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上一秒还在桌子上的茶杯这会儿已被摔个粉碎,项承白对项胜羽吼道:“你他妈再给老子说这种混账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好啊,你来,反正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项胜羽的语气反而平静了。 项承白听到这一句呼吸都一滞,大脑跟着停止片刻,仿佛是触动了开关瞬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空气安静了有一会儿,项承白抑制平复过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项胜羽听这话心里就又准备暴跳。 只听项承白接着又说:“你先不要急,你知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可远远不像男女在一起那么容易。” “我不知道男人和女人要比两个男人在一起容不容易,我只知道我喜欢他,只喜欢他,而且现在和以后都只想跟他在一起,换了谁都不行。任凭你怎么说,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你如果把他送走,就连同我一起也一并赶出项家吧。反正从始至终你都不会先考虑我的感受,正好遂了你的愿。”项胜羽的语调由激愤转至平静直到最后一句直接没有语调,好似没了感情的机器般念出来的。 “……” 最后两父子的这场交谈,更确切说是对弈以不愉快结束。这也是刚刚谢琛行提起项承白他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的原因。 但终归,他后觉不该对谢琛行发脾气。 所以此刻,他为因这几天自己无处安放的烂心情而做出刚才的举动感到懊恼,这下迁怒到了谢琛行,使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这些天对项承白那句要把谢琛行送走的话一直耿耿于怀,他的确担心,他担心的他的父亲真能够做得出来,因为他是项承白。所以,这两天他都减少了见谢琛行的次数,但又时不时假装闲逛一边关注着前厅的动作,一边又关注着谢琛行。 他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那天他不知道在蹲在那里冷静了多久,只知道抬头时天色都暗了。祠堂的这条小道在平时没人来过所以是没有灯的,而北方的冬天夜幕降临的飞快,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黑暗里。 项胜羽虽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只身在这里还是会有由于周遭的寂静笼罩下的孤独延伸而来得无助感。 他吐出一口热气,硬着头皮往小道前方走去,总不能在自己家被吓到。 就在他心里也有些没底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前面的灯光,心里不由一紧,心想这个时候谁会来这条巷子? 他两眼紧紧地盯住那灯光,越来越近。 突然,“傻鱼?”,一个声音击碎了他看似坚强外表下所有不为旁人知的胡思乱想。 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来人没得到回应,再次开口:“傻鱼,是你吗?” 项胜羽:“不是!” 谢琛行也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到他身前,然后上下打量一遍最后眼神定格在他的一双漆黑剔透的眸子上说:“都是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动辄就往外跑!” 项胜羽嗫嚅着:“我……” 还没等他说什么就猝不及防的被谢琛行一把拉入怀里。 谢琛行把头埋进他的颈处,所以就算他说话很轻很柔但声音也就在项胜羽耳边所以听着也格外的清晰:“傻鱼,对不起……” 项胜羽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也用手抚上他的后背,直至紧紧地将他环住,“你没错,我们都没错。” 错的是这本就不被规定的规定,错的是旧俗成的自身就已经被叫做“旧”的思想观念。 又过了两天,他们没有等来项承白的“动作”,而是等来了他再一次离家的消息,据说是东北部的战况更严重了。 这让项胜羽感到庆幸,因为那个困扰自己的隐患暂时没有了。而谢琛行却莫名有些担忧,这件他偶然听来的只有零星半点消息项家估计项承白的几个心腹没有其他人知道,包括项胜羽。 ----
第14章 奚荷归
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项胜羽非要拉着谢琛行到街上去逛街,最后磨破了嘴皮说是要带他吃遍北平所有的美食,结果两个人逛了半天下来,谢琛行的手里大大小小的盒子,是不是经典他不知道,反正都是项胜羽爱吃的东西。 “项胜羽!你别再买了,拿不下了!这么多够你吃到下个月了。”谢琛行他们刚坐下点了糕点和茶水还没来得及吃,项胜羽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咻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看着项胜羽跑的有些远的身影,于是他不得不招呼老板:“老板,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茶馆老板应声:“好嘞,您稍等片刻!” 谢琛行等待之余,端起茶杯喝起来。 “这!东北的战役再次落败!项大帅不是都已经去了吗?怎么还能吃败仗啊?!”隔壁桌的声音不小,谢琛行听到后,手上动作瞬间一滞。 