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黎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礼堂没有门窗,隔音还很好,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得见。 谢宁又跑去更衣室和洗手间一瞧,都是封闭式的,连个窗户都没有。 又四处转了一圈,除了大门就没别的出口。 他悻悻地走回来,江郁仍旧淡定地坐在座位上: “急什么,明天早上清洁工阿姨会来开门的。” 谢宁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天的功夫,他手机早没电了。 又看了一眼江郁,他单脚蹦来蹦去的,书包落在教室里,手机压根就没带过来。 此时夜幕降临。 礼堂逐渐变得漆黑。 “不会真的要在这里过一夜吧?” 江郁托着下巴道: “过一夜也没什么不好的。” 礼堂里有洗手间,仓库里还有一箱没开封的矿泉水。 除了挨饿,没什么危险。 礼堂空旷、漆黑,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有点阴冷。 谢宁听见江郁问他: “你害怕吗?” 谢宁抿了抿嘴巴,说: “还行吧。” 然后他就听见江郁说, “我害怕,能抱着你吗?”
第28章 漆黑中,谢宁看不清江郁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克制地移开目光: “你害怕的话,那我去看看能不能开灯。” 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一连串劈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嘶的一声。 他赶紧回头,摸索地朝江郁走过去: “你撞到什么东西了?” “嗯。” 谢宁紧张地伸手,在江郁身上摸索: “撞到哪里了?” 想到他脚崴了还动来动去的,又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座位上: “你就坐着别动,我去找开关。” 刚转身,手就被江郁拉住了。 谢宁:“……” 江郁的手自顾自地摸索起来了,顺着他的手背摸过去,五指插进他的指缝。 与他十指相扣。 接着是江郁带笑的声音: “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谢宁:“……” 谢宁感觉脸在发热。 他牵着江郁,两人摸索着从一阶一阶的台阶上下来,走到门边摸到了开关。 按了一下,礼堂还是黑的。 这才知道礼堂不用时是关了电闸的。 转身准备回去,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谢宁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好痛! 他吸气一声。 手被江郁抓住了。 江郁的手掌温热有力,让身处黑暗中的谢宁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安心。 他被江郁扶了起来,感觉到手上黏黏的。 是出血了吗? 江郁似乎也发现了。 “你手怎么了?” 他捏了捏谢宁的手指,谢宁又抽气一声。 好像被地上一个尖锐的东西划伤了。 正要抽出手,忽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整个人惊得一动不动。 指尖被江郁含住了,轻柔地舔着。 像是对待什么宝物似的,既认真又细致。 谢宁的脸逐渐热了起来。 想把手指抽出来,却被江郁攥住手腕,牙齿还惩罚似的,轻轻咬住了他的指尖。 谢宁:“!” 江郁一边含着他的指尖,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谢宁恍惚间有种错觉。 好似隐藏在黑暗中的狼,在盯着猎物,不让他逃走。 谢宁被他盯得头皮有点发麻。 就在他怔怔望着江郁时,江郁吐出了他的指尖,慢慢朝他靠近。 阴影越来越近。 额头被冰凉凉地触碰到了。 江郁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谢宁下意识闭上眼,睫毛微颤,内心又开始心慌慌了。 礼堂很安静。 他能听到江郁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额头相抵传过来的温热。 在呼吸交缠中,整个人被江郁的气息包裹。 紧接着,他感觉到江郁开始动了。 从额头一点点蹭过去,歪着头,蹭着他的发丝,往下一路蹭到他耳边。 唇贴在了他的耳朵上。 温热的、柔软的。 谢宁顿觉耳朵热了起来。 “害怕吗?” 带着笑意的低音钻进他耳朵里,像一只蚂蚁在他耳边啄了一口。 好痒。 酥酥的痒意一直传到了他心里。 心也跟着痒痒的。 谢宁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是害怕黑漆漆的礼堂,还是在害怕我?” 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低低的,跟蛊虫似的,又从他耳朵里钻了进去。 谢宁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想做点什么,平息心底的这种痒意。 江郁的鼻尖蹭着他的耳朵,顺着耳后一点点往下蹭,一路蹭到他颈窝里,反复蹭着他颈边的皮肤,带着点难耐和渴求。 谢宁忍不住伸手了。 抓了抓他的头发,又把手伸进他头发里揉了揉。 跟安抚小狗似的。 江郁果然没乱动了。 过了会儿,他听见江郁低笑一声: “你心跳好快啊,谢宁。” 谢宁身体一僵,静了几秒,倔强地回道: “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我也害怕,所以心跳快也正常。” “是吗?” 江郁抓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 “那你听听我的正不正常?” 