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钺乖乖地任由他抹,怕他抹得不均匀,甚至还主动把脸往他面前凑了凑。 隋易没见过比自己脸皮还厚的,实在不好意思再看他,气哄哄地推开他就要走。 齐钺却又从他背后拥住了他肩膀,撒娇似地说:“易哥,你能不能再对我好一点,别和他们一块玩了?我不喜欢你和他们玩。” 隋易气极,这人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偏偏你还没办法和他讲道理,因为人就是个三岁小孩,压根就听不懂那些大道理。 “行了行了。”隋易不耐烦地胡乱应付着,也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会被这么个幼稚鬼给拿捏得死死的。 等到外面彻底没什么动静了,俩人才敢鬼鬼祟祟地出来,一出来就迎头撞见了隋易手下的一个小弟。 那人满脸困惑地看了看他和齐钺,“哎,易哥,你刚还不是说不用管他么?”这人也是傻,面对面的,硬是连一丁点面子都不知道给人留,既不给齐钺留,更不给隋易留。 “谁管他了?碰巧碰见的。”隋易语气很冲地说。隋易现在很尴尬,就只能用生气来掩饰尴尬。 齐钺气得从后面使劲捏了他胳膊一把,捏的隋易龇牙咧嘴的。 这人愣是一丁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在那刨根问底地,“哦,那易哥你不是说回宿舍晒袜子去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隋易怀疑这人就是故意来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十分尴尬地摸摸鼻子。刚摸完鼻子,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刚碰过什么,顿时嫌弃得不行,开了水龙头使劲冲手,“我先来上个厕所不行啊?” “可是这个厕所离宿舍那么远。再说了,宿舍也有厕所。”这人也是犟,非得彻底拆穿他叫他没脸不行。 “老子一泡屎实在憋不住了,就在这上了怎么了怎么了?!要你管?!要你管?!”隋易实在忍无可忍,连带着两脚把这个丝毫没脑子的东西给踢走了,顺带着把刚才对齐钺的火气全发泄到了他身上。 齐钺忽然觉得没必要跟隋易那群狐朋狗友争风吃醋了,因为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傻蛋。哦,不对,不是像,分明就是一群傻蛋。 隋易足足搓了五分钟的手,又洗了五分钟的脸,看齐钺还在那傻站着不动弹,就招呼他,“你洗手洗脸啊,傻站着干嘛?” 齐钺摇摇头,“我不洗。” 隋易深深地惊讶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滚过来给我洗!” “我不。” 隋易气极,薅过他的脑袋就往他脸上泼水,“洗不洗?洗不洗?能耐得你!” 隋易的那个小兄弟没走,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往里瞅,见到他俩嬉笑打闹的场景就得意了,就跟抓住了隋易的小尾巴一样得意。 哼哼,我就知道,易哥果然又叛变革命了!那人这样想着,忙喜滋滋地跑回去跟组织打小报告了。
第三十二章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会让你觉得很多事理所当然,从而彻底看不清他们的本来面貌。 比如说隋易吧,他一开始还为和齐钺互帮互助的事苦恼纠结了一段时间,但到了后面习惯成自然了,就丝毫不觉得有啥问题了。 一到周末晚上,宿舍里没旁人了,俩人就窝在隋易的床上,偷偷摸摸地来上一遭。有时候平常憋得狠了,也想了,就相约着躲去厕所里解决解决。 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开始因为隋易还拘着,齐钺还有所收敛,到后面连隋易也逐渐放开了,齐钺也就暴露出了本来面目,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隋易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底线正在被齐钺有计划有预谋地一步步拉低。齐钺就如同蜘蛛结网般,一步步地诱惑着猎物自己深陷泥潭。 本来,齐钺温水煮青蛙的对敌策略是十分正确的,只要能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能把隋易给煮得滚瓜烂熟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齐钺到底还是年轻,最终还是心急了,冒进了。 事情坏就坏在一封情书上。 那天是个周六下午,马上就能放一天假了,整个班都在上自习,除了齐钺格外精神抖擞外,其余人都在那心不在焉的。 隋易也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眯着个眼半睡不睡的,跟只食饱餍足的猫儿似的。 为了陪齐钺,隋易近来老实了很多,上课时间就老老实实趴课桌上,有时候呼呼大睡,有时候还会强撑起眼皮听上一耳朵。江秃子见他安分了,倒也不大管他。 就连王斌他们也和齐钺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平常齐钺有空的时候隋易就归他,他没空的时候隋易就归他们——当然了,归他们的时候需要隋易先提前给齐钺打个申请,得他批准了才行。 双方就这样默契地把隋易给彻底瓜分了,也没再出现过什么“争风吃醋”的事。 隋易眼看就要睡着了,王斌不知道从哪蹿了过来,捣了他一胳膊肘,把他捣得清醒了一点。 “嗯?”隋易迷迷瞪瞪地抬了抬眼。 “有吃的没?”王斌问他。 隋易就慢腾腾地往旁边挪了挪,让他自己从桌洞里找。 隋易有时候会买很多吃的,全班分一分,剩下的就都丢在里面,谁愿意吃就自己拿。所以隋易的课桌就搞得跟个零食铺子似的,谁一饿了就来他这翻吃的。 王斌在他桌洞里顺手一抓,抓出来一堆吃的,还不小心带出了一本书,“啪”地摔在了地上。 