谢琛行用余光瞥,他们一桌人团团围着一张报纸,个个表情严肃又带着愤恨和不甘,只听他们中有人又说:“那些敌寇未免也太嚣张了!侵犯我们的家园,又妄想抢占我们的国土!”说着用拳头狠狠地砸向桌子。 “真的欺人太甚!”另几人异口同声。 …… 谢琛行在一旁听得眉头都紧锁到了一起,看来项承白他们那边的战况并不好,事不宜迟他迅速拿起老板已经打包好的糕点就去追已经快跑远的项胜羽。 找了一会儿快步上去揪住了没心没肺的项胜羽就往反方向走。 “去哪儿啊?”项胜羽一脸懵的被谢琛行揪着衣领走。 谢琛行不回他,途中看到报童快速买了一份报纸,之后两个人直奔回到家里。一进大门就看到在院中的刘管家,本来面色凝重的他抬眼看见是谢琛行他们回来了立刻强颜欢笑起来,“少爷,你们回来啦。” 不过他的这个转变被两个人注意到了。 项胜羽先说话:“刘叔,您有什么事儿吗?” 刘管家忙笑了笑:“哎!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啊,谢谢少爷关心。” 谢琛行就在一边看着不说话,而且他心里已经可以确定刚才在集市听到的消息并非假的,所以才导致刘管家这般怪异。 “真的?”项胜羽追问。 “真的真的,我的少爷。” 见项胜羽还想接着问,被谢琛行强行拉着回了院子。 随后到了房间里,刚才在街上逛着突然半道折回来不说,现在谢琛行更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项胜羽不明所以,感到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琛行把刚才买的报纸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对他说:“你自己看吧。” 项胜羽默默拿了看起来。 刚一展开,就看到版头“常胜将军惨败北,昔日霸王终陨落”一行大字,格外醒目,瞬间就明白了谢琛行他们如此表现的原因。 他表情毫无波澜,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将报纸又放下,沉默不语。 谢琛行知道项胜羽是那种不轻易将内心真实情绪表露于面的人,可这一刻他有些希望项胜羽能表现出来,他从来都不冷漠,只是比较善于隐藏。 而后项胜羽抬起头,神色如常看着谢琛行,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道:“你就因为这个才这么着急的把我从街上拉回来?” 谢琛行眉间一紧道:“傻鱼,其实你不用这么……” 他还没说完就被项胜羽打断,“他以前赢了跟我无关,现在输了跟我也无关。” 他还是这个样子。 仿佛真的事不关己。 “傻鱼……”谢琛行这一句温柔到了骨子里,项胜羽骨子里。 接着,项胜羽一改刚才的强硬,温声说:“今天逛了一天,你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项胜羽离开后,谢琛行实在没办法事不关己安稳坐在房间里,于是他决定去找刘管家问问清楚。 当谢琛行出来就注意到还站在院子里,手中提着水壶有一下没一下的浇着花和绿植的刘管家,相比刚才现在他将心不在焉在脸上和表现上写了个形象。 直到谢琛行都快要走到他身前了,都还没引起他的注意。 “刘叔。” 这一声才把刘管家从自我的思绪中拉回来,他立刻换了个笑脸回应:“哎,琛行少爷您出来啦。” 谢琛行:“刘叔,您不用这么客气。我想问项伯伯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刘管家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唉,胜败本就乃兵家常事,就算是老爷也不能独善其身呐。年轻时,他仗着精力充沛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想做就没有老爷做不成的事情。可是,谁会有用不完的精力啊,谁又能永远年轻呢。” 谢琛行低头不语。 此时刘管家的两个眉毛都快要扭成一条线,“只是……老爷这次会败的如此惨烈我是没有想到,而且现在迟迟没有收到东北的来信,情况到底如何都不知道。所以我在想……” 谢琛行抬头:“刘叔,您想做什么?” 随后刘管家像是下定了决心,对他说:“琛行少爷,我知道您和少爷一直都关系好,而且少爷也会听您的话,所以我想暂时拜托您照顾好少爷和项家,我想去东北看看……” 这一刻,谢琛行从刘管家身上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情绪:“刘叔……” “拜托了。” “好,您放心去吧。”
连续好几天,谢琛行一大早去项胜羽的院子里都扑了空。他总是一大早就消失不见踪影,然后临着晌午才回来,当被问起只是回答“没什么,出去寻好吃好玩去了”随后手里拎着所谓的精选好物。 他越是这样谢琛行越是担心,项胜羽不愿意说他再问也没用。现在刘管家不在家,项家没了可以主事的人,东北的战况也不知道怎么样,说是没有压力是假的。 但是他更大的压力是怕项胜羽也会有这些压力。 项胜羽再怎么爱玩肯定也察觉到了,他一直是生活在无忧无虑的金汤匙里,没有经受过任何风吹雨打,正是这些才造就了他可以任性的大部分的资本。 所以现在谢琛行是心疼他的,而且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项胜羽是要强的性子,自己的信念可以崩但项胜羽的不可以,至少在他这里绝对不可以。 “少爷又出去了吗?”谢琛行走到大门口询问其中的一个守卫。 守卫:“是的。” 谢琛行叹了一口气,“等他回来了就去通知我。” 守卫:“好的,明白。” 谢琛行回到自己房间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的守卫就来通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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