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郁这么放肆,那他更不能怂! 谢宁把那个易拉罐放在了暗室的墙角。 转身正要出去,这才注意到所谓的第四面墙,也就是两个大书架的背面也贴了照片。 与其他三面墙密密麻麻的照片相比,这面墙就比较可怜了。 就一张。 贴在墙的左下角,很不起眼。 谢宁走过去,蹲下身凑近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他和江郁唯一的一张合照,是初三毕业时的班级合影。两人个子高,都站最后一排,但他们不敢站在一起,只能一头一尾,离得远远的。 江郁把这张合照贴在了这面墙上。 所以他是想留着这面墙以后贴他俩的合照吗? 谢宁脑子乱乱地想着,离开暗室,走回花房门口,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江郁坐在摇椅上看书。 几缕阳光透过青藤曼洒进来,他低着头,露出白皙的侧脸,垂下来的发丝黑得发亮。 谢宁记得小学时,班上的女生经常让江郁扮演白雪公主里的小王子来的。 后来上了初中,还让江郁扮演过一回吸血鬼。 不得不说,女生们的眼光还是很毒的。 江郁现在这样,就像一个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叛逆吸血鬼。 就在谢宁漫无边际地瞎想时,江郁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抬眸一笑: “怎么,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吗?” 谢宁被戳中了心思,抿了抿嘴巴,强装淡定道: “你的美貌在这个漂亮的花房里不值一提。” 走过去,抱起江郁脚边的那盆蝴蝶兰: “我刚才在看这个好不好?” 又坐回江郁旁边的摇椅上: “它看起来要枯死了,我给它浇浇水。” 说着,又拎起小喷壶,装模作样地给蝴蝶兰浇水。 左浇浇,右浇浇。 江郁嘴角弯起,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演,知道再看下去,那盆花都要浇死了,他又转过头来,继续低头看书。 谢宁余光瞟到江郁转过头去了,他立刻停止了浇水。 这回不是站在花房门口了,而是坐在他旁边。 挨得很近。 他能看得清江郁垂下来的眼睫毛,纤长浓密。 眼睛狭长。 瞳孔黑漆漆的。 阳光冲淡了眸子里的阴郁,此时清透得漂亮。 谢宁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给胖子看,证明江郁其实一点也不可怕。 但一想到要给胖子看,心里又涌起一丝微妙的不舒服。 他眸子怔怔地望着,脑子里也在乱乱地想着。 又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准备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来。 刚挪开目光,就听见旁边响起一道带笑的声音: “怎么不看了?” 谢宁:“!” 又是社死的一天! 次日,李橙过来了,还带了一瓶跌打药膏,说是可以消肿止痛、活血散瘀。 “这是拳击馆的镇店之宝,我从我哥那偷来的,很有用,抹上它再按摩个二十分钟最有效了!” 谢宁:“……” 李橙简直把小心思写在脸上了,眼睛亮亮地对江郁说: “我来帮你按摩吧!” 他正要上前,江郁抬眸瞥他一眼: “你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帮我去把陈列柜组装好,那个对我更重要。” 李橙嘟了下嘴巴,又听见江郁说那个对他更重要,立刻蹦跶地去捣鼓陈列柜了。 江郁坐在沙发上,曲起膝盖,他腿长,得歪着头把药膏抹在自己的脚踝上。 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谢宁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药膏: “我来吧。” 不等江郁回答,就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将江郁那只受伤的脚搁到自己的膝盖上,接着,挤出一点药膏放到自己的指尖,再涂抹到江郁的脚踝上。 感觉到一道幽深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谢宁咳嗽一声: “别多想啊,我对朋友一向这样。” 江郁双手撑在沙发两边,垂眸望着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我没有多想啊,谢宁你真的很自恋。” 谢宁:“!” 不说话,继续按摩。 江郁晃了晃被谢宁抓着的那只脚,笑着追问: “说啊,多想是指哪方面的多想?” 谢宁:“……” 见谢宁不答话,继续晃了一下脚: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 谢宁按摩的手指狠狠一掐,满意地听见江郁嘶了一声。 终于消停了。 按摩结束后,谢宁满手都是药膏,他跑出去用花园的水管洗手。 李橙在花园里安装陈列柜,他瞟了谢宁一眼: “你喜欢江郁吧?” 谢宁洗手的动作一顿,静了几秒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洗着。 “我是他朋友。” 李橙撇撇嘴:“都这样说,鬼才信。” 谢宁:“?” 李橙又说: “朋友会那样帮人按摩吗?还按这么久?” 谢宁没说话,洗完手了,关掉水龙头,又反问道: “那你呢?” 李橙骄傲地抬起下巴: “跟你说说我的战绩。之前江郁在拳击馆训练的时候,我帮他解决了十三个要微信的,四个要电话的,七个给他递房卡的,还有三个想跟他回家的。” “总结一句话,我就是江郁的护花使者。” 