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是“该有的样子”,他也不清楚。 他视线太过热切,看的白思年不舒服。白思年站起身准备换个地方继续发呆。 “别闹,是正事。” 厅内人多,随时会有人发现他在这里,然后来和他打招呼。戚闵行不想让人发现他们在争吵,还在想怎么让白思年听话。 白思年垂眸,看着他们牵着的手,“松开,我跟你走。” 戚闵行犹豫一下,以他对白思年的了解,他松手,白思年立刻就能冲出会场。 他可不管人多不多。 “听不懂吗?”白思年轻轻一挣,戚闵行不知道怎么就松手了。 戚闵行不动,似乎在等着白思年的下一步动作。 “不走吗?” “你.....”戚闵行问,“真的走?” “不然呢,让你把我绑去?还是用其他东西威胁我?视频?。” 戚闵行蓦地想到白思年在床上求他的样子,让他不要录视频。害怕得可怜,却还是不停地哀求。 “走吧。”戚闵行想说点什么,但又无法反驳白思年说的话。 今晚太重要,他确实会想各种办法让白思年听话。但白思年真的听话了,他又觉得不对。 他们一起上到二层,并肩往走廊里侧走,喧闹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 戚闵行挂起温和的笑意,推了下眼镜,“里面是智行最大的投资人,如果.....” “我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会配合你。” 白思年无视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直接敲门。 “进来。” 白思年侧过身子,让戚闵行先进去。 戚闵行补了后面的话,“如果你想走,就拉拉我的袖子。” 推门进去。人声被全部隔绝, 全屋铺了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装修朴素,用的却是上好红木,寥寥几处点缀的装饰品全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比白思年曾经见过豪华vip休息室更加奢靡,普通人或许看不出,白思年却是懂的。 这个vip休息室,恐怕比楼下整个大厅的装修都费钱。 光是矮几上的茶具,就是明朝官窑烧制,一套可抵千金。 “戚总,来了。”真皮沙发上的老头穿着花衬衫,头发稀疏,精神却好得不行,看不出年纪。 戚闵行掌心贴在白思年后背,“泰老,我先生,白思年。” “嗯嗯,不错。”老头哈哈一笑,“我见过您父亲的字,不得了啊 ,造诣很深。” 白思年疑惑地抬头,只能从老头脸上看出亲和的慈祥。 他父亲擅国画,在圈子内有些名气。但书法纯属个人爱好,他不想受外界干扰,几乎很少对外提及这事儿。 这老头,怎么知道的? “爸他确实专研了几十年,但是鲜少对外提及,泰老果然是行家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旁边一个年轻一些的中年人接腔,“我们老了么,就能玩玩儿这些。来,坐。” 被叫做王总的中年人重新冲了一泡茶。几人就这茶又聊了半天。 字,茶,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白思年不知道在这干嘛,兀自发呆。 泰老指着他笑笑,“年轻人,不爱和我们呆一块,下去玩儿吧。” 戚闵行也扭头看他,“年年,想下去玩吗?” 白思年听见这宠溺的语气就反胃,“随便。” 两个字,让两个人都下不来台。 “哟,果然是年轻人,真性情啊。”泰老饶有兴致地问他,“楼下想来也没什么玩儿的,不如你帮我带一副字给你的父亲。” 白思年看不懂这老头想干什么,跟着老头进了里面的房间。王总拉着戚闵行在外面说话。 “本来想给你准备一份见面礼,但是想不到送什么,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走时看见书房上挂的这幅字,想起曾经看过你父亲的作品,想让你帮忙带一下,不算给你的东西,给你的,都算戚总头上了。” 白思年打开卷轴,忍不住凑近了看。 又是一副名家真迹,有市无价那种。他虽然不擅长书法,但从小耳濡目染,也能看出好赖真假。 “谢谢您,”白思年虽讨厌戚闵行,对泰老却生不出厌烦,对方总是笑脸迎人,连不送他礼物都说那么真诚。 “但是我父亲没有收藏的爱好,书法就是他一个玩乐的东西,他说干扰多了,反而不纯粹。这字,我不能替我父亲收。” “嗯?”泰老眼睛眯起来,“真不要?我不喜欢勉强。” “我说的是实话,但我会转达您的心意的,我父亲知道,大概会很开心。” “哎,怪不得小戚喜欢你呢,”泰老收回卷轴,“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一定让你介绍我和你父亲认识。” “现在也可以啊。”白思年挺真诚的。 “老了,真老了,朋友交多了,更怕死。”泰老摆摆手,“字不收,陪我下局棋吧。” 旁边的双人踏中间摆了象棋,白思年更疑惑,这个休息室,像是特地为泰老准备的。 可想这人有多重要。 但他过于和蔼,长辈的严肃,气势,对小辈的宽容,出手大方,说话坦诚,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场商业局。 