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被boss发现了估计就要延毕了。”张小九皱眉道,但他知道杜盛家庭条件不好,似乎是个单亲家庭,而且母亲身体一直抱恙,所以也不多说什么。 “所以不能暴露啊!”听声音杜盛好像都要跪下了,“别人我都不信我就信你了小九!我是临时有事,我妈阑尾炎住院了,医生电话里说今晚就得手术,我得赶紧回去陪她,你帮我去一趟,我把地址发你。” “行吧,你发来。”张小九叹了口气,无奈道,“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啊。” 那边杜盛感恩戴德的谢了,不一会便发了一个地址过来,张小九一看,顿时咋舌,居然还是个京城出名的土豪小区,距离他们这鸡不生蛋的大学城相当远。 无奈,张小九只能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坐地铁出发。这个距离就算地铁都得坐上近两小时,再晚出门怕是凌晨都回不了学校。 赶了两个半小时,张小九终于到了地址上的小区,进大门时保安仔仔细细核对了张小九的身份,还验了身份证,又打电话询问了业主,这才放行。 一走进小区,张小九便感叹这里不愧是单价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居然能围出一个如此高雅幽静、宁静致远的地方,开发商必然下了不少功夫。 经过一处假山时,张小九驻足停留了一会,这假山与外面随便砌起来的石堆不同,用的是造价比较昂贵的云母石,且造型十分讲究。正面看上去像是在仿泰山,但走到侧面一看,又好像是黄山。 张小九研究了几分钟便按杜盛给的地址找到请家教的人家,开门的人看着像是保姆阿姨,张小九表明身份后,保姆便把他带到了学生的房间。 家教的过程还算轻松,学生有点皮,但理解能力不错,张小九按杜盛发过来的进度把课讲完,又看着学生做完练习,瞅瞅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再晚就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张小九赶紧收拾东西,走到客厅时正好撞上刚回到家的学生父亲,看上去四十出头,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也是了,这里房子一平均价都是二十万打底,买的起的自然是有钱人。 那学生父亲松了领带,上下打量了张小九几次,带着笑问道:“这位是?” 保姆赶紧解释说这是代班家教。 张小九微微鞠躬行了礼,正想出门,就听那精英男人说:“我送送老师吧。” 张小九一愣,连“不用”两个字都来不及说,男人就已经换好鞋子,走到玄幻外等着。张小九只得被迫接受了这份好意,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进了电梯,男人随口问道:“你是杜老师在R大的同学?” 张小九点点头,嗯了一声。 男人又道:“研究生学业繁忙,还要出来谋生活,不容易。” 张小九礼貌地笑了笑,杜盛家境不好,本科时就连学费都是贷款付的,也因此杜盛常会接点私活。 男人看着张小九:“你呢?经济上有困难吗?” 张小九一愣,正好电梯门开了,他赶紧走了出去,回头对男人道:“谢谢,我先走了。” 没想到男人跟了出来,张小九蹙眉,快步走出大厅,却在大厅外两米处被男人一把抓住了纤细的手腕。 “我可以解决你经济方面的问题。”男人自信道。雁杉霆 张小九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客气道:“先生,我是替朋友来的,我不缺钱,谢谢您的好意。” 男人不屑笑笑,方才那股精英气质荡然无存,“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好看?” 张小九用力抽了抽手腕,生气道:“先生,请你放开我!” 男人自然不肯放,拉拉扯扯一顿后,张小九终于光火了,嘴里骂了一声“老子去你妈的”,随即抬脚踹在男人的腿上,把男人踹退了几步,手也终于是松开了。 踹完张小九就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他这几年跟着导师有所接触这类精英人士,他们无外乎都是自信且非常非常喜欢用“法律手段”来压迫普通人的。果然男人似乎挺生气,嘴里开始说一些“报警“寻衅滋事”“律师函”之类的词汇。 张小九不怕这个,但是如果事情被闹大了,杜盛在外面做家教的事就会被吕教授知道。 男人见张小九不说话,以为他怕了,又色咪咪过来想搭他肩膀,张小九正头痛着,突然被旁边经过的车灯晃了一下眼睛,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身边。 男人和张小九都停下动作,回头眯眼看着这辆车。 车窗降下,张小九心脏立刻停了,他呆呆地看着车里的人,张着嘴,连鼻子都忘了出气。 “梁先生,晚上好。”欧阳青锋在驾驶座上笑着打招呼,英俊的面庞连晚风都忍不住想要轻抚。 男人微微皱眉,似乎对好事被打扰了有些不满:“是大明星啊,下班了?” “梁先生过奖了,今天休息,刚好行车记录仪坏了,就去让朋友帮忙修了一下。”欧阳青锋指了指贴在挡风玻璃上的黑色摄像头。 男人脸色一变,听出了欧阳青锋话里威胁的意思,这下他手上总算是松了。 欧阳青锋看向张小九,笑容淡了一些,“上车,小九。” 男人眯眼:“你们认识?” “高中同学,”欧阳青锋礼貌回答道,“倒是很多年没见了。” 张小九傻站在一旁,耳朵里翁翁的,什么也听不到。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顺着外周神经传达到痛觉中枢,让他终于是清醒了一些,也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在做梦。 “上车。”见人杵着不动,欧阳青锋又说了一遍。 “哦,哦。”张小九慌慌张张应了,跑到副驾驶座旁,刚想拉门,又住了手,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就低头坐到后排去了。 欧阳青锋同男人打了声招呼,便关上车窗,驱车离开。 车里安静下来,只有悠扬的轻音乐从音响里平缓淌出,但这不影响车里的气氛让张小九紧张到窒息,他觉得他的胃又开始痛了。