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从姜风的脸上滑落,落在了椅子上,沈灼还以为他是醒着的,没想到书本滑落的时候姜风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这反应力有点惊人啊,是体育生吗? “嗯?你做好了吗?” 姜风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他睁开眼后松开了沈灼的手腕,将滑落的书放在了柜台上。 “做好了,你想看吗?”沈灼将一对冰凉的硬物贴在姜风的手背上。 姜风用另一只手接过,该怎么形容呢? 黄金雕刻成一双龙凤,红珊瑚珠被镶嵌在它们的嘴里,为冰冷的华贵增添了艳色。这传说中的古老神物让人想到来自华夏悠久神秘的历史。 将两只耳饰相叠,它们就变成了完整的图形,贴合间连空隙都是恰到好处,精妙绝妙的设计。 姜风向来是很讨厌繁复的装饰品的,但这大气的金色与一点朱红在他看来却是再适合不过的搭配了。 “我注意到这里的人们大多喜欢鲜艳的装饰物,包括连服饰的花纹和腰带也大多都是金色,所以我选择了黄金。” 沈灼解释道。 “在我的民族,红色代表着吉祥、热烈和祝福,凤凰的尾羽处我坠着的是白玉,寓意金玉良缘,很适合作为新婚礼物。” 沈灼声音轻快,“怎么样?好看吗?因为担心会有些重,所以我将黄金雕琢得小巧了些,应该看得出来是什么吧?” 姜风将两枚耳饰叠在一起,碰撞时金玉发出了“铮”的一声,宛若龙吟,“这个作品有名字吗?” “有,龙吟凤舞。”沈灼指了指凤凰的尾巴,“你看,尾巴处我用了流苏的设计,佩戴上行走时是不是就像在跳舞一样。” 姜风将这对耳饰递给他,“很漂亮,多吉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沈灼有些得意的弯着唇,他把它们装进盒子里,“次旦呢?我还没有付钱给他。” “他出去吃饭去了,钱我已经帮你付了,”姜风站起身,“我们也走吧,该回去做饭了。” “欸?可是他都不知道我用了哪些材料。”这样也能付款吗? “没事,他也不差这点,不过他说他婚礼那天要来瞧瞧外乡人能做成什么样子。” 夜风带着凉意,沈灼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次旦对外乡人很有意见啊?” “你要外套吗?”姜风将车后座的外套拿过来,“次旦的妹妹以前被外地的游客欺骗过,所以次旦一直都对外来的人都有些敌意。” 沈灼嫌弃得看了眼那件军绿色的外套,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在车子上放了多久,还是没洗过的样子。 “不用了,快点回去就好了。”沈灼吸了吸鼻子,将车窗关上。 姜风看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故意说道:“可是你鼻涕都快留下来了。” 沈灼大惊失色,连忙用手一碰,明明是干的!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 “你骗我,你个骗子。” 沈灼谴责他。 “可能是我看错了,大概是你鼻尖出油了吧。”姜风轻描淡写的在沈灼的雷点上蹦迪。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干皮!”他的皮肤从来都不出油的,这粗人懂不懂啊? 身边的喇叭花开始变异进化了,成为了高分贝喇叭。 姜风揉揉耳朵,“你那么激动干嘛?” 沈灼本来想把方才给他做的耳饰送他,可是......做梦吧他,不想送了,谁让他得罪自己。 少爷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人了。 沈灼本来打算过几天再送给姜风,谁曾想他睡前翻衣兜时,发现原本用一个小布袋子装着的耳饰不翼而飞。 在检查完了房间每个角落后,沈灼不得不沮丧的承认,他好像把答应送给姜风的东西给弄丢了。 不死心的沈灼披上件外套,穿着拖鞋打开手机电筒,开始查看二楼的走廊有没有那个小布袋子。 沈灼弯着腰,嘴里嘀嘀咕咕,“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奇怪了......” 奇了怪了,自己做好耳饰就被姜风开车送回来了,一定是落在这里的,可是会在哪里呢? 沈灼回忆着自己经过的路线,沿途寻找。 姜风端起桌上的水杯发现没水了,他烦躁的啧了一声,拿起杯子下楼接水。 因为熟悉布局,姜风没有开灯,他刚走到厨房拿着水壶倒了杯水就看见院子里有个“游魂”转来转去。 给他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水喷出来。 认出那游魂是沈灼后,姜风在窗户口那喊了一声,“大晚上的你干嘛呢?梦游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正在认真寻找的沈灼吓了一跳,他正弯着腰查看草丛,这下直接腿一软栽了下去。 姜风没想到给人吓得摔倒了,连忙小跑过去,“你还好吗?” 沈灼生无可恋地坐在地上,该死,屁股好痛。 “你来试试?”他没好气地说道。 “还能站起来吗?”姜风听见沈灼那下摔得结实,娇气包那么怕疼,这会儿夜色昏暗,也不知道哭了没有。 沈灼曲着腿,好像不太能站起来,裤子肯定被弄脏了,真烦,“让我先坐着缓缓。” “缓什么?”姜风一个用力就把人给抱了起来,轻松得跟抱个布娃娃一样。 “我直接把你抱进房间不就行了。” 沈灼觉得真特么操蛋,自己又被他公主抱了!丢人!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现在已经不疼了。”沈灼挣扎着想从姜风怀里下来。 姜风无奈地看着怀里不老实的某人,“是吗?”