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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九笑了笑，当然值得，他一直值得。 这会看到李烨的微信，张小九回复：“看完了，很好看，没哭。” 李烨回得很快：“你厉害，我们一宿舍都哭得死去活来，我跟前男友分手都没这样哭！” 张小九莞尔，事实上，从前很爱哭的张小九，从高三那个暑假结束后，便再没有因为别的事掉眼泪了，他的泪腺似乎已经和刻在他灵魂里的那个人绑定，除了那四个字，再没有别的事或者人可以打开他的泪阀。 《清明上河图》大结局后的两天里，各大平台的热度都给到了这部剧和男二欧阳青锋头上，与此比起来，男主和女主倒像是吃了男二的红利，也被稍稍带起了些话题度。 张小九没追过星，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为此他还混进了一个欧阳青锋的粉丝群，想看看那些比较专业粉丝会为欧阳青锋做些什么。 但很快张小九就发现追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除了要追各种综艺和剧，还要打榜、刷话题度、跟别人的粉丝吵架，并且还要买买买，买杂志、买写真、买代言，只有给欧阳青锋花钱，才能让那些投资商看到隐藏在欧阳青锋身上的巨大商业价值。张小九是一个穷学生，杂志或者写真还可以咬咬牙买下来，欧阳青锋代言的那些轻奢品牌就别想了，一个小小的耳钉都抵得上他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有时看到群里的小姑娘们为了欧阳青锋豪掷千金，张小九就会觉得自己很无力，他现在能为欧阳青锋做得事实在太少。但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从某方面也说明了欧阳青锋现在的生活过得不错？想到这一层面，张小九又会开心些，至少本应该前途一片光明的欧阳青锋，现在回到了他应有的正规上。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小九原本的生活便发生了一些改变，虽说依然是忙忙碌碌的，但他只要一有空便会坐下来查看有关于欧阳青锋的一切消息，短视频、微博、粉丝群、论坛，他一个也没错过。 通过那些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粉丝站姐，张小九知道欧阳青锋目前还有一部待播的剧。也知道欧阳青锋十月初的时候又进了一个剧组，拍的似乎是警匪片。还知道已经有电影方面的资本在同欧阳青锋联系，如果成了，那他在电影界的发展空间会更大。 喜欢的人正在朝越来越好方向发展，这给了张小九一丝慰藉，那人本就应该站在那个高度，哪怕一度被自己害到跌落神坛，现在他又靠自己的能力重新站了回去。 国庆当天，欧阳青锋发了一条微博，是一杯咖啡，没有配文。张小九是在上课时候刷到的，他愣了许久，又用双手把咖啡上的字放大多看了几眼，随即起身悄悄从教室后排离开，躲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蹲着哭了许久。 彼岸咖啡，那年也是国庆，一切回忆的开始。
第26章 那杯咖啡的微博一度让张小九乱想了很久，后来他没忍住，还是很隐晦地在粉丝群里礼貌询问了这条微博的含义，得到的回答是欧阳青锋接了彼岸咖啡的代言，肯定得发一下做推广。 哦，只是为了代言。他想，随后又自嘲了一下死性不改的自己，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内心还是有所期待。 可笑。 在这浑浑噩噩的几年里，张小九曾思考过自己的感情对他人来说是否太过沉重。他喜欢了太久，执念太深，就像一根带了倒刺的针，勾在欧阳青锋的血肉里，拔出来的时候连皮带肉、血肉模糊，才会造成最后连一声再见都无法传达的结局。 时光杀人，炎热的秋老虎也终于被时间慢慢给耗了过去，天气渐渐转凉，人类总算是不用靠空调活下去了。但京城的秋季往往很短，室友杜盛告诉张小九，今年的秋天很可能只有两个礼拜，要他好好珍惜。 这边张小九还没明白该怎么去珍惜一个秋天，那边欧阳青锋就出了本写真。张小九靠着他程序员的超快手速抢到了一本。杜盛就嘲笑他不仅秋天没珍惜到，钱包还遭了殃。 说起来，欧阳青锋团队的决策总是很恰到好处，在《清明上河图》播出之前他便接了一个慢综艺，在这部剧完结大爆以后两个月不到，综艺又跟着上线了，完美地衔接住了热度。而且综艺偏向生活写实风，可以让人充分了解到欧阳青锋的日常生活的一面。因此不管是不是团队有意的塑造，欧阳青锋剧里剧外那看似风度翩翩与人和善实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冷人设实确实吸粉，并且逼格很高，符合他在《清明上河图》中的角色形象。 那档综艺目前只播出两期，张小九已经翻来覆去刷了好几遍。微博上有个别身份不明的人在说欧阳青锋综艺里卖人设，底下很快就有带了认证的版权方工作人员跳出来评论了一句：欧阳青锋没有在演，他现实生活里就是这么个吊样，好像很好接近，又好像不好接近。 对于这个上了热搜的评论，张小九深以为然，不仅是他，恐怕当时在福一中就读的同学们都会对这个评论频频点头。 在欧阳青锋走红后，本来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高中同学群里便经常有人冒出来讨论他，大家都会说可惜当事人不在群里，也没人能联系到他，大家聊天之余都透露出一点惋惜，总觉得错失了一个炫耀自己认识大明星的机会。甚至有人在群里艾特张小九，阴阳怪气地说他以前和欧阳青锋走的“近”，能不能弄到签名。张小九只能选择性无视，当做没看到。 更让张小九感到微妙的是，一些公共场合慢慢出现了欧阳青锋的广告，地铁、公交车站、商场乃至动车上的杂志里都可以见到他的各种商业照，这对张小九来说并不是好事，这会导致他时常有种心上人一直在他左右的悲哀错觉，而且他需要靠药物才能压制住这种错觉。梦里和臆想的世界越是幸福，清醒的时候，就会愈发让人觉得悲哀。 在症状严重到实在刹不住车时，张小九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但他没敢说他的幻觉对象是个明星，只说是前男友。