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这才如梦方醒,一个停止了动作,一脸呆滞地望着身下被扒光溜的人;一个默不作声地坐起身,急匆匆扯过衣服就往身上套。 齐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也没说。 隋易好不容易才抖着手胡乱套好了裤子,搡开他,抓着几件衣服屁滚尿流地滚了下去。 一直快走到宿舍楼门口了,隋易才把衣服穿齐整了——如果忽略系错的衬衣纽扣、忘拉的裤子拉链的话。 小冷风嗖嗖地一吹,隋易觉得俩耳朵被风吹得很痒,就伸手一掏,操!里面他妈的全是口水! 隋易刚还混沌不堪的脑瓜也被冷风吹清醒了过来,如果刚才不是宿管大爷打断的话,那俩人不就真的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隋易不由得打了个颤栗。 这哪是保安大爷?这妥妥地是拯救无知少男于迷途的救世主啊!所以路过宿管大爷的门卫室时,隋易还掏着耳朵冲他咧嘴笑了笑。 那老大爷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呢,一抬眼就看到了隋易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笑脸,也吓得打了个颤栗。 隋易无处可去,不知不觉间溜达去了一个小广场。把一众大爷大妈都给盯跑了后,隋易如愿以偿地霸占了一个长椅,板板正正地坐那开始理思路。 隋易现在满脑子都是齐钺一开始说的话,和他看向自己时炽热而又渴求的眼神——齐钺心里的人是谁此刻早已不言而喻。 隋易苦恼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暗想自己可真是个大傻蛋,竟然连这都想不到……不对啊,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喜欢,这他妈的谁能想得到啊?! 但隋易也清楚,这事说到底还是和他自己脱不开关系,这件事是他默许的——是他一直允许二人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存在,也是他将这种感情归为超越了一般兄弟的特殊友谊,并以此作为掩护。 齐钺今晚只是撕破了他长久以来的辛苦遮掩,用实际行动直白地告诉他,他对他的感情和兄弟之间不一样,他想摸他,想亲他,还他妈的想上他! 单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齐钺比他离经叛道得多了。隋易很清楚自己,他虽然面上看起来有些许混不吝,但大都是被他老子逼出来的叛逆,他骨子里其实还是个非常传统正直的好青年,甚至传统到有些古板保守——要不然他也不会连他小女友的手都不敢拉。 而他,也绝不会容许自己和齐钺的感情更进一步。 直到此刻,隋易才吸着大鼻涕想明白了,他和齐钺之间过了,他不能再继续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下去,这件事必须要到此为止了。 在露宿街头的这晚隋易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具体该怎么办,他一时半会的还想不出来,就只能选择当缩头乌龟躲着齐钺。 打那天起,隋易就对齐钺采取了游击战略。齐钺往东,他就往西;齐钺往前,他就往撤退。为了彻底躲开敌人,隋易还在校外租了个房子,一点东西也没带就急匆匆地住了出去,就连教室也不大正经去了。 实践证明,当缩头乌龟虽然可耻但却有用。 齐钺三番两次地鼓足了勇气凑到他面前,想和他聊聊,隋易能走开掉头就走,实在走不开就转头和别人闲聊,权当没看到他,彻底把他晾在那里。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久而久之地,齐钺也就不敢往他跟前凑了,只敢远远地怔怔望他,跟块望夫石似的。 齐钺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就连王斌都看不过眼去了,忍不住责备他,“哎,人家怎么你了?前两天不还好的睡一个被窝么,怎么这转脸就对人家唯恐避之不及了?当负心汉也不是你这么个当法啊。” 隋易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还能说啥?他又能怎么说?说你易哥我的身子叫人家给惦记上了,再不躲着点连清白都难保了? 隋易那么好脸面,能说出口才怪了。 其实,每每看到齐钺那副痛苦憔悴的模样,隋易心里比谁都难受。之前他好不容易给他养起来的那点肉,这段日子全都掉没了,齐钺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小脸变得蜡黄蜡黄的,眼里没有一点神采,远远瞧着就跟具行尸走肉似的。 隋易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无药可救,都这时候了你还可怜他呢?你快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他想要的可是你,你他妈的给得起吗?! 隋易这段时间也确实比齐钺可怜得多,他不仅对俩人的关系异常痛苦,而且还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当中,因为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取向。 隋易一开始拒绝承认这是一种喜欢,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从来是前凸后翘的异性,从未对同性产生过感觉。假如那晚换了齐钺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敢亲他——哪怕是薛毅扬,他都会丝毫不带犹豫直接把人打死。 可是,正因为那晚的人是齐钺,这件事就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那晚,他不仅不感到厌恶,甚至还挺享受…… 隋易不敢细想了,他从未痛恨过齐钺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真正痛恨地是自己竟然没有推开他。 而且,当清楚明白地意识到齐钺心底的人就是自己时,惊恐之外,他是有一丝窃喜的。
