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显然不信,驾驶座都被撞碎了,人怎么可能没事。 “他有点事。”霍爻老实回答,“背部重伤,右臂也被压断了,但没啥生命危险,我已经给他送医院了。” Beta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求夸奖,可现在并不是顺毛的时候。 回想起那辆货车的诡异路径,他继续问道:“司机什么情况?” “酒驾。”霍爻的语气蓦地变得凝重,“这事还要查,他运送的货物都是报废的土建材料,问起目的地还支支吾吾。” 监控显示这辆车一直停在附近,行为举止都像是候着要撞什么人,事发后更是想用酒驾的借口遮掩。 事关许乐的安危,他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一定要将这事查个底朝天。 挂断电话后,喻绶连忙迎了过来,他急切道:“季元珣怎么样?” 一边是家人去世的万分悲痛,一边是爱人重伤的岌岌可危,无论是哪一方,喻绶都无法割舍。 亲眼目睹季元珣发生车祸,令他至今心有余悸。 喻绶陪伴了季元珣整整十五年,工作的职责也好,残存的爱意也罢,他不可能对季元珣受伤熟视无睹,也永远不可能放下季元珣。 “没有生命危险,但右臂断裂,背部也受了重伤。”许乐复述着方才得到的消息。 比预想得要好很多,喻绶松了口气,“在哪家医院?” 男人失去腺体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不能再承受这么重的外伤了。 “中心二院。” 喻绶把秦漉妥善安置好后,已是深夜,Alpha立刻赶往了季元珣所在的医院。 不出所料,他到病房时,男人已经睡着了。 背部和手臂的伤势使他的睡姿非常局限,只能侧躺过来。 这个角度,正好让站在门口的喻绶看清了那张俊朗又熟悉的脸庞,他应是很难受,唇色苍白,眉头紧蹙,好似在梦中强忍疼痛。 Alpha的嘴巴翕张着,仿佛正在呢喃着什么。 喻绶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低头凑近了床边。 “阿绶……” 像是做了噩梦,季元珣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着头,额头上不住地冒冷汗。 “别走,我听话……我会听话的阿绶……” “我在……”喻绶心疼极了,连忙握住他完好的那只手,低声安抚着:“我在,别怕。” 大抵是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他说完后,季元珣竟跟着睁开了眼睛。 男人狭长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他一把反握住喻绶的双手,下意识就要坐起来,以确认这不是梦。 喻绶哪敢让他乱动,立马把他按回床上,伸手用袖口擦着他额头的汗,小声命令道:“伤那么重别乱动。” 季元珣循着他的动作,抬起头不停摩挲着他的手掌,恍若成了一只受伤的幼狮。 男人一寸不移地盯着他,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你真的在……” “我在。”喻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擦完汗,喻绶便想退到椅子上,却不料被季元珣一把拉回了床上。 季元珣虽没了腺体,身上又全是绷带,没想到力气倒是不赖,喻绶一下都没推拒成功。 疼惜终究是大过了无奈,Alpha俯下身,摸了摸眼前人憔悴的脸颊,“伤口痛不痛?” 闻言,季元珣先是摇了摇头,下一秒就像突然想起什么般,立刻用力地点头。 “好痛。”他竭力示弱着,“背上,右手,还有脖子……哪里都痛。” 看着他满身的伤口,喻绶不禁红了眼。 这才过了几天,季元珣都第二次进医院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这么不要命。 “不痛才怪!”想起男人傍晚的疯狂行为,喻绶心里猛地来气,“你逞什么强,这事能胡来吗!” 说实话,前去挡车的时候,季元珣其实根本没有把握,他只是眼看着那车就要撞到喻绶,便下意识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好在,喻绶没有事,他自己也还活着。 况且,瞧他的神情,好像忘了怪罪他偷偷开车监视他的事…… 念及此,他向前挪了挪,将脑袋靠着来人的肩膀,难得陪起笑脸,“我这不是没事……” “哪里没事了?你看你浑身是伤!” 当初婚宴上只是割伤了手,就昏迷发烧,作天作地的;如今都进抢救室了,倒学会逞能了。 “都是皮外伤。”季元珣凑得更近了,几乎是挨着Alpha寸步不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喻绶今日的信息素特别纯净,并没有印象中讨厌的青藤叶气息。 他贪婪地吸食着鼻间的蒲公英气味,亮晶晶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爱人。 喻绶被他盯地不自在,转过头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你的身体,不能这么折腾的。” “下次不会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绝对听你的话,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喻绶总觉得季元珣误解了他的话。 “可我是这个意思。” 男人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元珣,我……” 喻绶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虽从未放下过季元珣,可也知道,眼前并不是和好的时机。 秦漉刚刚去世,刘盛海的威胁尚未解决,季元珣又因为他伤重至此…… 喻绶更想等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完全后,再深思熟虑与季元珣的关系。 “阿绶,我左手好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还不等喻绶说完,季元珣突然泄了力气,躺倒在床,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 喻绶顿时急了,他捂住Alpha的左手,紧张道:“很疼吗?我去叫医生!” “别叫医生……啊……” 季元珣下意识想抬手拦住喻绶,竟忘了右手有伤,一下子牵动了伤口,这次是真疼地眼冒金星。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喻绶都不敢随便碰他。 季元珣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喻绶关心自己了。 “不用叫医生,只是有些酸痛,你帮我揉揉吧。” 喻绶检查着掌中的左手,并没有发现伤痕或是乌青,逐渐放下心来。 Alpha低下头,专注地按摩着季元珣的左手,似是真的要帮他把那些莫须有的“疼痛”揉走。 “有没有好一点?”喻绶抬起头问他。 “嗯。”季元珣实践多回,如今第一次尝到苦肉计的好处,立马趁胜追击,“阿绶,我有点冷。” “冷?” 喻绶转头看向墙角的空调,屏幕上正显示着二十摄氏度。 现在正值初春,这个温度照理说不开空调也不会冷。 “我把空调调高点?” 面前人却又开始摇头,“身体觉得冷,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 这可不是小事,喻绶皱起眉头,伸手就要探向季元珣的额头,可是手还没碰到,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倒在病床上。 等喻绶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季元珣的怀里。 “你干什么?”喻绶转过身,还想去试男人的温度,嘴上很是急切,“很难受吗?真的在发烧吗?” 季元珣收起左臂,将爱人更紧密地拥在怀中,脑袋压在喻绶的肩膀上,整个人如同一把大锁,将怀中人牢牢困住。 喉咙里的声音带着些慵懒,又带着得逞的快意,他痴痴地笑道:“好像也没有。” “好困,我想睡觉了。”语罢,便把头埋在喻绶的颈间,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 喻绶这下终于听出季元珣在耍自己,可又不敢过分挣扎,他小声抗议,“你还有伤,别抱这么紧。” “没关系,伤口在后面。” “你右臂……”喻绶还是担心。 季元珣伸出左手圈住Alpha的腰,将喻绶刚挪开的距离拖了回来,一脸坦然,“碰不到的,放心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应是真的困了。 喻绶本想再挣扎一下,却发现颈旁传来了身后人规律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睡着了? Alpha没法转头,生怕吵醒季元珣,于是只能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不知是因各种刺激心力交瘁,还是时间使然,喻绶不由地跟着闭了眼睛,缓缓入睡。 直至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缓,身后的季元珣才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凝视着面前Alpha光洁的后颈,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 从喻绶进来时他就发现了:Alpha的完全标记,已经消散了。 完全标记只有因为死亡或者清除手术才会消失。 结合在墓地和喻绶之后的反应,他基本可以确定,秦漉已经去世了。 季元珣一直知道Omega有呼吸方面的慢性癌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发作。 如此想来,他们还未结婚就草率地进行完全标记,也有可能是医疗手段。 但喻绶那日坚决的态度,令季元珣始终没法放心。 他不禁有些担心,他害怕即使没有了秦漉,喻绶仍然不会选择自己。 想到这儿,季元珣收紧了左臂,将怀中人抱得更加用力。 他还需要做点什么…… “叮铃——” 第二天上午,喻绶蓦地被电话铃吵醒。 他迷蒙地睁开眼,发现太阳已经透过窗户晒了进来,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 喻绶侧过头,发现身后的季元珣也一样没醒。 铃声还在继续,他拿起手机,发现屏幕上跳动着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Alpha试探地接起,却听对面猛然爆发出一声少女异常慌张的呼唤,“哥哥——” “阮绵?”喻绶记得这个声音。 “哥哥,我好害怕……”女孩像是躲在什么封闭的地方,听筒跟着传来回声。 喻绶也跟着开始紧张,“出什么事了?” “爸爸和妈妈在吵架,我去阻止,结果被爸爸锁在衣柜里了……”阮绵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我在屋里听到他们一直砸东西,还听到爸爸说要把妈妈掐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处理反派啦~ 第59章 刘盛海一边收拾着行李箱,心中忍不住痛斥自己的倒霉。 那日被喻绶戏耍后,他就决定要尽快把人处理掉。 此人知道他的全部秘密,又不肯为他所用,迟早是个要爆发的地雷,因此绝不能留。 安插在腺体研究所的部员曾告诉他,秦漉在医院时一直依靠呼吸机生存,恐怕命不久矣。 刘盛海心知喻绶马上就要失去秦家这座靠山,便安排了人在暗处蹲守,伺机伪装成车祸,蓄意撞死喻绶。 可他千算万算,最后竟没算到霍司令的车就在后面,运送违规土建材料的事也被他逮个正着。 车祸的事霍爻已经开始介入调查,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他的头上,万一喻绶再从中煽风点火,挖出十几年前的纵火案……
61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