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疯子 傅珩之皱了皱眉,似乎要发作,但终究没说重话,沉下语气劝道:“看病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好,别和我置气。” 宋西岭直挺挺地躺下去,翻了个身,懒洋洋地道:“你放我走,我自己会看病。” 傅珩之沉默了一会儿,离开了。 本以为他已经放弃,结果第二天清晨,睡梦中的宋西岭再次被拽了起来。 他很快清醒,有点火大地瞪着傅珩之。 只见傅珩之已经穿好了衣服,全副武装,就等着出门了,这时把他的衣服也拿了过来,然后一件件摆在了面前。 宋西岭静默了一下,哑声说:“你听好了,我不会跟你去什么医院,除非你把我手机还给我,让我离开这里。” 傅珩之轻叹了口气,道:“西岭,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这样闹。” “是你在和我闹,”宋西岭说,“我问你,你给我戴窃听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我发现?” 傅珩之怔住了。 宋西岭直视着他。 见他不说话,宋西岭道:“有吧,不过你不在意,你觉得就算我发现了,那又怎样?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管着我,我也会像以前一样原谅你,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半晌傅珩之说:“如果你没有背着我和秦随波勾结在一起,那么我是不会……” “是,我早就猜到了,”宋西岭望着他,苦笑了一下,“在你心里,我可能是一颗偶尔有点用的棋子,可能是一个比较干净的伴儿,但我绝对不是一个和你平等的人。所以,当你发现我背叛了我们的协议,我忤逆了你,你觉得生气,你觉得我脱离你的控制了,于是就用一个窃听装置来拴住我,对不对?” “不……” “至于以前你老说什么情啊爱啊,估计也是觉得我喜欢听吧,每次你说几句类似的话,我好歹能消停一段时间,对不对?” “……” “我只是全部都想明白了——全部。我不想再陪你玩游戏了。现在秦随波也按照你的心意进去了,可是傅珩之,你干什么非要纠缠着我呢?”宋西岭奇怪地说,“有什么必要?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要这么让你折磨?” 一席话毕,他沉静地直视着傅珩之的眼眸,那双他无比熟悉、曾经无数次沉沦其中的眼睛里,依旧深邃有神,此刻却沉淀了巨大的温柔与悲凉,如同深深埋藏在海底的情绪泛滥汹涌,几乎要让他窒息。 宋西岭忍不住避开了那目光,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被子。 傅珩之凑近少许,虚虚搂住了宋西岭,他把头抵在他的肩膀,疲惫地道:“我……我爱上你了,西岭,你不能走。” 听他胡言乱语,宋西岭心头如同猝然被一群蚂蚁啃咬了似的,又是一阵恼火,他一把推开了人,在他错愕的表情下,嫌恶不已地说: “傅珩之!都现在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个……你可不可以不要侮辱那个字?” 傅珩之露出苦涩的表情:“我是真的……” 宋西岭最怕他这样了,之前,他就是在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后,无数次被傅珩之的表面蒙蔽,一遍遍心软,一遍遍原谅他。 然后就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可他看到傅珩之那样的模样,仍然心痛得快滴血,嘴上却冷冷说:“别说了。” 不能再信了,这个人嘴里的话,没有一句真的。 如果他早点意识到,早点醒悟过来,那该有多好? “不,我会让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现在和我去医院,好不好?”傅珩之握着他的手,恳切地说。 宋西岭:“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让我走。” 顿了片刻,傅珩之抓起衣服就往宋西岭身上套。 “你……你干什么?!”宋西岭惊呼道。 傅珩之不说话,也不顾宋西岭的反抗,以飞快的速度把衣服裤子鞋子乱七八糟地给他套上,然后一把抱起了他,向门外冲去。 食物摄入不足的危害就在这时展现出来了,宋西岭明显感觉到他弱了太多,从前起码还有和傅珩之抗衡的力量,如今被禁锢在他的怀里,一下都动不了,只能靠嘴输出。 可他偏偏着急起来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傅珩之你他妈的……放开我!”“操!”“你有病吗……” 傅珩之像被堵住了耳朵一样,对这些话没有任何反应。 司机早在门口等候多时,傅珩之把衣冠不整的宋西岭扔进车里,说:“去医院。” 宋西岭刚一坐好,对着傅珩之的脸,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 傅珩之也不闪躲,也不抵抗,一声不吭,直被他打得一下下撞到玻璃上,鼻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宋西岭沾了一手鲜红的血,冷静了几分,重新坐了回去,扭头看着窗外。 司机聚精会神地开车,仿佛听不到后面的任何动静一般。 汽车在高速路行驶了很久,宋西岭逐渐看出这已经出了市区的范围,据他所知,这并不是去几所公立医院的必经之路。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一言不发。 路上他一直盘算着该如何逃脱傅珩之的魔爪,甚至有一瞬间想在半路跳车。即使很快就打消了这一念头,但似乎傅珩之还是察觉到了,不仅屡屡嘱咐司机锁好门,还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甩也甩不开。 不久之后,汽车停了下来,宋西岭知道反抗没有任何作用,于是率先下了车,狠狠地摔上车门。 