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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那第一次学习小组就定在明日下午一点，彼岸咖啡厅。】 反应过来的张小九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其他人那样发信息表示赞成，但欧阳青锋也没有问他，就好像笃定他一定会同意一样。 张小九放下手机，在枕头上趴了一会，慢慢地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中他想起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学生家长们熙熙囔囔的挤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边，查看自己的名字最后出现在了哪个班里，而他张小九最先寻找的却是欧阳青锋四个字。 新班级名单一般按中考分数进行编排，因此市中考第一的名字并不难找，果不其然，在高一（10）班的表格第一行，张小九看到了欧阳青锋的名字。再往下，第八行肖毅，而第九行，便是张小九自己。 当时的张小九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他拍了拍手，没控制情绪，把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又和青锋一起了呀，太好了。” 随后他向左边看了看，想跟原本站在那的肖毅报喜，结果肖毅跑去看三班的表格，现在张小九旁边的，是一脸惊讶的欧阳青锋。 张小九傻了，根本来不及收起自己脸上欢欣鼓舞的模样。好在欧阳青锋也没有介意自己跟踪狂一样的行为，只是很微妙地笑了笑：“和我在一个班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忘了自己后来是点头还是说了别的什么的张小九，在高二文理分班时跟着欧阳青锋填了理科，命运再一次把他们一起安排到了高二（7）班上。这次连欧阳青锋自己都有些稀奇，高二开学的第一天，他还对张小九和肖毅说了句“真是缘分”。 遗憾的是，五年多的同窗，张小九和欧阳青锋说过的话仍是寥寥可数。如今仅剩高三最后一年，再往后张小九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与青锋考上同一所大学，所以在这最后一年里，他不打算让自己留有遗憾，哪怕最后是尴尬收场，反正上了大学便天各一方，怎样凄惨的结果都好过什么都不做。 国庆当天的气温有些高，都说立秋三场雨，夏布衣裳高搁起，但这南方的秋老虎咬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 中午十二点半，张小九出现在彼岸咖啡厅里，他今天穿了一件棉白的兔斯基带帽短袖，背着书包，带着点天然卷的头发微微翘着，看上去像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刺猬。 来到欧阳青锋订好的隔间里，张小九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的，他找了一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随后微信扫码点了七杯奶茶。 奶茶还没上来，欧阳青锋便先到了，张小九一看到他便紧张得说不出话，面色也渐渐泛红了起来。 “你到的真早。”欧阳青锋微笑道，随即放下书包，坐在了张小九对面。 “嗯……嗯。”张小九诺诺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 正好奶茶被服务员端了上来，欧阳青锋抬眉：“你点的？” 张小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零花钱不少。”欧阳青锋笑道。 家庭情况良好的张小九有些迷茫地看向对面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奶茶有没有点对。 欧阳青锋话不多，他取了一杯奶茶，道句“谢谢”后，便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翻看了起来。国庆假期一共有15张试卷练习，2篇作文，强度略大，但也不是完不成。 张小九边啜着奶茶边看着欧阳青锋的动作，只见他抽出了一张数学试卷，从头到尾浏览了一边便直接开始做答。张小九自己是个废纸的货，写一张数学试卷能用掉好几张草稿纸，可欧阳青锋手边连张草稿纸都没有，选择题的前几题他也就看看题目，划掉几个答案，然后就能填出一个选项。 怎么做到的？张小九吸了几粒糯米珍珠，像只小仓鼠似的边嚼边偷窥。 学霸做题的速度很快，五六分钟时间便做到第八还是第九题，在填下一个D字母后，欧阳青锋突然笑了，但他没有抬头，目光也仍然还在试卷上。 “看不够吗？”欧阳青锋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张小九顿住，一不小心被奶茶呛了，他开始剧烈咳嗽，奶茶都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整个人狼狈异常。欧阳青锋笑着给他递了纸，张小九满面通红地道谢，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不看了！” “哦？”欧阳青锋闲闲道，“是现在不看了，还是以后上课都不看了？” 张小九低着头，巴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他犹豫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敢保证。” 等了一会，对面欧阳青锋仍然没有给出反应，张小九悄咪咪抬头，便被那人深邃的目光捕获。 “可爱。”