王斌去捡的时候,发现书里掉出了一个信封。 “这啥?”王斌说着顺手捡了起来,仔细瞅了瞅,紧接着就大惊小怪起来,“是情书哎!” 王斌的大嗓门估摸着也是练过的,他这一嗓子出去,把后排的那些不学习的都给引过去了。 “哎,真假啊,我看看,还真是!” “我也瞅瞅,啧啧,瞅这上面的小红心画的,易哥牛掰啊!” 就连前排的齐钺也被惊动了,他虽然坐着没动,但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隋易打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多了去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嫌他们叽叽喳喳地太吵,就把一只耳朵压在胳膊上,一只耳朵用手堵了起来,接着睡。 “是从这本书里掉出来的,我说呢,他桌洞里怎么那么多巧克力,明明他又不爱吃那玩意儿!”王斌作为第一发现者,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发现情书的过程,那副光荣自豪样儿,仿佛他发现的不是一封青涩的情书,而是秦始皇的兵马俑。 “哎,你这样一说,易哥桌洞里可不止一盒巧克力啊,会不会还有别的情书?!” “对!很有道理!再翻翻……”一群人彻底兴奋了,磨刀霍霍地准备大力发掘一番。 他们嫌隋易趴在桌子上很碍事,就合伙把他给抬起来挪开了,然后就继续扒拉他的课桌,连半片废纸都得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端详。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务在找什么重要情报呢。 隋易的课桌也够争气,果不其然又让他们扒拉出了七封来,再加上之前的一封,那就是说足足有八封!最气人的是,这八封信封面都是不同的字迹,很显然是不同的女生放的。 “太过分了!”王斌把八封信重重往隋易旁边一拍,一指头戳着他的脑袋,“你说说你祸害了多少女孩子?!” 隋易刚刚都睡过去了,被王斌这一戳一拍给吓醒了,猛地抬起头,满脸迷茫地看着团团围着他的一群人,“啊?地震了?” “跟你说情书的事呢,少装聋作哑的,快坦白从宽,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勾引的那么多女生?”王斌叉着腰指着他,从搜找情报的特务头子变成了审讯罪犯的特务头子。 隋易一低头,看到有这么多情书也有些惊讶,又困惑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些都是给我的?” “废话!都写着你的大名呢!” “哦。”隋易点点头。也不怪他发现不了,这些小女生们藏情书跟藏地雷似的藏的那么隐蔽,还专往课本里藏,隋易连书的封皮都没翻开过,能发现才奇了怪了。 “快坦白!到底什么时候勾搭的这群小女生?”一群人还在那不依不饶地起哄。 “边儿去!你们易哥我还用得着主动勾搭?本来就魅力无边好不好。”隋易一抬手,懒洋洋地拿了过来,还十分骚包地刻意撩了撩头发。 引得众人一阵鄙夷声。 “快打开看看,知道你都分不清谁是谁,我们帮你认认人,给你挑个最好看的。”一群人都在那撺掇他,也想满足一下窥探欲。 “滚滚滚,都滚去认真学习去!”隋易又不傻,两三脚把起哄得最厉害的几个人给踹走了,剩下的也跟着作鸟兽散了。 把人都撵走了,隋易刚想打开看看,就隐约觉着浑身凉飕飕的,一抬头,发现前排的齐钺正紧紧盯着他,那眼神简直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隋易不明所以,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还咧着嘴冲他回了个傻里傻气的笑。 好容易挨到放学,见人都走光了,齐钺急不可耐地走到隋易旁边,一上来就带着火气问:“易哥,那些情书你打算怎么处理?” “啊?”隋易正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什么,闻言忙抬起头来,“哦,我正在写回信呢。” 说着,隋易很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大作,还大方地塞给齐钺看,“你帮我看看这样回合不合适,不行你再帮我润色润色。” 齐钺紧紧捏着那几张纸,差点给他捏出几个窟窿来,等惴惴不安地看完了才松了口气。 原来隋易的几封回信大同小异,上来先是一通感谢,然后就是各种夸人家,直夸得人家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紧接着就是贬低自己,直贬得自己就是臭水沟里的瘌蛤蟆,最后还不忘做个总结陈词——谁看上他谁就是纯粹瞎了眼了。 隋易写这个回信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着,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好意,都是对他这个人的肯定,他既然没这个意思也该认认真真地跟人家说清楚。 齐钺把信还给他,心仍是紧紧提着,“易哥,她们……你都不喜欢?” “嗐!我压根就不认识她们,别说别的班了,就连咱班里的女生我也没个能对得上号的。” 对于谈恋爱这个事,隋易本也无所谓,有人愿意跟他谈的话他谈谈也行。但主要是吧,最近他身边已经有了齐钺这个好兄弟,他觉着不缺人陪了,而且他的时间都被齐钺给压榨干净了,也实在分不出功夫再去应付旁人,索性就都统统拒绝了。 听他这样说,齐钺却没有很安心,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这个人不光自己喜欢,还有很多人都在背地里偷偷惦记。如果可能的话,齐钺真想永远把这人给揣怀里,再给他脑门上盖个戳,弄上个属于自己的烙印,省得他妈的一个个地都在打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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