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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啊。”廉初冲邱望一抬下巴。 邱望却说：“你不拿自己当回事，别人也不会拿你当回事。” “就是这样。”廉初依旧是笑着，弯腰钻进车内，抬手招呼邱望，“最起码我现在还有好车开。” 邱望坐上副驾，没再说什么。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廉初正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伤口是不大，但肯定要比他脸上那道抓伤要严重一些。 路上也是一直沉默，只有在偶遇红绿灯的时候廉初会用手指在方向盘上面打节拍，那手指十分修长，和手臂凸起青筋放在一起看有种肃杀的美感，只是手指关节处多少有些粗糙，明显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来到小区门口，廉初才主动开了口，“把你送进去吧？” “不用，外来车辆管得严。” 话音还未落，廉初便径直把车给开了进去，邱望皱了眉，“这车有门禁？” “是吧。” 只一脚油门的事，廉初便开到了邱望门前，临下车时多说了一句，“明天高考加油。” 邱望并没有理会他，甩上车门便直接进了屋。 . 邱望考的怎么样廉初无从知道，但他却知道廉若高考失利，原本能考上重点的水平只勉强过了本科线。 廉若当然也不会告诉廉初，他那天和郝斌打架其实伤到了头，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其实后脑勺肿了老大一个包，考试时眼前直冒金星，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 让廉若随随便便的去上个末流大学比杀了他还难受，偏偏廉初说出来的话还不冷不热，“这有什么，再复读一年就是了。” 廉若冲着廉初发脾气，把家里为数不多的锅碗瓢盆统统砸了个稀巴烂。还要他再来一年，这破烂不堪的现状，这充满痛苦的回忆，多待一天便是无尽的折磨。 廉初是他哥，他恼他哥，但却不能恨他，他把这笔账统统算在了郝斌头上，郝斌是万恶之源，他该死。 . 廉若没有填志愿，只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关就是一天，廉初担心他出事，只能经常性地回来陪他。 回来的太勤，杜光又不乐意，他便两边跑，趁着杜光出门浪的功夫抓紧时间回家看着廉若。 这段时间廉若是不主动同他讲话的，甚至连饭也不怎么吃，廉初也想过了，干脆就打他一顿，打一顿，什么矫情毛病也都治好了。 可是这天，廉若却罕见地同他讲了话，虽然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架势，“那个男的经常过来找你。” 原本想要施展的拳脚也暂时收了起来，他问，“哪个男的？” “踹我一脚的那个。” 廉初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廉若继续补充，“高的，帅的，年轻的。” “邱望？” “谁知道他叫什么。” “他怎么说？” “就问你在不在家。” “你怎么说？” “说你去陪男人了啊。”廉若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你听到我这么说也不好受吧？” 廉初指了指他，掏出手机给邱望打电话。 这手机号还是当时邱望用手写给他的，之所以没有丢掉，是因为他觉得邱望是个家里有些本事的小少爷，以后攀关系也许会用得到。 电话很快接通，邱望果然没有他的号码，直接问，“哪位？” 廉初怕直接报名字邱望印象不深，便说：“廉老师，你以前那个家教。” “廉初啊。” “啊……对。”廉初一边说话观望廉若的动静，“你找我什么事？” “出来说吧。” “现在？” “我随时有空，你呢？”
第13章 我喜欢你，我就想跟你说这个 廉初又看了廉若一眼，然后才回答，“去哪儿？” “你喜欢去哪儿？” 有点怪，但廉初也并未在意，他盯着廉若进了卧室，然后说了声随便。 “说个地方。” “干嘛？”廉初这才笑了一声，“动物园你去吗？” 廉初只是随口一说，说了个他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结果邱望很快答应，“行，那就半个小时之后在市动物园门口见。” 他想不到邱望找他做什么，也懒得想，坐公交车赶了过去，发现邱望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十几年没来，动物园还是那个老样子，因为动物不多，所以游客稀少，廉初觉察到了一丝荒谬，抬手跟邱望打招呼，“干嘛站太阳底下？” “我不怕热。” 邱望真的很喜欢给人买饮料，廉初刚站稳就接过了邱望给他递来的冰可乐，他也是这时才发现邱望剪了头发，把那些有点碍眼的长刘海剪短了一些，露出颇有压迫感的眉眼，眼睛里面倒是亮晶晶的。 票也是邱望买好了的，廉初接过票，还是疑惑，“到底什么事？” “有事。” “那就说。” “先逛。”邱望的问话突如其来，“你很忙吗？” “倒也没有。” 只是廉初很少把事情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像这种漫无目的的闲逛，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和邱望单独出来总是有些怪，因为没有太多东西可以交谈，一直都是廉初在找话题，问他考得怎么样，报了哪个学校。 邱望不回答，先问，“你会一直都待在这儿吗？” “最起码短时间不会走。”廉初补充，“我弟没考好，要复读。” “哦。”邱望对廉若的事不感兴趣，随即便说了他被录取的学校，在本地，高考的成绩居然也还不错。 廉初不太了解艺术生，只是本能反问，“不能去个更好的学校吗？” “我爸想让我考到他那里，但我不想，就想待在这儿。” “你那学校我去过，二食堂的饭很好吃。” 