第三十五章 齐钺这段时日过得浑浑噩噩的,他知道自己做的过了,他不该欲壑难填一步步试探隋易的底线,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他愿意在隋易好兄弟的名分上安分守己。 可惜,现在隋易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了。 齐钺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只能腆着脸一次次地凑过去,他知道自己贱的慌,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无意中瞄见校运动会的参赛名单,见隋易几乎所有比赛项目都报了个名,齐钺踌躇半晌,也跟着在接力赛那栏填了个名。 他都好久不来上课了,能这样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 隋易一直到了比赛当天才得知,他那群十分仗义的好兄弟们把能报的运动项目都替他报了,还美其名曰是因为太思念他了,想借机再好好瞻仰瞻仰他的绝世容颜。 隋易恨得直骂娘,也没了法子,只能边骂边急匆匆地骑着小破自行车蹿回来参加比赛。 尽管这次运动会隋易参加的十分不情不愿,却也丝毫没影响他在比赛中大出风头。 什么短跑长跑啊,跳高跳远啊,铅球标枪啊之类的,他不说样样都能拿个第一吧,但最次也是个第二。这两天,隋易就跟生产队的驴似的,被遛来遛去的,一个人当全班的战斗力输出了。就连一向只喜欢好学生的江秃子这两天看他也分外顺眼,亲自给他递水擦汗的,殷勤地犹如是在伺候自己那八十好几的爹。 校运会上的大喇叭更是把隋易的名字吆喝了一遍又一遍,说他是什么“运动场上的追风少年,有着闪电般的速度和力量”,什么“你是我们的骄傲,你是我们的英雄,今天我们要看你创造辉煌”啥的,也不知道是哪些小女生给广播站投的稿,恶心得隋易直往地上掉鸡皮疙瘩。 比赛过程中出了点小岔子,有帮体育生嫌隋易抢了他们的风头,几次三番的故意在比赛中给他使绊子。 隋易的那帮好兄弟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哪能看他挨欺负啊,气势汹汹地上去就要给他讨回公道,两伙人都摩拳擦掌地差点干起仗来。 隋易本就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不想把事情闹大,见状忙及时拦下了,甚至还大度地主动低头服了个软,硬是把心有不甘的那帮弟兄给一一摁了回去。 好容易挨到了最后一场接力赛,隋易这才知道齐钺也参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知道齐钺这两天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他,但他也只能假装没看到。 齐钺跑第三棒,隋易跑第四棒,直到比赛都正式开始了,俩人都没说过一句话,连眼神上的交流都没有。 本来一切还算顺利,就第一棒的起跑慢了点,不过也问题不大,第二棒和齐钺都追回了点。隋易在前头拉好姿势,回头紧紧盯着齐钺,眼看他跑过这个弯道就要过来了。 隋易刚准备起跑,就见那帮体育队的一个男生故意将胳膊狠狠甩在了齐钺脸上,趁他看不清之际,腿又往他的跑道上迈了半步,齐钺一时没防备,正好绊上,重重摔倒在地。又因为齐钺刚才跑的速度太快,这一摔,生生在地上滚了两个滚才停下。 隋易瞧得心口一缩,刚要去看看他,齐钺已经就势爬起身,艰难地又朝他猛跑了几步,把接力棒塞他手里。 隋易看着他脸颊上的伤痕有一瞬间的犹豫,“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快跑!”齐钺有些急。 就这片刻功夫,他们已经被落下三四十米了,隋易要是再犹豫的话,人家都该到终点了。 “妈的!”隋易咬咬牙,狠狠咒骂了一句,接过棒就奋起直追。 隋易这两天参加了这么多项目,就没像现在这么拼命过。他死咬着牙,使劲摆动着双臂,小腿上青筋暴突,几乎是脚不沾地地拼命往前奔跑,速度快得都面目狰狞了。 眼看着他从落后那么多,逐渐一步步地和第一名缩小差距,看台上的人也都激动了,忍不住纷纷站起身,大声地给他呐喊加油。 隋易直跑得双目猩红,堪堪在终点线之前追上了,第一个撞了线。 全场顿时一片欢呼沸腾。 隋易又跑出去十几米才好容易刹住脚步,弓着腰粗喘了两口气,慢慢地往回走。 一群好兄弟和迷弟迷妹们瞬间呼啦围了过来,围着他欢呼雀跃,忙着给他递水递毛巾。隋易面无表情地一一推开了,把手里的接力棒往脚下一扔,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猛地揪住一人的衣领就往他脸上狠揍了一拳。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围观的人都吓蒙了,纷纷后退了两步。 隋易揍得就是刚才故意撞齐钺的那个体育生。 这人叫郭常宇,是郭华的堂哥,本来就因为郭华的事情和隋易有些过节,又很看不惯隋易这回在运动会上出风头,就一直在比赛中故意针对他,搞些小动作什么的。 隋易本也不屑于和这种人计较,一次两次的都咬牙忍了,甚至还主动低头服了软。谁知这人蹬鼻子上脸,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还碰了自己在乎的人,那这个事就得跟他好好计较计较了。 郭常宇先是被他一拳头给揍懵了,等回过神来就气急败坏地爬起身去扯隋易,还没碰着人呢,就被隋易飞起一脚踹在了肩膀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几乎变成了隋易对他单方面的痛殴,这个郭常宇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 郭常宇的几个同学想上手,王斌一众也早就憋不住火了,也想动手,两帮人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了,只是眨眼功夫就已经厮打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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