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不冷?”说着,就要把身上的羽绒服解下。 秦漉立刻盖住手阻止了,他牵过喻绶的手笑道:“这样就不冷了,我们进去吧。” 一路穿过几处石拱门与水榭,他们终于到了室内。 “怕你有压力,爷爷吃完就回房练字了。”秦漉领着他上楼,“我让阿姨把餐食放到起居室了,我们去房间吃吧。” 闻言,喻绶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得急,竟什么礼物也没带,当真是失礼。 虽不是正式上门,可他这种“准孙婿”的身份,又在除夕节点前来拜访,双手空空的确不合规矩。 “爷爷特地说了,正式宴席前,他不会收季家的任何东西。”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惶恐,秦漉弯起眉眼,“金钱贿赂没有用,他要考察的是你这个人。” “我……” 此话一出,喻绶更加忐忑了。 说实话,他至今都不理解,这般美好的秦漉为何会喜欢上卑劣的自己;也不知道以他的品性,是否真的能通过秦老爷的考验。 偏偏眼前人对他特别有信心,清澈的鹿眸望着他,Omega认真地肯定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秦漉的房间是一整个大套房,里面也有一处小餐厅。 “你肯定饿了吧,先吃些点心,我去拿个东西。” 将喻绶安置好后,秦漉去了卧室。 他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那个一直陪他睡觉的机器人玩偶。 临走前,秦漉踌躇再三,还是去抽屉里取出了求婚时的对戒。 Omega摩挲着戒圈内雕刻着的桔梗花,心中无限荡漾。 秦漉今日鼓起勇气喊来喻绶,其实是抱着争取的想法,他知道眼前人虽一直不曾拒绝他,但只是因为家族要求,对他其实没有爱意。 Alpha似乎不记得少年时的事了,不仅面对他像陌生人,连自身性格都变了很多,从热情开朗变得那么谨小慎微,一定是经历了十分不好的事情。 起初秦漉也有过怀疑,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庞他绝不会认错,更妄论连住在季家这个细节点都撞上了。 于是他越来越确信,喻绶就是当初的Alpha。 十四年的分别足以改变很多事,但Omega不希望是他们的感情。 他不想依靠权势威压,他只想用真诚的爱为自己再争取最后一次。 如若Alpha真的已经变心,他会放手。 帮帮我吧…… 秦漉捧着怀中物虔诚地祈愿,只希望这只陈旧脱漆的机器人可以唤醒Alpha对他的记忆,以及……少年人汹涌热烈的爱。 “我回来啦。”他将机器人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喻绶认出了这是秦漉床头柜上的“垃圾桶”,他在面前人的朋友圈背景里看到过。 男人本就感觉此物似曾相识,如今看到实物,不免觉得更加眼熟。 见喻绶一直盯着桌上的玩偶,秦漉的脸上绽开笑容,他轻声试探道:“你……还记得它吗?” Omega将机器人递给他,想让他认得仔细些。 喻绶摸了摸它四肢处的旋钮,诚实的回答:“我以前,好像见过它。” 这熟悉的螺丝扣,是哥哥的手艺吗? 他反问道:“请问您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 此问题未免过于荒唐,秦漉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惊诧道:“这是你读高中的时候送给我的啊……” “我?”喻绶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他跟秦漉明明上个月才是第一次见面。 “你不记得了吗?!”督见喻绶眸中的茫然,Omega有些激动,“大概在十五年前?” 他连忙伸手摁了一下“垃圾桶”的鼻子,机器人的肚子处突然响起少年清脆爽朗的问候:“祝我的小少爷,无忧无虑,永远开心!” 这是喻绍的声音! 喻绶猛地抬起头,震惊又紧张地看向秦漉,他心情复杂,瞬间慌得不知该做什么。 若说方才只是怀疑,那此刻喻绶已然万分确定,手中的这个机器人是喻绍亲手所制。 再联想到语音中的祝福,线索抽丝剥茧,秦漉就是哥哥一直以来的Omega对象! 以眼前人目前的反应,定然是还不知道喻绍已经去世的真相。 他该怎么办? 又该怎么说? 喻绶不由握紧了抓着机器人的手,薄唇抿得很紧,根本无法掩饰这忐忑的情绪。 察觉到了Alpha眼神的躲闪,秦漉也变得不安,忙问道:“怎么了?” 良久,喻绶才像是终于做好了准备,他翻下后颈毛衣的领子,哽咽地提醒:“我的信息素……是蒲公英。” 蒲公英? “不对,”秦漉条件反射地反驳,“不应该是桔梗花吗?” Alpha曾经给他做过临时标记,他不会记错的。 喻绶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地沉重道:“桔梗花是我的哥哥喻绍,我们是双胞胎兄弟。” 双胞胎?! “我……” 秦漉的脸上显出尴尬,原来是他认错人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小太阳默默挪了椅子,让两人之间恢复得体的安全距离。 乖巧的Omega知晓真相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道歉,这让喻绶不禁感到更加崩溃。 还不等他想办法迂回,秦漉睁着一双期冀的鹿眸,登时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你哥哥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阿绶:最新情报,找到嫂子了。 