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去见一面前任，不管见面以后会不会尴尬，适当缓解思念就可以很好的缓解症状。 张小九走出诊室，心想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得活在幻觉里了。 冬天来临时，张小九收到了那本限量写真。那天他破天荒地提早回了宿舍，趴在桌上一张一张慢慢翻阅，王博进也站在一旁拿着杯星巴克美式边喝边看，作为一个被女朋友逼着把《清明上河图》看完的人，他同样认为欧阳青锋的外貌和演技都相当在线。 “这明星跟咱们普通人就是不太一样，站姿都特别挺拔，走路也跟带风似的，应该都是专门受过仪态训练的吧。”王博进精准评论道。 站姿吗？张小九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里欧阳青锋的站姿已经很好看了，和写真里的并没有太大区别。当然，也不排除他记忆里的欧阳青锋都是加了滤镜的。 杜盛在一边插嘴：“毕竟吃这碗饭的，比较让我惊讶的是小九你怎么突然就开始追星了？我印象中你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的。” “他都追了两个月了，我这个对床天天半夜看到他对着手机傻笑。”王博进啜了口咖啡，又看了眼写真，“不过这人确实帅到可以把男的掰弯。” 张小九不好意思笑笑，看着眼前的写真不知道在想啥。面前的这张照片里，欧阳青锋靠在一颗树旁，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无可挑剔的脸上，把这一刻的时光定格得美好又绵长。 “明星真好啊，赚得多，活得好。”杜盛感叹道，“哪像我们码农，赚的少，死的早。” 王博进乐了，象征性地安慰道：“没事，以后进个大公司，万一加班猝死了，工伤赔偿多。” “你拿命换也没人家动辄几千万的入账来的凶。”杜盛一语道破天机。 “确实，”王博进又气馁了，“人比人总归是没得比。” 张小九听着两个室友的谈论，并没有发表意见。其实这段时间他常在粉丝群里潜水，也常有看别人聊天，多少是听说了一些关于面上光鲜亮丽的明星台前幕后的那些事。 他知道有些人要走红，是要付出“代价”的。张小九也曾担心过欧阳青锋是否也付出了“代价”，但看群里的人都说欧阳青锋是运气好，对的人挑了对的剧本，才会一下爆火。他的走红纯属天时地利人和，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很少见。 后来又有个粉丝说：“现在没有事，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了。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进去以后会被染成什么颜色，谁也不知道。” 张小九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他希望欧阳青锋可以不受到那些肮脏事物的荼毒，始终都能做他自己。 这么想着，张小九又点开了那个粉丝群，果不其然，这会大家都在晒刚收到的写真。张小九翻了一会聊天记录，突然有个大粉发了一句：可靠消息，青锋今晚会乘20点的飞机从海市回京城，大概22点落地，不走vip，可去接送机。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撇开京城和海市本地的女孩不提，就连外地的有条件的粉丝都囔囔着要赶今天的航班去海市或是来京城接送机。 而张小九看到这条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是空白的。在空白之后，便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张小九的全部思维。 想去见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突如其来的念头不仅仅是想想而已，在真正踏上机场大巴时，张小九的思绪才慢慢平稳下来，剩下心脏还在砰砰乱跳。从下决定到登车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所有行为似乎都是凭借本能在进行，不需要带入任何思维，他的心会指挥他的一切行动，每一个指令都冲欧阳青锋而去。 他实在太想他了。 到了机场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人山人海的粉丝。张小九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木木走下大巴，无意间听到有个女孩说她追星数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张小九看了看表，现在连晚上8点都还没到，那边欧阳青锋的飞机甚至还没有起飞，这里地表最强接机团队已经组成了。 他叹了口气，心想还好自己带了报纸。他在接机大厅里找了个地方，把报纸往地上一铺，就那么坐着干等了起来。 时间接近夜里十点的时候，人群明显越来越躁动。因为海市那边送机的人给的消息是欧阳青锋的航班准时起飞，这便意味着他的飞机也会准时落地。 张小九在网上刷着粉丝发的海市送机照片和视频，海市气温比京城高一些，欧阳青锋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休闲裤，柚子挽了三分之一，带着墨镜，被人群团团围住，他身边的安保人员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秩序。 视频里粉丝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欧阳青锋则很温柔地笑着，但脚步一刻不曾停留，很快他就走进了安检，消失在镜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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