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哭了吗?” 项胜羽还是避开他的目光,“没有。”然后用衣袖快速胡乱擦了两下。 “不要哭,爹没事儿。” 项胜羽依旧板着脸,向他移过去,“都说了没哭。” 项承白:“好好好,没哭没哭,呵呵……” “你不是说你没事吗,怎么还一直躺着,不是应该站起来不可一世的拿枪指着人的脑袋吗?” 项承白笑着,缓缓闭上了眼说:“枪,拿不动了。” “你不是大帅吗?枪不是你随身携带的吗,怎么会拿不动?那你还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看病啊,为什么还要固执,介意人家是不是外国人?”项胜羽一连串的发问,使项承白都不知道先回复哪个。 所以项承白望着他,一言不发。俄而,他又笑了起来。 “臭小子。” 他明白了项胜羽是来劝他的。
第二天,项承白果然就同意了接受那名外国医生的治疗。 大家都很高兴。 然而,这个高兴很短暂,本以为这样一切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不料这么快一个事实将所有人的心情又重新打入了谷底。 那个来自国外的医生面对项承白的病也无从下手,因为他的身体早就被熬坏了。早年一直征战奔波战场与商场,积劳成疾,再加上他平时生活习惯和饮食都不曾注意,这一副身子要不是项承白异于常人的意志力强撑着,或许都熬不到这个冬天。 那个外国医生也因此次深感挫败,当即就决定重新回国说是返校继续修造。临走时他还向奚荷表达了歉意。 奚荷、刘管家,包括谢琛行乃至整个项府都很伤心,不过项承白嘱咐过说是不想看到大家一脸丧气,要顺其自然,所以大家都尽量把难过放在心里,不在表面表现出来。 除此之外,最令大家担心的就是项胜羽。 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然而自从那一晚项胜羽去劝项承白看病后,大家就一改从前的认知。因此,也把担心换到了这家唯一的小少爷身上。 他们身为府上的人尚且难过至此,而项胜羽呢,是他的父亲,是自己最亲的人正在经历着这一切,他又该是什么心情,想必旁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然而,他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般丧气,而是近些日子经常进出项承白的房间。甚至有时候他也会用轮椅推着项承白出去转转,有了十几年从没有过的父子相处的场景。 这样一阵子时间下来,项承白的气色竟也开始有所好转,脸上经常会挂着笑容。 而谢琛行这边,在少了项胜羽登门打搅的日子里,谢琛行也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他欣慰项家父子关系的转变,又或者说他们父子关系本就该如此只是因为隔着一些未能言说而导致暂且搁置。 总之,把一切说开了就好了。自己儿时又未曾不是经常与父亲怄气呢。 谢琛行把写好的信折好放进信封里,然后又将收信小心地夹在自己的书里放在书架上。 他刚放好就听到: “小霜哥~” 项胜羽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谢琛行脸上露出一个笑,似是无奈于项胜羽这般性子但又心醉于他的这般无论遇何事都不会丢下一刻该有就有的洒脱。 见他踏进门,故作打趣道:“今天不去享受父慈子孝的欢乐时光了?” 谢琛行整理两本书的功夫,不想没有等到项胜羽的回答而是等来了他的一个熊抱,瞬间整齐有序的书本全数被打散,落了一地。 “哎,你……” 他本想扶额,可现在整个人都被项胜羽紧紧箍住,动也动弹不得,只见项胜羽的脸一点点向他探近。 越来越近,直奔嘴唇。 谢琛行一个猝不及防瞬间害羞,完事便赶紧往后扬了扬上身。但接着又被项胜羽摁了回来,直到最后他过足瘾才把他松开一些。 “什么都没有想你、见你和像现在这样抱着你让我感到舒适开心。” 谢琛行脸上绯色未退:“你……” “嗯?”说着项胜羽再次将头探过去。 见势谢琛行抬起手在他脑门果断拍了一下。 “嘶”项胜羽吃痛,谢琛行见机快速从他怀里闪身出来。 而后他不顾项胜羽捂着脑门一脸委屈样,示意他看地上,凌乱的一地书,“捡一下吧,你的杰作。” “小霜哥~” “叫大爷也没用。” 最后,项胜羽还是乖乖地蹲到地上把书捡了起来。 谢琛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悠闲的问:“你过来,就只有这一件事儿吗?” “还有一件。”项胜羽捡完了书起身放到桌子上,接着说:“今天你跟我一起过去,是老爷子的意愿。” 谢琛行怔了一下,随后道:“哦,好啊。” ----
第16章 定不负
画面一转,两人一起来到了项承白的房间。 项承白莞尔看着一同进来的两人,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对谢琛行勾了勾说:“琛行啊,你来。” 谢琛行立刻上前。 之后项承白又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来。谢琛行也按照他的意思坐下。 “像。”项承白仔细地端详着谢琛行说。 谢琛行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用笑回应着他。 项承白接着又说:“胜羽这孩子弄性尚气,这几年辛苦你了。” 谢琛行下意识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项胜羽,“没有辛苦,我跟他彼此彼此,正好一起作伴成长了。这些年能够受到项伯伯庇护,才是我的幸事。” 一旁的项胜羽也早就按耐不住,抢言道:“我才没有欺负人,我敬他爱他还来不及呢。” 这句话一出,霎时间房间里都安静了。 谢琛行更是呼吸一滞,震惊中内心又无比忐忑。因为在他这里,他们两个的事情只是被奚荷一个人知晓,至今还是个秘密。可这种话就被项胜羽这样说出来,不知道项承白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既担心又害怕。 