季总:绿茶Omega连这点时间都要抢! 大概下下章订婚宴? 第25章 “那你哥哥在哪儿?” 喻绶犹豫再三,到底是说了真相,“他……他去世了。” “你说什么?” 秦漉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向温柔的Omega猛然失态,他抓着面前人的手臂,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他又问了一遍:“您刚刚,说什么?” “十四年前季家的保姆房被人恶意纵火……”每当回忆起那场事故,喻绶都会感觉全身如烈火般灼烧,这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克服的阴影,“母亲和哥哥在火灾里去世了,弥留之际,喻绍竭力把我推了出来,我才得以苟活至今。” 闻言,秦漉整个人愣住了。 Omega坐在位置上,许久都没有挪动一下,他浑身发着抖,双眸呆滞地看向眼前的机器人,嘴唇翕张几下,终究是无法吐出半个字。 “咳咳——咳咳……” 秦漉猛然俯下身,他开始克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停,喘气声愈来愈大。 “怎么了?!”喻绶急忙站了起来,他一边扶住秦漉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边顺着他的后背。 Omega此时已听不清任何人讲话,他求生般地弓起身子,勉力抑制着肺部的灼热与源源不断的气咳。 “咳咳——” “秦漉……小漉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喝口水好吗?”喻绶想给他递水,却根本掰不开他的手。 秦漉将自己蜷成一个封闭式的团,双手死死抓着那枚刻着桔梗花的戒指,眼角不停溢出滚烫的热泪。 “啊啊啊——”他像个孩童那般,跌在地上绝望地嚎咷哭喊:“你没有失约……没有……” 喻绍没有失约。 儿时搬家前,喻绍曾与他约定,上了大学就来荔城找他。 可一年后的夏天,他没有来。 秦漉没有在意,他相信喻绍,他知道他的Alpha很爱他。 于是十四年间,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寻了一城又一城。 但喻绍仍毫无音讯。 他不禁开始怀疑,Alpha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喻绍曾跟他说过,自己的信息素是桔梗花,桔梗花寓意永恒无悔的爱。 只要他还在一日,这爱便一日不会变。 秦漉将这句话记在心里,撑过了一个又一个无望的日夜。 却在第五千个日夜,被告知他的Alpha早就死在了十四年前。 这让他怎能不崩溃? 喻绍不是没有来,而是根本无法赴约。 秦漉无力地蜷缩在地,喉间发出痛苦的嘶吼,抱着怀中的机器人泣不成声,密麻的泪水宛如细雨滴满他惨白的脸颊。 原来,久别重逢是假,永失所爱才是真。 他好痛。 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在又一个胸膛起伏的瞬间,喉间涌起腥甜,压制不及,秦漉蓦地吐出一大口血。 “秦漉?!” 昏迷之际,他让喻绶按下了桌边的急救铃。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徐逢将秦漉安置好后,不免责怪起眼前的喻绶,“小少爷回沪城治疗后,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今天怎么会突然发病?” 他是秦家为秦漉特别聘请的家庭医生,主攻肺部疾病。 秦漉刚刚的情绪崩溃诱发了极为严重的急性呼吸衰竭,若不是救治及时,很可能会当场猝死。 喻绶低下头,他看着眼前插着呼吸机的Omega,内心十分自责。 明知秦漉身体不好,却还这么突然地告诉了他真相,害他陷入危险之中。 “你去把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的药剂管拿来。”徐逢盯着监测仪上不断攀升的体温,焦急道:“信息素紊乱导致的腺体发热,不及时退烧仍会有生命危险。” 喻绶依着指示把东西拿了出来,却发现试管里的萃取液已是微乎其微。 果不其然,徐逢一见到那点液体立马大叫:“妈的,我就说这法子撑不了多久。” 这东西是提取的秦漉腺体中,Alpha临时标记的信息素残余液。 秦漉不是正常体质的Omega,无法用抑制剂的方式度过易感期,同样,他也不接受其他Alpha的直接注入。 因而只能提炼腺体里本身残留的Alpha信息素,再通过稀疏注射的方式安抚易感期。 可临时标记的信息素本就不多,加之时间久远,终究成了涸辙之鱼。 “你是Alpha吧?”他转头问喻绶。 喻绶点点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徐逢拿起一根针筒,面不改色地说道:“我需要提取你的信息素做安抚萃取液,你接受吗?” “我接受。”听见这话,喻绶毫不犹豫地答应。 秦漉既是哥哥的Omega,那便是自己的嫂子,是这世上仅剩的家人。 况且是他害得秦漉陷入昏迷,他得承担责任。 “因为他的腺体目前只接受原液的信息素,所以你的新萃取液需与原液做对比,分筛后相似值超过80%以上的部分才能用。”徐逢谨慎地嘱咐道:“意味着滴满这一小管的萃取液可能抽取你人体血液中的大半信息素,这样也可以接受对吗?” “我接受。” 曾经,他爱上了同为Alpha的季元珣,他同性别的腺体只会是妨碍。 如今,他这“摆设”要是能派上用处,那便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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