谢宁海豹式鼓掌: “那你好棒棒哦。” 李橙:“……” 他又打量了一下谢宁,咳嗽一声,说: “好吧,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你要是不打江郁的主意,那我还是很愿意跟你交朋友的。” 把陈列柜组装好之后,李橙跑去向江郁邀功,得到江郁的许诺说会请他吃一顿饭之后,他才满意地走了。 午后的玻璃花房,四周被向日葵包围,里面凉爽宜人,是个睡午觉的好地方。 两人决定在摇椅上午睡一会儿。 直到黄昏时分,谢宁悠悠转醒。 转头一看,江郁还在安静地睡着。 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是那种很乖巧的睡觉姿势。 双眼紧闭,睫毛微微地翘着。 几缕夕阳透过玻璃洒进来,给江郁的脸上平添了几丝斑驳的光影。 整个人沐浴在余晖之中。 像是沉睡的,等待吻醒的王子。 谢宁凝视着这张脸,悄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然后轻轻关门离开。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江郁缓缓睁开了眼……
第27章 周一早上,谢宁走到教室门口,看到江郁也来上课了。 他坐到座位上,给江郁发微信: 那个药膏这么神吗?你脚好了? 很快收到江郁的回复: 没有好呢,我热爱学习,所以身残志坚地来上课了。 谢宁:“……” 中午,胖子喊谢宁去食堂吃饭。 今天下了大雨,食堂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他和胖子一进去,就看到有个倒霉蛋脚底打滑,端着餐盘滑倒在了地上。 扬起来的饭菜扑了胖子一脸。 谢宁:“……” 就这潮湿的地面,江郁要是单脚蹦着来吃饭…… 谢宁立刻给他发消息,让他去礼堂等着,他给江郁带饭。 礼堂在教学楼后面,不搞校庆和文艺汇演的时候,很少有人去。 谢宁打包了两份饭,站在礼堂门口,一只眼睛往里瞅,确定只有江郁一个人在,他才悄悄推开了礼堂的门,进去之后,再谨慎地关上了门。 礼堂很大,桌椅是阶梯式的那种,一级一级,江郁坐在最后一排,托着下巴,旁边还搁着一根拐杖。 “你这样好像我们在偷情哦。” 谢宁:“……” 江郁喜欢吃海鲜,谢宁给他点了一份毛豆鱿鱼花、清炒虾仁,再淋上南瓜汤。 江郁望着打包盒里的饭菜,抬眸笑道: “是我的梦中情餐了。” 谢宁眸子里带点儿得意: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要不要?” 谢宁:“……” 江郁还在笑盈盈地追问: “说啊,要不要?” 谢宁夹了一颗辣椒塞他嘴巴里。 江郁辣得嘶了一声,埋头喝他的南瓜汤。 世界终于安静了。 吃完饭,谢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拐杖,问他: “你家保姆今天会来吗?” 江郁摇头,说这周都不会来了。 谢宁想起他笨手笨脚给自己涂药的样子,抿了抿嘴巴,道: “今天下雨,我就不去你家了。放学了我在礼堂等你,你过来吧,我帮你涂药。” 傍晚,谢宁坐在江郁旁边,把江郁一条腿搁在自己双腿上,给江郁的脚踝涂药时,江郁问他: “要是胖子脚崴了,你也会这样给他涂药吗?” 谢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知道为啥,觉得有点奇怪。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正要开口反驳,听见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把江郁那条腿放下去,自己则钻进了桌子下面。 江郁啧了一声: “越来越像偷情了。” 谢宁躲在桌子下面,听见有人推开了礼堂的大门,急促地上了台阶,目标明确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谢宁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江郁,上周为什么不让我妈来你家,这周也不让她来?你打算辞退她吗?” 谢宁听出来了,是赵黎的声音。 “我给她钱,我是她雇主,我让她不来,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谢宁看到赵黎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 接着,赵黎噔噔蹬跑走了。 谢宁:“?” 这就完了? 他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把药膏放到桌子上,涂完药了,他拎起书包也准备走了。 江郁叫住他: “你就不好奇吗?” 谢宁转头:“好奇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不让保姆来啊。” 谢宁:“……” “我要回去了,再见。” 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一溜烟地走到礼堂门口,拉了拉门,嗯? 没拉开。 继续拉。 又没拉开。 怎么回事? 走远了的赵黎扭头瞅了一眼,礼堂的门被人从里面拉了好几下,他得意地笑了。 傍晚放学时,他看到江郁拄着拐杖去了礼堂,就跑过去质问,没想到江郁态度冷淡,就想着整他一下,把挂在礼堂门外的大锁,咔嚓一声,直接给锁上了。 他又环视一圈,礼堂在教学楼后面,基本上没人来,再加上今天下雨了,现在又是傍晚,就让他在这里呆一晚上吧!
78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