欧阳青锋面带微笑，语气温柔，但他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嗓子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听起来不知怎得居然感觉有些危险。 张小九脑壳都被炸穿了，一股不明电流顺着他的脊柱一路劈到了尾椎骨，让他浑身酥麻。他想问清欧阳青锋的意思，但隔间门正好被拉开，同时有三个人叽叽喳喳地窜了进来，张小九赶忙转身假装在书包里翻找东西，掩盖住自己的慌乱。 “青锋！我来啦！” 李莉的声音瞬间让张小九冷静下来，他一脸淡定地从包里抽出跟欧阳青锋一样的数学试卷，埋头做了起来。 同她一起进来的是李莉的那两个姐妹，陈慧慧和徐子韵，几人打了招呼，李莉便一蹦一跳坐到欧阳青锋旁边的位置，惊喜道：“哎呀，你点了奶茶吗？谢谢青锋！” 欧阳青锋的声调已经恢复到平常，他指了指一旁头也不抬的张小九，笑着说：“不是我，是小九点的。” “哦。”瞬间李莉的表情就收敛了一半，她瞟了一眼好像在认真解题的张小九，拿过一杯奶茶，不太在意地说了句谢谢。 肖毅和陶则勇也很快到了，陶则勇是欧阳青锋的同桌，加到这个小组里并不意外。他本想坐李莉对面，却被要和张小九坐一起的肖毅抢先一步占了位置，只能坐到陈慧慧旁边去了。 张小九不太在意让人，他的脑子已经被刚才的“可爱”二字填满了，再容不下别的内容。 左思右想也没有结果，张小九决定待会解散的时候找欧阳青锋问清楚。
第4章 等学习小组的成员都到齐，欧阳青锋便拍了照，发给班主任，并发了地址和定位。随后大家整齐一致地选择和学霸做同一套题，美名其曰方便一会集体讨论，但张小九很怀疑有的人只是想抄作业。 收起心思、陷入数字中的张小九一时忘了方才欧阳青锋差点让他走火入魔的事， 他一路写写画画还算顺畅地写到最后一题，终于被卡住了。自古以来数学练习的最后一道都属于拔高择优型难题，不知有多少尖子生栽倒在这上头。张小九绞尽脑汁连个题目都没看懂，便习惯性侧过头去看肖毅的卷子。 “你这倒数第三题答案怎么跟我不一样？”张小九发现另一处不对劲的地方，小声问道。 肖毅也把脑袋伸了过来，和张小九抵到一起：“啊？是吗？我看下。”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张小九的卷子抽走，欧阳青锋看着肖毅和张小九不自觉又分开的两个脑袋，笑了笑：“我写完了，我帮他看看吧。” 肖毅连连点头，埋头继续解方才的题目。 欧阳青锋盯着试卷看了几秒，便指着计算的第三步对张小九道：“这错了，漏了个a，后面的推算也都跟着错了。” “啊啊啊怎么这样。”张小九懊恼自己的粗心，赶紧拿回试卷，开始涂涂改改。 “青锋也帮我看看吧，我都不会……”李莉拉了拉欧阳青锋的T恤，嗔道。 张小九皱了皱鼻子，在草稿纸上写下“作妖”两个字。 这李莉是个实打实的花瓶，中考落榜，家里花了大钱又走了不少关系才让她借读在福一中。好家伙，高一上来就谈了场恋爱，还趁男同学家长外出的时候在人家里睡了一个礼拜，结果被男方家长从监控里发现，来学校闹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全校师生一顿吃瓜。 高中前两年这李莉谈恋爱的次数用两只手也没法数过来，班主任对她颇为头疼，说了几十次女孩子要自重之类的话，一点用没有。最近不知怎的又盯上了学霸欧阳青锋，按理来说她以往的对象都是那种体育特别好、肌肉发达类型的，应该不会对欧阳青锋这种书生类型感兴趣才对。 可能是因为个子高，又长得很帅吧。张小九想着，用力在草稿纸上写了“狂蜂浪蝶”四个字。 那边李莉整张试卷几乎没动几题，白唰唰的就像她的脸，欧阳青锋倒是有耐心，挑了些基础的题目一道一道与她讲解了。过程中这李莉竟然还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旁人或许觉得她漂亮时尚，但在张小九眼里这女的就像个智障。 胸大无脑。张小九又在稿纸上写了四个字。 数学结束，短暂的休息之后学习小组的成员们又做了一份英语试卷，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在下午近5点时，欧阳青锋开口道：“今天先散了，明日再见。” 大家各自站起身整理文具，张小九放好笔和试卷，正准备整理稿纸时，看到欧阳青锋正低头看自己稿纸上的内容，嘴角还噙着笑。 张小九面红耳赤，快速把稿纸塞进书包，随即推着肖毅第一个溜出了隔间。 直到与肖毅在路口分开，独自一人走在河坝上迎着微凉的晚风之时，张小九才冷静下来。他想起自己还没跟欧阳青锋说再见，也没问他那句“可爱”到底有什么含义。 是单纯的夸奖，还是不单纯的暗示呢？ 张小九今年17岁，没有感情恋爱的经历，也没看过什么言情小说，胆子其实也特别小，再加上喜欢的人太过优秀，又喜欢了太久，所以他很有些自卑。今天的这个事情，他一度想发微信给欧阳青锋问清楚，但又实在提不起那个勇气。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这个具有暗示性的词眼从欧阳青锋的薄唇中吐出来的时候，张小九整个人从头到脚连膝盖都是酸软的。 第二天张小九依然提早了半小时到，让他惊讶的是欧阳青锋已经坐在那写练习了，桌上还放了7杯奶茶。见到张小九吓了一跳的模样，欧阳青锋也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两人依旧坐在昨天各自的位置上，张小九咬着吸管看题，字却一个都没入脑子。五分钟后欧阳青锋带着笑意开口问道：“是题目出错了吗？你一个字没写。” 张小九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他抬眼，怯怯地看着对面的人，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昨天你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始作俑者一脸疑惑：“哪两个字？” “你、你不能忘了吧？我昨晚都没碎好！”张小九有些紧张，卷舌平舌都不清楚了，“就是我缩我以后不偷看你了，然后你缩我、缩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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