说完原本搂在他腰上的手松开,沈灼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 那只手在他受伤的屁股上拍了拍,引得沈灼倒吸了口凉气。 疼痛感和被拍屁股的羞耻感让沈灼恨不得把姜风给掐死。 “受死吧你!” “咳咳,松点,快被你勒死了。” 姜风正想把他抱在床上,就听见沈灼这个究极洁癖症患者说道。 “我身上摔脏了,别把我放在床上,板凳上就行。” 沈灼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瓶红花油,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姜风总算放弃了检查他伤势的想法。 姜风靠在桌旁,低头审视他,“说吧,大晚上不睡觉的在院子里干什么?” 沈灼一时失语,这要他怎么说,自己将给他做的礼物弄丢了所以才慌乱的到处寻找吗? 他才说不出口。 “……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天塌下来都有沈灼的嘴顶着。
第18章 遵从本心 “透气?”姜风看着沈灼头顶的发旋,“你觉得我会信吗?” 沈灼摩挲着红花油的瓶子,那你让我怎么编,“真的没什么原因。” 别问了别问了,赶紧走。 姜风见这人神神秘秘地咬死不说,也就不再追问,叮嘱了几句记得给受伤的地方上药就离开了。 沈灼换好衣服折腾完后,眼皮直打架,睡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东西还能落在哪。 因为之前说好了要带沈灼去保护站,姜风起得早,往常他去保护站时都会张罗着带点东西去,这次也不例外。 姜风将冰箱里剩余的蔬菜拿了出来,和之前做的奶豆腐和牛肉干装在一起,将东西放在了后座。 他关车门时余光看见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似乎有个东西。 姜风拿起来一看,是个深蓝色的小袋子,里面的东西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昨天只有沈灼坐过这个位置,姜风联想到沈灼昨晚反常的举动,难不成,他是在找这个东西? 姜风拿着这个袋子放在一楼的饭桌上,这样够明显了吧,下楼的时候一眼就能瞧见。 由于沈灼还没起床,挤羊奶的工作就由姜风来继承,反正这人也就是一时兴起,挤了一会儿就喊手酸了。 沈灼起床的时候已经忘记了那个丢失的耳饰,下楼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熟悉的袋子,他眨了眨还迷蒙着的眼,走过去一看,还真是那个小布袋子。 “你这玩意昨天落在车上了,我今天早上看到就给你拿下来了。” 姜风已经做好了早餐,今早吃的简单,小米粥配牛肉包子。 “你没打开看吧。”沈灼将袋子丢进他怀里,“喏,打开看吧,送你的。” 姜风将袋子的松紧绳拉开,将里面的物件倒在手里,一只圆滚滚的绿松石耳坠落在了他的掌中。 “我还以为,你之前是开玩笑的。” 姜风心情有些复杂,那这么说来,他昨晚不肯说的,就是把给自己的礼物给弄丢这件事。 “我从不开玩笑,向来说到做到,”沈灼别开眼。 姜风将耳坠拿起来,是极简的设计,没有多余的装饰,绿松石的上下穿着晶莹剔透的红玛瑙细珠,幽蓝的石面上似乎雕刻着什么。 仔细一看,上面刻着艺术字体的“姜风”二字,像是流云围绕着绿松石一般。 “谢谢。”姜风收下了礼物,“我明天参加婚礼时会带上的。” 沈灼喝着粥,他才不关心姜风戴不戴,不戴是他没眼光。 “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保护站啊?需要跟嘉措大哥说一声吗?” 姜风依旧是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不用,我之前去过很多次,也算是老熟人了。” 上车的时候沈灼看到后座一大堆的食物有些疑惑,“你带这些干嘛?” “给保护站的工作人员带的,算是我们这的一个老传统了吧。”姜风解释道。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最初的保护站就是由当地的牧民自发组织的吗?人们为了感谢他们,每次探望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简单的物资和食物。” “虽然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保护站还是挺穷的,反正我也有多的,不如就接济他们咯。” 沈灼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穷?难道没有工资吗?” “有,不过不多,可能付完医药费,也就剩不了多少了。”姜风语气调侃,但眉头却是轻皱的。 他知道保护站能存活下来有多么艰难,当时其实也有很多人持反对意见,认为那些盗猎者杀的都是动物,和人有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次的火灾,姜风永远都记得那一天。 那时候他还在当地读小学,天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滚滚浓烟。 那时候的灭火技术很不发达,火灾蔓延在山林和草原,消防人员只能先铲出一道防火线,再带着人进去灭火。 次旦的阿父是个热心善良的人,那一天,他拿着灭火装置进去后再也没能出来。 次旦永远失去了他的父亲。 而山林和草原里动物们的哀嚎与奔跑声,也为这片土地蒙上了灾难的悲剧阴影。 原本孕育它们的土地变成了炼狱。 这是人为的火灾,是那些该死的盗猎者、刽子手,想用这种方式将动物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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