项承白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他顿了顿道:“胜羽,我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嗯。” 对于这父子两个人前前后后情况毫不知情的谢琛行此刻极其紧张。 “你要是真心爱一个人,那你就只能爱一个人;你要是下定决心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也就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 项承白说话间看着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了谢琛行身上。 项胜羽知道项承白已经默许了自己的选择,所以刚才他一点都不担心说的话会影响到谢琛行。但是,他没有想到项承白会这么说。 “我一定会的。”项胜羽回答的很坚定。 在场三人,只有谢琛行在状况之外,直到现在才缓缓明白过来,这就算是正式见父母了并且征得了同意,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可以不再是秘密,至少在项府可以正大光明的,无所畏惧。 谢琛行心里又害羞又欢喜又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突然,项承白抓住了谢琛行的手,“琛行啊,不要怕,以后脏活累活尽管指使这臭小子去做。可是有一件事,伯伯要拜托你。” “项伯伯,您尽管说。”谢琛行鼻尖有酸意。 “项胜羽,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项伯伯……” 项承白接着又说:“往后他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现在这儿替他先给你表示歉意。” 谢琛行连忙摆手摇头,“不不,我相信他不会的,项伯伯我答应您,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 项承白:“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下去见胜羽的娘了。” “胜羽啊。” 项胜羽:“哎,我在呢。” “爹想吃姚镇杏村的李氏桃酥了,你可不可以去给爹买回来啊?” “姚镇杏村?好,我现在就去。”项胜羽不再做多想,因为这个地方听起来陌生,估计路途不会近。不过既然项承白说让他买,那他就自己去。 待项胜羽走后。 谢琛行便提出了心中疑问:“项伯伯,姚镇杏村并不近啊,您为何让胜羽这个时候去买呢?” 项承白笑了,“琛行啊,你是个聪明孩子。” “难道您,是故意支开他?为什么?” 项承白叹了口气,道:“因为啊,有些事情,他现在还是不要亲眼看到才好。” 谢琛行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自己当年也没有亲眼看到,他甚至都没能再回去自己的家一次。然而就是这样,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项伯伯!您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过来!”谢琛行随即起身。 但是被项承白拉住了。 “不用了,没用了。” 谢琛行:“不会的,您这些天明明有所好转的……” 项承白手附上他的手,“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们都无力改变它。所以,只能让它顺其自然,得过且过。现在,伯伯还有些话想说,难为你听一听。” “项伯伯,您说吧,我都听着。”谢琛行换了一个对于项承白头部摆放相对舒服一些的姿势。 项承白:“我刚才不是对胜羽说那句话你还记得吧。” 谢琛行:“嗯。” 项承白:“这也是当年我对胜羽的娘许下的诺言。胜羽的娘是个极好的人,然而我却辜负了她……” 外面。 项胜羽已经命人准备好车。 “这是要去哪儿啊?”只听后面悠悠走来的奚荷开口道。 项胜羽:“老爷子想吃桃酥了,我去给他买。” “桃酥?让家里的人去买不就行了吗?”奚荷疑问。 “老爷子钦点的,姚镇杏村的李氏桃酥。” “姚镇杏村……” 项胜羽:“不近吧,那我就先走了,早去早回呢。” 说着他人就上车走了。 奚荷一个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随后她带着疑问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最终在自己当年的礼盒中找到了心中所想的东西,一只镶银玉手镯手镯。 手镯内环刻有字:馨。 这是当年奚荷进项府时项夫人虞芷馨送给她的。然而重点是,手镯下面的一张牛皮纸。当时夫人就是用这张纸包着手镯送给了她。 而这张纸就来源于“姚镇杏村”,前身也是包装着桃酥,是项夫人当年最爱吃的甜点。 原以为项承白早就放下了,如此看来他始终心念着虞芷馨。 思绪着,奚荷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她来不及做多想便往外狂奔。 很快,奚荷就到项承白的房间。 “现在,我又要辜负她一次了,不能看到你们以后的生活了。不过,我很开心。因为我感觉,我马上就要见到她了。这么多年了,只是在梦里相见,每次我都好不希望醒来。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和她在一起了,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什么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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