掌心之下,那颗心脏在强烈而有力地跳动。 咚咚咚。 又快又乱。 “你觉得正常吗?” 谢宁想把手掌抽出来,却被江郁紧紧抓住。 “回答我。” 谢宁慌乱间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闭嘴。” 入夜了,窗外下起倾盆大雨。 礼堂有点冷意。 两人在黑暗中,跟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似的,偎依在一起,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 谢宁睡得昏昏沉沉,忽然听见细微的开锁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一看,外面天光大亮。 清洁工阿姨拿着扫把,站在门口,惊讶地望着他俩。 他肩膀微微动了动,江郁也转醒了。 谢宁挠了下脸,有点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倒是江郁神色自然,像是在家睡了一觉似的,转头问谢宁: “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谢宁:“?” 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起走也行。” 江郁眼眸微弯,带着温柔的笑意。 谢宁被他盯得有点脸热,别开视线,低头道: “我先走吧。” 起身时,看到地上掉了一块手表。 他弯腰捡了起来。 这个手表他带了很多年了,可惜昨晚被绊倒的时候,表带摔坏了,表盘也出现了裂痕。 谢宁遗憾地看了一眼,把手表扔进了垃圾桶。 他拎着书包走了之后,江郁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块手表,用袖子擦了擦表盘上沾着的灰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第29章 “你为什么会和那个狐狸精的儿子一起被关在礼堂里?” 客厅里,李梅坐在沙发上,抱臂质问。 谢宁听他妈妈对江郁的称呼,深吸一口气,生平第一次,他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劝李梅: “妈,他是他,他父母是他父母,您不要把对他父母的情绪转移到他身上,或许可以试着把他当一个普通学生看待……” 话还没说完,李梅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瞒着我和他来往?” 见她情绪突然激动,谢宁下意识否认: “没有。” 李梅走过去逼问: “那你为什么帮他说话?” 见她胸脯剧烈起伏,谢宁心一惊,跑去拿药倒水: “先吃药。” 李梅一把挥开递过来的药瓶: “先回答我。” 药瓶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药丸滚了出来。 谢宁连忙蹲下去把药丸拾进瓶子里,忽然听见几声急促的喘息,抬头一看,李梅踉跄地扶住餐桌,皱着眉,捂着胸口,紧接着,闭眼倒了下来…… 医院。 “患者情绪激动,导致血压升高。咱们做家属的以后要注意了,不要刺激患者,避免过度激动,这样才有利于高血压的治疗。” 躺在病床上的李梅还处在昏迷状态。 谢宁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 “她这病情严重吗?” 医生说:“她一直都有吃降压药,所以高血压算是控制得比较好,留院观察一天吧,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 谢宁松了一口气。 想到李梅喜欢吃橘子,又跑去买了一袋,再进病房时,李梅已经醒了,半靠在病床上,神色恹恹的。 谢宁脚步一顿,把橘子放到床头柜上,又跑去水房接了一杯温水,把药和水一起递给李梅。 李梅接过,默默吃了。 他们住的是普通病房,四人间。 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妈羡慕地对李梅说: “你儿子可有孝心了!你在床上躺半天,他一个人忙来忙去的,又是缴费,又是办住院手续,给你买橘子,又倒水递药的,我儿子每次来个几分钟就走,水都不给我倒一杯的。” 又叹了一口气: “我要是有个这么乖的儿子就好喽!” 李梅淡声道: “表面乖而已。” 吃完药,又斜瞥他一眼: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瞒着我和他来往了?” 见她情绪又隐隐激动起来,谢宁垂眸,拿过一个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说了没有。” 李梅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淡淡道: “谢宁,如果你想和他做朋友,那以后就别喊我这个妈了。” 剥橘子的手一顿,谢宁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默不作声地剥着。 剥完了,把橘子递给李梅,起身去医院水房的洗手池洗手。 手机震动了一下,摸出来一看,是江郁发来的微信,说这周末他请李橙吃饭,叫他一起去。 谢宁犹豫几秒,回复他: 不了,我有事。 江郁追问: 什么事? 谢宁站在水房的窗户边,删删打打,最后给了他一个简单的理由: 我妈身体不太好,我要照顾,不能出去。 周六下午。谢宁呆在房间写作业。 忽然收到胖子的微信,也不说什么事,就一句话: 十万火急,速来。 后面跟着一个地址。 谢宁拿着手机跑到玄关换鞋,听见书房里传来李梅的声音: “去哪?” 换鞋的动作一顿,谢宁走回书房,李梅正在批改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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