白思年的迟疑地点头。 一局象棋而已。 他本来以为只是应付,没想到泰老是玩儿真的,他一开始胡乱的心思都收束起来,专心应对。 他棋艺不算多好,只是小时候常被抓着和父亲过招,胜负心驱使下,也学了不少技巧。 泰老起初故意让让他,后来也动真格了。 这一局下了半个多小时,加上前面谈字画的事情,两人在屋里呆了小一个小时,戚闵行和王总说着话,总忍不住将视线飘过去。 白思年垂头思索,眉心紧皱,不似之前恹恹的样子,专注的眼神饱含欲望。 他想赢。 像一棵嫩生生的白杨,看着脆弱,却蕴含强大的生命力。 戚闵行不由看入迷了。 王总遗憾地叹气,“这么喜欢啊。” 戚闵行笑道,“不好意思。” “看来泰老交给我的任务要失败咯。” “什么任务?”戚闵行为王总斟茶。 “你最近行事乖张,不是你的风格,搞这么大阵仗的晚宴,怕别人不知道你想扩张业务版图?还叫来林氏的接班人,下面都是你的资源,如果他想动点手脚,太容易了,你还是小看林氏了。” “我用前面十年的小心谨慎,换未来十年放手一搏都不行吗?”戚闵行的镜片上倒映出吊灯的光点,令他的眼神更加锐利,“如果现在还要那么谨慎,前面不是白做了。” “诶,”王总摇头,“你急什么呢?明明有更稳妥的方式,照你的习惯,这个开开发案你也不会全部吞下,收益高,风险更高,是为了白思年,对吧。” 王总提问,语气却很肯定,“你想像他证明什么,还是,你真的就想给他个礼物。” 戚闵行绕开话题,“现在进展得很顺利,不是吗?” “那就是都有了,戚总啊,为了博君一笑,弄出个鲸群,你不觉得,有点离谱吗?” “离谱吗?” “很离谱。” “啊...”戚闵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喜欢。” 王总很是无语。 不对,话题怎么被戚闵行牵着走了。 “泰老的意思是,让你收收心,你的婚姻红利已经吃完了,大众会被你的形象影响,财报却不会,你的婚姻不用这么高调,让智行和你的名声保持现在的好感度,刚刚好。” “生意上的事,我有分寸。” “你现在的行为,说明你很没有分寸。” 戚闵行不想否认了,“但我做到了。” 事实的结果就是,他去做到了,一口吞下开发案,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欲坠,但他走过来了。 王总敬了他一杯茶。 这一局大概四十分钟,不快不慢的速度,白思年一点不让,将将赢了。 泰老惋惜,\"早知道不让你了。\" “您只是为了跟我下棋?”白思年问道。 “也不算,更想看看是什么人让小戚稳不住了。当然,下棋也是真的,现在没什么人下象棋了,你水平不错。” “我不太懂。” “他生意上的事儿你可能不了解,最近有些急躁,我猜多半是因为你。” “您也想说,他是为了我,喜欢我才做了一些....”白思年想了一会怎么形容这事儿,“例如他今天送我的鲸群,您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我才做这些?” “他做事有自己的考量,我不多过问,我只看结果。但我已经预见到结果不会太好,而你,是唯一影响他的因素。” 白思年脑中闪过许多人和他说过的话。 “戚总很关心您。” “你命真好。” “你老公真的很爱你耶。” ..... 那些裹着蜜糖的甜蜜谎言,骗了他三年。 “我已经不会再相信这些话了。” “我是投资人,我说的话,本来就没什么人信,”泰老坦然自若,接着说,“小戚,当年也就是个小老板,但是他很会洞察人心,他身上那种奇怪的能力,总是让人信任,跟随,抓住我丧妻之痛,用和你的婚姻进入我的视线。” 白思年自嘲笑笑,“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我和他婚姻,只是为了和您合作。因为这一件事,您就相信他的人品?” “不不不,人品只是一方面,我看重的是,他能看穿我当时在意什么,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打在我心上,给他风投,我当时是有点脑热的,但是他能让我脑热,同样也能让别人脑热,目前来看,我的眼光没有错。” “那今晚您做这些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发现他变了,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生意场上争权夺利,他喜欢,但是他不在意结果,只是享受这个过程。只有你,他想要的不只是过程,还有结果,你大概是他唯一害怕失去的人。其他的钱啊,名啊,他都不放在心上。” 白思年不信,但泰老太过真诚,他分不清这是泰老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还是随便闲聊。 “所以呢?”白思年已经学会不暴露自己的意图,他也会在心里计算,对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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