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冲澡没那么讲究,十分钟后,周羡青走出淋浴室,站在镜子跟前,潦草的用浴巾擦拭着头发,他黑色的头发丝被水汽润泽,并成一缕一缕的,被吊灯的白光包裹,晶莹如指玉,镜子里的男生肩颈线条优美,骨架紧窄,即便被热水反复冲刷,肤色仍旧白的发光,他的五官有九成继承了姜琳,眉目姣好鼻梁秀挺,又是个瓜子脸,若非个子高,手脚又长,乍一看就像是个女孩儿。 对于自己的皮囊,周少爷还是相当满意的,每次照镜子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满分十分,他能给自己打个九分,非要扣一分的话,那一分绝对是扣在自己的体魄上。 他抬手按了按颅顶,又在胸前和肩头比划了一下。 怎么就不能再魁梧点儿呢? 虽然吧他长了一张这样的脸,但他可不是什么擅长平地摔的白幼瘦宅男,相反,他热爱各项运动,甚至可以说是运动神经相当不错,不然也不能个把月就速成一套猴棍。 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该有的线条他都有,但骨架这玩意儿是天生的,45的肩宽他就算练死了也不可能练成韩漫里的双开门冰箱。 相反,某些天生宽肩的家伙......直接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周羡青眯了眯眼,条件反射的,眼前闪过一两帧画面。 沈贺白,穿着他心爱的球衣,无辜、淡漠、不以为然的......放下了衣服下摆,那一身LOOK,没有溜肩,没有溜胯,棱角分明。 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周少爷踹开卫生间的门。 他想好了,今天把门儿反锁一晚上,不让姓沈的踏进来哪怕一步! 这是他宣誓主权的一种方式!是对皇太后姜女士不顾他的意见,专横□□分割领土的一种抗议! 周羡青浅浅脑补了一下,有被爽到。 他裹着浴巾长驱直入衣帽间,决定挑一件喜欢的睡衣安度这晚间的独处时光,进去时不忘随手触开柜子上的蓝牙音箱,续一曲早晨戛然而止的民谣。 周羡青的衣帽间里有专门的收纳分区,左手边是日常穿着的品类,一般是他上学的时候穿在校服里面的,都是些比较贴身的通勤款单品,需要经常换洗。 故而这块区域一般是保姆小刘收拾,周羡青会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在篓子里,小刘定时拿去洗,再晾干叠好,放回特定的位置。这些位置往往固定,合理,一目了然,不会教周羡青找不到。 找衣服根本就是肌肉记忆,周羡青半眯着眼,不紧不慢的蹲下身,拉开柜子最下面的抽屉,摸了摸,又摸了摸。 而后,周少爷瞪大了眼睛。 空的。 他收纳内裤的抽屉格......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小刘婶婶洗完他的内裤收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可能啊,小刘婶婶是个熟练的家政选手,绝不会情商低到让主人的衣帽间一拉开就展示内裤,所以绝不可能把他的内裤放到除收纳隔间以外的其他地方。 说起来他前两天似乎是扔掉了两条旧内裤......可能还剩个三四条换洗的,而他们家的洗衣频率是两到三天一次大汇总——全洗了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周羡青一拍脑门。 今天小刘走得早,临走前似乎是支会了姜琳一声,说烘干机里的衣服没来得及全部收纳,姜琳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主人,看她火急火燎也就没有计较,说有空自己来。 但皇太后咋可能有空呢!所以他的内裤们十之八九都还在楼下的烘干机里面! 周羡青有点儿头大,遂火急火燎的向皇太后发出求救信号,皇太后虽然热爱DISS他,但到底是一条脐带上拴着的母子,没道理见死不救。 然而电话刚拨过去,“啪叽”就被挂断了。 “烦死啦哥哥!我差点就要过不了关了!” 远方,正抱着姜琳的手机打消消乐的周偲偲直接给手机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 周羡青裂开了。 他掐着眉头思索,现如今,他只剩下两个选项。 一,挂空挡下去拿衣服,二、让唯一一个现在能联系上的人,帮!他!拿!衣!服! 体面如周少爷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挂空挡活动,多变态啊! 两相其害取其轻,周羡青硬着头皮点开家族小群,找着那个陌生的头像,点开,清空自我介绍,加好友。 很快 对方通过了您的好友请求。 周羡青木着脸盯着那空白的聊天界面。 