车里是一种很淡很好闻的木质调香水味,张小九愣了吧唧缩在后排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小一点的,他的目光已经完全粘在男人的侧颜上,脑子里的理智告诉他这会应该跳车逃跑,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哪怕是被绑架,只要凶手是欧阳青锋,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张小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自己上车,更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同往常一样只是自己脑海里的幻想。这么想着,张小九又摸了摸背包里随身携带的药。 欧阳青锋一直没说话,张小九也不敢吱声,直到进了地下车库,停稳,欧阳青锋解开安全带下去,又绕过车身打开张小九这边的车门,当机的恋爱脑才缓过神,急急忙忙跟了下去,然后像个小学生一样背着书包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抬眼瞟着欧阳青锋。男人今天穿着米色的休闲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帅到张小九张不开眼睛,他总觉得这样的欧阳青锋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来。”欧阳青锋简单说了个字,便走向电梯。 张小九来不及多想,赶紧磕磕绊绊跟上,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去、去哪?” 电梯门打开,温暖又绚烂的光线透了出来,欧阳青锋抬手将张小九推进去,随后看着被推了一个踉跄的张小九淡淡道:“我家。”
第30章 欧阳青锋的房子在26楼,与张小九方才家教的那个学生家版型不同,这里更偏向于单身公寓,单层面积不大,但是为复式结构,上下两层加起来也有百余平方,卧室浴室在楼上,楼下是厨房和客厅。房间里的装潢遵循房主人一贯的简约风,色调以白灰棕为主。 此时张小九并没有心情欣赏装修,他紧张地站在玄关处,隔着挎包用力攥着他随身携带的药瓶,进也不是,退又不敢。 玄关入口处就是一个吧台,欧阳青锋在那儿倒了杯水,回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傻乎乎的张小九,歪了歪头,示意道:“进来。” 张小九支支吾吾应了,脱了鞋,轻手轻脚踏进屋里,吧台的黑曜石立面倒映出他僵硬的肢体动作,以及不知道如何该安放的手脚。 见这人又呆在处不动,欧阳青锋面无表情地指指靠墙摆设的布艺沙发,说了个“坐“字,张小九不敢不听,战战兢兢靠过去坐好,但又不敢完全放松自己,屁股下面就好像有火在烧,大腿硬邦邦撑着酸得很。 欧阳青锋走近,上下扫视了几遍像只受惊仓鼠一样的张小九,淡淡抛出一句:“跟梁先生走的很近?”从外表看不出他喜怒,只见他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一旁,然后拿着玻璃水杯,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张小九。他的个子比以前更高了一些,腿长腰窄肩宽,气质也相当出众。 张小九一惊,赶忙摇头:“不!不是!我是替室友来做家教,梁先生是学生的父亲……” 他今天穿着黄色的T恤和卡其色七分裤,T恤上印着一只带毛的可达鸭,再加上他柔软伏贴的妹妹头,懵懂清秀的模样确实很难不被有心人想歪。 欧阳青锋又一次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把人来来回回视奸了几遍,不紧不慢开口:“家教?” “是啊是啊。”张小九点头如捣蒜,把药瓶子握得更紧了,“我、我不知道你也住这里……” 欧阳青锋面色似乎是缓和了一些,漫不经心道:“是吗?” 张小九疯狂点头,欧阳青锋便没有再说话,侧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张小九痴痴地看着他,突然很想确认一下眼前的欧阳青锋倒底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然后他的行动就快过大脑,忽的伸手抓住了欧阳青锋的衣摆。 柔软服帖的面料告诉张小九,这一切都是真的,欧阳青锋真的站在他面前了。 欧阳青锋盯着那只放肆的手,顺着苍白纤细、骨骼分明的手腕,他看到了那道已经变淡的疤痕。 张小九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他难堪地笑了笑,假装看看时间,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再晚就没有地铁……” 可下一秒,他便被欧阳青锋一把抓住的手臂,“这个,”他按住那道疤痕,“什么时候的?” 被桎梏住的人动了动,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不敢在欧阳青锋握住他手腕的时候把手抽走。他抬眼,很难过地看着面前的人,喏喏道:“就是你走以后,没几天。” 欧阳青锋没再说话,他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那道疤痕,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被反复抚摸的疤痕像被再一次割开一样开始疼痛,张小九回忆起了当年藏在桌子底下的感受,彼时他痛苦得无以复加,又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整个五脏六腑就像被水泥浇灌过一般,又酸又涩又冰又冷,最后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他选择了用自杀逃避现实。到了那个时间点,死亡好像已经不是一种可怕的象征,而是世界上最后一处可以躲藏的港湾。虽然在病床上醒来后,听着母亲的哭泣声,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但重来一遍,张小九想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割下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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