他们路过长颈鹿的营地，买了份菜叶，喂着看起来颇为瘦弱干瘪的长颈鹿，这是廉初小时候最爱干的事，这一会儿居然使他拾得了一丝童趣，邱望也跟着喂了几片，然后猛不丁地就开了口，“我知道当时肯定是我爸妈辞的你，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廉初有些沉浸，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才拍了拍手，“这个不需要。” “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是。”邱望扶着围栏站住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辞你。” 身上起了一层不太舒服的鸡皮疙瘩，想要岔开话题，邱望又说：“因为我喜欢男的，他们怕我看上你。” 僵掉的笑容逐渐又复苏了回来，廉初拍拍他的肩，“你爸妈也是想多了。” 邱望没有接话，两人继续朝前走，走到猴山跟前看猴子打架，廉初看猴子，邱望却在看他，廉初终于是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受不了，皱着眉扭头问，“你干嘛……” “其实你并不排斥男性吧？” 刚刚的那种局促感又回来了，廉初捏了捏拳头，随即笑道：“上次你帮我我还没谢你，刚好也庆祝你考上大学，你想吃什么？” “你弟跟我说的，说你跟男的也可以。” 廉初敛去笑意，先是骂了一声，被冒犯到的表情是显而易见，“你到底想干嘛？” 邱望也愣了一下，或许是廉初多想了，他可能只是好奇，亦或者是探索欲，可他却紧接着说：“我喜欢你，我就想跟你说这个。” 身后的小猴在“叽叽”地叫，好像是那只断了尾巴的小猴赢了，廉初耳朵里是乱的，脑子里也是乱的。他不讨厌邱望，甚至觉得邱望是个挺有性格的好小孩，但他不喜欢男的，也不会和邱望搞上床。 为什么这么想，可能是因为邱望看起来就很会干，听他这么说完廉初反倒是感觉轻松了，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拒绝他，脖子就被一股强力扣住，高挺的鼻梁直愣愣地戳了过来，然后嘴巴也被封住了。 居然会被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小孩给强吻了，虽然和不同的人接吻对于廉初来说就像吃了顿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邱望看起来生猛，但其实也只是用力亲了一下，干净的小男孩也不比杜光讨厌，廉初第一反应不是动怒，反而是擦着嘴角笑了。 “你喜欢我什么？” “就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 答案出人意料，没想到邱望还没有说完，“我喜欢你的黑眼圈，你脸上的小斑点，还喜欢你打架时嘴角向下撇。” “听起来你不像是喜欢我啊。” 邱望垂下眼睛笑了，因为是傍晚，所以夕阳在他脸上渡上了一层薄红，居然还会害羞。 “你换个人喜欢吧。”廉初看向不远处的猴子，“我这人烂得很，跟你没可能。” “我也没觉得你是个好人。” “你好好读书，上大学找个更好的……” “不用没话找话。”邱望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你想吃什么？” “去你家，你做给我吃。” “行。”廉初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但是吃完这顿饭，咱们就别再见了。” 邱望不回答，只问，“那边还有老虎，你看吗？” “我记得以前有只白虎。” “早死了。” “哦，那就不去了。” “省动物园有，还有熊猫。” 就算它那里有龙廉初也不会抽空去逛，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廉初便主动提议回家。 还好今天杜光在外地，廉初可以有很大的自由，既然要做饭，那就得先去买菜，菜市场这个地方廉初常来，并且还会熟练地讨价还价，邱望跟着倒是格格不入，他不是属于市井的人。 因为邱望也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所以廉初只能乱七八糟地买了一堆东西，沉甸甸地提了两手，邱望一把就抄了过来。 “不用！”廉初的语气不太好，不管是好意还是殷勤，在他这里都不需要，他自食其力惯了，这会让他感觉到焦躁。 是邱望开车，轻车熟路地开到了廉初家门口，这次进门也没有收拾，直接让他自己找地方坐。 廉若听到动静也从卧室钻了出来，看到邱望倒是一点都不惊奇，只是半死不活地说：“哥，拜托你能不能下次别把人直接带回家。” 廉初心里憋了一股闷气，他恨不得撕烂廉若的嘴，此时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走上前猛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可以闭嘴了吗？”廉初问他。 回应他的是巨大的摔门声，再看一眼邱望，他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只问，“需要我帮你揍他吗？” “不用。”廉初活动了一下手腕。 廉初虽然会做饭，但他做饭却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主打的是一个量大，成盆的炖牛肉端了上来，清蒸的大鱼，依旧是盆装的凉菜，还有一小锅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的紫菜蛋花汤。 廉若把自己锁在屋内，廉初索性就不去管他，他对吃的没有要求，能吃饱就行，在邱望对面坐下了，埋头往嘴巴里面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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