被封闭在里面的空间连带着将他的记忆也尘封进去。 可现在严拓回来了,这扇门也恢复了生机,说不定哪天就在他出门或回来的时候被打开。 到时候严拓会跟他打招呼吗,像昨天那样泰然自若。 他又应该怎么回应,也淡淡说你好,然后就这么擦肩而过,像普通邻居一样? 光是这么想想,就挺窒息的。 不过程延林想得太早了,一直到一周后,他才真正在家门口碰到自己的邻居。 那天他要出个短差,回家取东西,就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严拓。 严拓一改上周的休闲服,此时身上穿着正装,白衬衫西服裤,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脖子上贴了东西遮住了疤痕。 见到程延林他也愣了下,差点被电梯门夹到,踉跄地往前迈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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