眼前是一座很高的大楼,这是一家他早有耳闻的私立医院,以价格和保密工作著称,主要还和娱兴有一些业务往来。 只不过他从没来过。 医院里人不多,而且大多数人似乎都认识傅珩之,频频向他点头打招呼。傅珩之没有挂号,直接带他进入电梯,到达第六层,门开,宋西岭看到上面大大的三个字:精神科。 傅珩之站定,说:“一会儿他问什么,你按实际情况回答什么,好吗?” 宋西岭瞥了他一眼,冷着脸不说话。傅珩之被他打得嘴角破皮,眼眶泛青,不得不说,暴力是种发泄情绪的办法,看着他脸上的伤,宋西岭的心情多少都好了些许。 见状,傅珩之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脸,语气温和而无奈。 “你让我说什么好,就这么一会儿,听话点。” 但事实证明,宋西岭不想听话的时候,傅珩之还真没有任何办法。 办公室里—— “刚刚傅珩之对你症状的描述,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补充的?” 宋西岭沉默。 “你这个不舒服的感觉,是多久开始的?一年前,还是几个月前?” “昨天。”他开口说。 “你手背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医生看着他因长期反复用手指触发呕吐而造成的伤痕。 沉默。 “每天三餐规律吗?” “规律。” “之前感觉胃不舒服的时候,会吃什么药?” “不吃。” “有没有不想吃东西的感觉?” “没有。” “睡眠怎么样?” “很好。” “最近心情怎么样?” “很好。” “……”几个来回的问答迅速结束,医生无奈地看了一下傅珩之,然后在纸上写了三行字。 BN(疑似) 暴食-清除行为 回避治疗 医生示意宋西岭在外面等待片刻,留下了傅珩之。 宋西岭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门没关严实,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从屋内飘入他的耳朵。 “……保守治疗,只好先服用一些抗抑郁药物。”医生报了几个拗口的名字。 傅珩之说了句什么。 “副作用不可避免。”医生的嗓门大了一点,“你现在的关注点不该在这里,而在于……” 傅珩之又说了几个字,声音很低。 “……我的临床经验比你丰富多了,如果你不认同我,可以带他去其他地方重新检查,顺带测试一下是否有抑郁和焦虑障碍。” “……” 宋西岭把领口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不一会儿傅珩之出来了,他就从座位站起来,往电梯走去。 傅珩之在他身后说:“西岭,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宋西岭没有回头,平静地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总之除非你放我离开,否则……”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傅珩之斩钉截铁地说,“你也必须得在这里,在我身边,把这个病看了,神经性贪食症很难治疗,而且治好后非常容易复发……” “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宋西岭打断他,快步走进电梯。 傅珩之抢着走进电梯,看着他,语气十分无奈:“之前是我对你关心不足,居然不知道你出了这样的事……可是,你怎么也不知道主动找我?你老实告诉我,你暴食以及代偿的行为有多久了,有三个月吗?每周出现几次?” 宋西岭目视前方,嘴巴紧紧闭着,像聋了一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傅珩之干脆连班都不上了,每天就和宋西岭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就连买菜什么的也要喊别人负责。 白天,他就围绕在宋西岭的身边,超不过三米远,一到时间就让他吃药吃饭喝水,偶尔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到了晚上,就催他洗澡上床,然后熟练地搂着他睡觉。 宋西岭一开始不胜其扰,后来逐渐麻木了,就当傅珩之是一团空气,自己该睡觉就睡觉,该看电视就看电视,该打游戏就打游戏,傅珩之和他说话,也是按心情回答一两个字。 某天他玩着游戏,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傅珩之,你把我手机藏哪了?” 这是他这段日子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傅珩之正在一旁看书,听到后有点震惊地看过来,但他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仅仅微张着嘴,没有说话。 宋西岭扫了他一眼。 傅珩之犹豫了一下说:“没藏。” 宋西岭冷冷地说:“你不用这么警惕,我就是告诉你,要是有人发现我很久不出现,一定会报警。你最好每周定时给我家人几条发消息。”说完他就转过身体,继续大力摆弄游戏手柄。 傅珩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不用操心这些。” 宋西岭拍开他的手。 傅珩之把他手机藏到哪里,他确实不知道,但大概率不在家里,他最近观察了一段时间,就连傅珩之自己的手机都不在家,他几乎切断了所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 真是个疯子。宋西岭盯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地想。
第48章 谈恋爱吧 只要没有工作,宋西岭平时也常常一个月不怎么出门,但傅珩之就不一样了,他有工作要忙,还有各种各样的合伙人需要经常联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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