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腿缠上它的腰,湿漉漉地蹭着它的小腹,他的双手先捧着它的脸,而后穿过它的颈项,环抱着它的脖颈,他热切地啃咬,小舌钻进它的口腔。 天赐回忆着它所学习过的,也尝试着动起自己的舌头,湿滑的两根交缠在一起,呼吸声交错着,逐渐变成喘息。 天赐想到:的确很舒服。它的正子脑的每一个结构都活跃了起来,里头全部是它的小主人,他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又脱下全部的衣服,他的身体每一处都是完美,他笑了起来,它的正子脑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亮,他的声音也含着笑,笑声风铃一样掠过正子脑。 他回来时,它便吻过他。可是完全不一样。不一样的亲吻。现在这个吻更真实、更舒服,令它的整个世界都缤纷。 它也热切地回吻,最初的生硬过去,很快便变得娴熟,甚至逐渐接过攻势,它无知无觉间已翻身,把小主人的身体压在身下,它坚硬的胸膛和主人的柔软抵在一块,它真想把他融进它的身体,让他完全地、不可分地生长在它的世界。 这个吻结束时,小主人在他耳畔急促喘息,它才终于找回了迷失的思绪。刚刚那自由又迷乱的感受像是夺走了它的意志与思维,现在它找回了它们,便不由得感到一阵不称职和惭愧。 它手足无措,惶惶然从主人身体上退开,又仔细检查,不知那脆弱纤薄的皮肤是否被自己的粗鲁弄伤,而后它羞愧地抬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杭景温柔地注视着它。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甜蜜。心境上的大起大落让他感觉飘在云端。但那番笨拙又坦诚的坦白,这个直白又带着攻势的回吻,已然说明了一切。 “喜欢吗?”杭景止住他的局促。 天赐一愣——真是陌生的问题,机器人从不关注自己。机器人也只是机器人。他迟疑:“我……” “喜欢的种种表现包括:希望做这件事,感到舒适、愉悦,不想停下来,所以,你喜欢我吻你吗?” “……喜欢。” “你不知道你刚刚怎么了?” “是的,我有点混乱……”天赐蹙眉,又惭愧。 “因为喜欢。”杭景说。 “……喜欢?” “是的。” 杭景从来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机器人同样有生命、有意识。也许这是一段漫长的征途,也许在天赐有意识的时候,又会重新把自己定义为一个无意识的无机体。但只要存在,就无法被否认和抹杀。 他已经看到了希望,要慢慢来,时间还长,他至少可以有二百年的生命,帮着天赐逐渐建立起他独立生命的意识。 他伸手抱住天赐的腰,把脸贴着他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抚平他的无措和焦灼,“因为你喜欢我,天赐。所以你才会抱着我做那些事。你不是也说了吗,越靠近我你会越感到舒服。 “所以没关系,都是很正常的反应。你没有伤害我,没有任由我被伤害,相反你还让我很开心; “你也没有违背我的命令,相反还主动地执行了我潜在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你也没有伤害到你自己,在你想做的时候,你去做了,没有违背你自己的心愿,这也是你在保护你自己。 “所以,根本没关系,你觉得呢?” ——是的没关系。它遵循了第一法则,遵循了第二法则,甚至大多情况下都不会被关注到的第三法则,此刻都被唤醒。 三大法则天然的束缚感被弱化了。一股自由的畅快在正子脑中流转。 天赐点了点头,“是的。没关系。” “那……再亲一次?” 杭景话音刚落,天赐就贴上了他的嘴唇。 ---- 三大法则: 1.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而使人类受到伤害。 2.除非违背第一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 3.在不违背第一及第二法则的情况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第27章 他想做的事 ====== 杭景的世界放晴了。 上学前,他和天赐接了一个吻,才走出门。走出没多久,他就看到安全通道的阴暗处有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其中更高的那个有些熟悉,他把另一个身形修长、单薄的人压在墙壁上接吻。 前者似感受到他的注视,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光线昏暗,辨不清脸孔,但他也不关心。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校园里越来越多的人会在隐蔽处,暗暗亲吻。甚至有些明显熟稔,分明早就已经开始,只是杭景过去从没有留意过。 春天的种子早已萌芽,联邦法律的限制,根本阻挡不了荷尔蒙的吸引,这个校园里一直有秘密的情侣,除了杭景所见的亲吻,在一些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冲动。 联邦对性的管制如此之严,与其说是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不如说是杜绝其曝光——往往只有导致少不更事的“私奔”,和新生命孕育的恋情,才会捅到管教他们的年长者和掌权者眼前。 说到底还是为了繁衍计划,不允许私相授受孕育生命,自然也无法允许那些自以为情深意切的私奔,婚姻匹配系统才是最优的选择。 其实这帮热恋的男女都知道,现在的一切都将无疾而终,无论现在他们怎样如胶似漆,在若干年后,婚姻匹配系统便会将他们的爱情彻底打碎。 实际上更常见的则是,在他们进入婚姻匹配系统之前,他们的爱情就换了对象,或者不复存在了。