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他的男人就站在他几步之外的地方,他脸色阴沉灰败,眼中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阴狠,手中捏着的薄薄的淡蓝色的激光刀片是挂着猩红的血。 安戈知道,那是他的血。 安戈才知道,原来激光刀片这么锋利,只是轻轻一划,就会开一道口子哗哗的流血。 他没敢低头去看伤口,他伤的位置就算低头看也看不到伤口的全貌,所以不知道自己以为的小口子,实则有一拃长,皮肉都翻开了。 “你想要杀了我?”安戈因为惊怒,声音拔得又高又尖,都有些破了音。 他不懂,这不就是一场比赛吗?至于下死手吗?明明他都对他手下留情了啊? “呵。”男人读懂了安戈的想法,勾起一边嘴笑低低地笑着。 他因为喉咙受了伤,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但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嘲讽和轻蔑,“天真。” 男人并没有明说这个天真到底是指安戈在荒芜之地这么久了,还心存善念,还是指杀他是自己的任务,别无其他。 不过男人的态度却将安戈彻底激怒了,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 对方都摆明了要自己的小命了,自己再跟他客气,那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小命! 安戈变得冷冽的目光在男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的脖子上。 “要杀我?那你就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安戈冷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了“咔咔”的脆响。 他不等男人摆好架势,就在场外震天的声音中直直冲向了男人。 笼子里的战况激烈,看台之上的情况也不比笼子里好上多少,或者说剑拔弩张的气氛更胜一筹。 早在男人拿着刀片刺向安戈的刹那,监狱长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按着椅子扶手骤然起身,冲着身旁的珀尔低吼道:“把笼子打开!” “是,先生。”珀尔的心也早就提了起来,听到监狱长的命令后立刻抚开手腕,在手表式的光脑上操作着。 “不可以。”卢里斯公爵横起手杖,挡住了监狱长的去路。他挑起一双眼眸迎上了监狱长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让人极不舒服的微笑。 “我记得竞技赛的规则里可没有中途暂停比赛这一条啊。” “规则?”监狱长冷笑了一声,伸手攥住了手杖的终端,缓缓地施力,皮质手套摩擦着合金材质的杖身,发出吱嗝的牙酸的声响。 “我说的话就是规则,我说现在停止比赛,就必须停止比赛,懂吗?卢里斯。” 监狱长俯视着卢里斯公爵,身上释放出来的骇人的威压一股脑地像卢里斯砸了过去。 身后的男人们早就齐齐噤了声,生怕气喘大了,让自家先生将怒火转向自己。 卢里斯带来的眼镜男和第三军团长也受不住了,都出现了心悸腿软的症状。 倒是卢里斯公爵还言笑晏晏地抬手盖在了监狱长握住手杖的手背上,温声地问:“淳于,你太激动了。这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比赛,你何至于失态至此?” 普普通通的比赛?不,早在安戈脖颈喷出血花的那一刹那,这场比赛就已经不普通了。 翻滚着黑云的眼眸中已经爬满了血丝网,眼底是压抑的疯狂的杀意。他的宝贝受伤了,他要亲自下去杀了那个胆敢伤害他的宝贝! “放手,卢里斯。”监狱长冷静的命令道。 “抱歉,淳于。”卢里斯公爵歪着头笑,“我觉得这场比赛很精彩,我想看完它。淳于,你也坐下来一起看好吗?你不是最享受这种乐趣吗?” 这人还真是不怕死啊。监狱长气极反笑,抬腕抚开手背上盖着的手。 如毒蛇般森冷的目光在卢里斯的颈肩转了一圈,抬起的手活动了下手指。 那动作优雅的像是钢琴演奏家在演出之前的准备工作,任谁也猜不到那只漂亮的手最后要落下的地方是卢里斯公爵的脖颈。 可惜,那只手没有到达它的目的地,因为被珀尔的惊呼打断了。 在场的人都认识了珀尔至少十年以上,清楚这位金发美人是泰山崩于前都能镇定自若的狠角色,因此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好奇他难得一次的大惊小怪。 下一秒,珀尔说出的话,让在场都自诩心理强大的男人面露震惊。 “先生,笼子打不开。”珀尔声音勉强还算镇定,但帽檐遮挡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了。 他的余光扫到下方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凭借他优越的视力,能看到飞溅的鲜血。 完了!此时此刻珀尔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监狱长愣了一秒,一秒中他连呼吸都滞住了,但大脑却在飞快地运转。 然后,他闭着眼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悦耳,却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卢里斯公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杖,才抿了下唇,一抬眸就对上了监狱长藏在帽檐之后冷漠的双眼。 “拉斐尔·卢里斯,你阴我?”监狱长斗篷里的左手骤然抬了起来,黑色的斗篷翻飞,烫金的金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后面坐着的男人们向后仰了一下,躲着飞过来的斗篷,等再抬眼,就看到监狱长的左手正拿着一把漆黑的枪抵在卢里斯公爵的太阳穴上。 “公爵!”眼镜男眼前都是黑的,他站起来大吼着:“淳于湜,你把枪放下,你这知道你用枪指的是谁吗?” 第三军团长要更干脆一些,直接从空间纽里也掏出了私藏的激光枪,漆黑的枪口直指监狱长的头。 珀尔一行人见第三军团长居然违反荒芜之地的规矩,私自携带枪支,脸色大变,快速地掏出了配枪。 “把枪放下!”珀尔厉声喝道。 “你该让你们的监狱长先把枪放下!”第三军团长冷声顶了回来。 “淳于,你这是做什么?”卢里斯公爵好笑着抬眼看监狱长,但双手却用力握紧了手杖上蓝宝石装饰,手背上的青筋都绷紧了。 任谁被冰冷的枪口抵在太阳穴上都会害怕,他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他比普通人要更惜命。 “是你一直在我的星星上捣乱,是吗?” 监狱长的大半张脸都藏在黑色的金属面罩后,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里一片冷漠,没有一点属于人类的情感,像是两颗无机质的华美宝石。 卢里斯公爵耸了耸肩膀,也不否认,而是反过来质问监狱长,“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让问问监狱长阁下。” “听说我们洛伊斯帝国的重犯安戈与你们D监区的犯人有些不正当的关系,是真的吗?” 监狱长静默地注视着卢里斯公爵,抵在他太阳穴的枪稳稳地悬在半空。 “我还听说,那个罪犯的名字和淳于你的名字一样,都叫淳于湜,湜是湜湜其沚的湜。你说,巧不巧啊?” 珀尔以及其他下属放松了下举枪的手腕,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你想要什么?”监狱长问道。 卢里斯公爵自以为抓住了监狱长的小辫子,眼中的贪婪浮现出了一些。 他无视抵着自己的枪口,对监狱长说:“淳于,你耍小朋友玩的事情和给帝国重犯优待的事情,我都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要付出一点代价来作为封口费。” “当然,代价也没有多昂贵。”卢里斯公爵狮子大开口,抬手对监狱长比了个八的手势,“我要你们每年特殊金属矿产的八成,怎么样?不过分吧?” “不过分。”监狱长说的云淡风轻,但手上却打开了激光枪的保险,清脆的“咔哒”声在寂静的看台上如炸雷一样想。 “我想打穿你的脑袋,是不是也不过分呢?”监狱长冷漠地注视着卢里斯公爵,食指缓缓地压着扳机。 “淳于湜!”卢里斯吓得脸色惨白,发出一声尖锐地叫声,大吼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这么对我的后果吗?!” 【作者有话说】:战损安猫猫超帅~可惜阿渟不会画画,哎~
第八十七章 赢了?猫猫受惊! 淡蓝色的刀片直冲着安戈的面门而来,他眉目一凝,柔韧的腰肢向后反折出一个不可思议的锐角。 薄如蝉翼的刀片拖着一道淡蓝色的光从安戈的眼前划过,而男人因为探身横劈,上半身几乎都探了过来,喉咙和胸口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是机会! 安戈眉心一紧,腹肌绷紧,生生地从锐角的角度将自己拉了回来,锋利的拳头朝着男人的太阳穴就砸了过去。 淳于湜跟他讲过,头骨坚硬,一般可以承受30-45公斤的力量。没有绝对的力量作为基础的话,他不建议打到头骨上,不仅伤不到对方不说,稍有不慎,自己的手骨还会骨折。 力气对于安戈来说是短板,但他火气上头的时候就喜欢轮着拳头往脸上和头上砸,原因之一是他错误的认为打头的话造成的伤害最大。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格斗教官教出来的,他习惯成自然了。 淳于湜纠正几次无果之后,便换了一种教学思路。他拿燕啸的脑袋当模具给安戈上了一课,给他讲了头上的致命点都有哪些地方。 人的头骨是坚硬,但缜密的大脑也让头成了人体脆弱的部位。 下颌、鼻梁、耳朵、额头下部、太阳穴、头顶和后脑枕骨,都是致命点。 安戈选择了太阳穴,那里皮下有打量的血管,又无任何肌肉和头骨的保护,打破之后会引起大量出血死亡。 当然了,这里其实并不是最优选。谁让安戈是172的小矮子,就算男人都送到了面前,可他还是够不到男人的头顶呢。 圆溜溜的猫儿眼此时危险地半眯起来,里面冷冽的光芒如一道流星一般从眼中划过,拳峰锋利,裹着劲风落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 “嘭!”地一声闷响,男人的头上炸开了一朵血花,猩红的血喷溅在了近在咫尺的安戈的脸上,给他添上了几分肃杀。 男人侧脸糊满了血,眼前都是黑的,踉跄了两步后倒在了地上,手中捏着的激光刀片都掉在了沙地里。 他晃了几下头,用力眨着眼睛,想要站起身。不,他必须要站起来,否则他会死在这里。 男人心中很清楚,安戈不会再放过他了。 安戈看着趴伏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犹豫不决。他走到男人的面前,捡起了地上的激光刀片,然后退了两三步,茫然地四处看着,想寻找会带走伤员的机器人。 可是四周的光屏上还是显示着比赛中,没有像昨天那样一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后变成比赛结束。 笼子的门是关着的,机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都已经爬不起来了,他现在还要做什么? 安戈低头看自己正在不停颤抖着的右手,动了下五指,又翻了一个面,五根手指的根部早就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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