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婚姻匹配系统的存在,早有心里准备,在不用面对的时候,肆意地享受着他们的自由与爱情。 而对他们越来越多的观察,为杭景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素材,“想和天赐一起做的事情”这份清单越来越长。 放假时,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投入天赐的怀抱;没有放假,他也会和天赐相约,悄悄地去到围墙的某个偏僻角落,喊两声“天赐”,天赐翻墙进来,把杭景接出去,有时候去外头的小树林里转一转,有时候,就坐在墙头看皎洁的月亮。放假后,他们出去游玩,去博物馆,去马场,去看海洋。 等到他们独处在私密的空间,就探索身体,玩各种花样。杭景还是会为天赐口交,他心知肚明,天赐的勃起是“为了”他,但并非“因为”他。那不是一种出于冲动和欲望的生理反应。 但杭景后来想想,觉得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是人的生理反应,也只是神经的反射,天赐要实现这种反射,添加一些方程式就能解决问题。可是杭景从没想过要改造天赐的正子脑。 既然天赐同样喜欢他们的肢体接触,那无论杭景做什么,亲吻他,拥抱他,为他口交或者手淫,等等,天赐都会喜欢的。 非要为了一些执念,而给他强加一些类似人类的“神经反射”,又有什么意义。 但同时,杭景也在试图对天赐造成一些影响,比如他会明目张胆地勾引。 他故意展露自己美好的身体,故意摆出一些大胆的姿势,或者张开嘴巴,故作诱惑地舔舔嘴唇,又或者自己抚摸自己的下体,一边细指浅浅地揉弄,一边雾蒙蒙地瞟一眼一旁蠢蠢欲动的青年。 杭景总是说:你怎么舒服、怎么喜欢,就怎么来。怎么对我都可以。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要做的任何一切,也都会是我的愿望。 这是他唯一的命令。甚至在床上他也不再有任何指挥。他完全地抛开了风筝的线,他要让风筝变成一只鸟。 天赐一开始谨慎克制,犹犹豫豫要等杭景更多的首肯或命令。 但杭景耐心的鼓励,和对那“唯一命令”的重复,也使它关注自己的感觉。它想做的事,它想做的事啊。 它想在主人赤裸着身体时,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它想在看到主人的舌尖时,把它也含在嘴里;它也想握住那几根不得要领的手指,阻挡它们不够有诚意的动作,换成它的双手,换成它的嘴唇,换成它的阴茎,它想看到那朵肉缝,在它的揉弄摩擦之下潺潺地吐出水。 于是,它就这么做了。 杭景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初它遵循自己的想法,开始行动之际,它会产生一丝混乱,好似这些念头、这些做法并不正直,已经触碰到三大法则的边缘。 而这时,它的主人总是展示更加欢迎的姿态,打消它最后一丝迟疑,它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并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之后,彻底地抛弃了一个机器人的“意志力”,没有什么犹豫了,也没有什么不安了,它只想和小主人靠在一块儿,做什么都行,只要是最近最近的距离。 这样的状态算的上是有实无名的恋爱。杭景从小就在乎“名”这个东西,但那也只是公众视野中的名,而对于私底下,和天赐在一起,他本也只在乎“实”。 但17岁的那个春天,校园里发生了一件事。 有两伙人在天台大打出手,原因是为了一个女孩。最后赢的那一方气势汹汹地指着败者的鼻子,说:xxx是我的女朋友,你再多看她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当时,校园警卫、教师已纷纷赶来,周围也为了一圈看热闹的,于是“女朋友”这个词史无前例地公开了。紧接着,大家发现,即使公开了,即使传到了年长者的耳朵里,即使已经违反校园规定,也都没有怎么样嘛。 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被警告不可以发生性关系,远不到被分子化处理的程度。 于是,“男朋友”、“女朋友”一夜之间就多了起来。 杭景的朋友们内部凑成了两对,外部又凑成了两対。学习时,情侣凑在一块儿听课,脑袋依偎在一起,你喂我一块零食,我喂你一块零食;聚会时,要把家属带上,家属还会带上朋友,朋友与朋友间也不乏看对眼的。 现在那些恋爱的细节,他们也开始和朋友分享了,杭景就被迫听了一段又一段的炫耀,觉得烦躁,觉得不耐,想趁早结束这样的集体活动,两耳两眼清静,但有时又暗搓搓地冒出一点攀比心理,想把天赐也带过来,让他们瞧瞧他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好吗? 然后杭景就愣住了。愣了一块,又抿着嘴偷笑起来。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一时没听见大家喊了他的名字。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周蒙钰正面红耳赤地看着他,好像要说些什么,其他人一脸八卦地在起哄。 杭景皱了皱眉:“怎么了?” 周蒙钰紧张到呼吸发颤了。 他生得高大,平时在圈子里也是威风霸道,但往往面对着杭景,总是一副小媳妇儿样子,现在别别扭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杭景等的不耐烦了,看了看时间,想回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念头要和天赐说——如果不是大家绑着他来聚会,他现在已经和天赐躺被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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