头像是风景图,老气横秋。 老半天,顶端仍旧是“Eternal”的昵称,没有变化。 显然,对方无意主动跟自己搭话。 这就很被动。 周羡青点开聊天框,戳了两下九宫格键盘,删除,半晌又戳两下,再删除,反复多次,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脚趾在地表抠出了一座卢浮宫,最终,暴躁的将手机以投篮的形式投到了床上。 沈贺白怎么可能同意帮他拿内裤??怎!么!可!能! ......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下。 聊天界面上多了一行字。 [Eternal]:“?” 周羡青内心震动。 不等他揣摩和消化这个问号背后的含义,房门旋即被敲响,周羡青猛然回神——他想起他适才还干了件好事! 门还被反锁着呢! 这状况已经不能用窘迫来形容,周羡青将浴巾往腰间草草一裹,随手抓了两把支棱的头发,疾奔过去开锁,但很快他又犹豫了,没有立刻开门。 “沈贺白。”他硬邦邦的喊了一嗓子。 这是截至目前,他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不是绰号,不是“那谁”,也不是“他”。 是试探,也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在找衣服?”沈贺白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淡泊如水,无起无伏。 听着好像没什么负面情绪啊? 沈贺白心还挺大。 周羡青心绪稍定,短促的“嗯”了一声。 “我从烘干机里给你拿上来了。”沈贺白说。 周羡青心里的那块石头“duang”的就落了地。 这一刻,他眼眶发热。 贤淑的,宽厚的,智慧的,心细如发的。 这是他给沈贺白下的新的定义,感激之情泉涌如浪,正欲门户大开,忽然间,他听见沈贺白轻轻“嘶”了一声,道:“我这里有恐龙,鸭子,咸鱼——” “不是咸鱼是鲨鱼!”周羡青大声说,他额角一抽,升腾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列举我内裤图案干嘛!” “款式这么多又这么花,我怎么知道哪条是你的?”沈贺白淡定道。 周羡青:“?” 周羡青:“你不是都说了吗?恐龙,鸭子,鱼!都是我的!” “什么恐龙?什么鸭子?什么鱼?”沈贺白说:“你一下子要我给你三条么?万一有一条不是你的怎么办?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是不要做错事比较好,尤其是碰你的东西,会惹人讨厌的。” “......” 你已经很惹人讨厌了! 周羡青拳头梆硬。 “那你想怎样!就给我一条?”他咬牙切齿道:“一条也行啊!拿来!” “哪条?”沈贺白反问。 周羡青:“?” 周羡青:“鲨鱼那条!” 沈贺白:“哪里有鲨鱼?” “......”周羡青深吸一口气,“咸鱼,咸鱼行了吧!” 门把手轻转,房门朝内押开一条缝,周羡青闪身后撤,见他的内裤被递了进来,一把扯过。 沈贺白没有趁势进门,低沉的声线隔门而响。 “看来没错。”他悠悠的说:“是穿着草裙长着犄角看起来很高贵的这条。” “?”
第7章 周羡青站在镜子跟前。 镜子里的男生穿着一袭深蓝色的纯棉睡衣,身形修长俊逸,脚踝,手腕,脖颈的线条都琉璃似的精致,他神色恹恹的,头发还没完全吹干,蜷在白皙饱满的额角处,略显凌乱,却更衬的容色矜贵。 穿着草裙,长着犄角,看起来很高贵,的,咸鱼。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他要是还没Get到沈贺白的语言艺术,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呗! 只是姓沈的说话杀人不见血,他明明知道对方在辱骂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还嘴!而且只要他一天穿着那条内裤,他就一天不会忘记姓沈的有帮他解决过一次燃眉之急...... 周羡青下意识的提了一下裤腰,深吸气。 人,应该大气一点儿,尤其是他,周羡青!新时代年轻人,最是恩怨分明! 恩将仇报的事儿他干不来,看在沈贺白帮他拿了一次内裤的份上,旧账可以一笔勾销!房间嘛......也不是不可以分出一席之地。 念及此,周羡青转身,他这才发现,方才开了门,沈贺白却没有进来。 门维持着开一线的状态,他看不见沈贺白的人,只能看见那影影绰绰的颀长轮廓,周羡青略有疑惑,上前去道:“沈贺白?” 隔着门板,他听见沈贺白“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干嘛不进来?”周羡青说。 外面默了片刻。 就在周羡青准备拉门时,沈贺白道:“你不用整理内务么?” “整理?整理什么?”周羡青不解道。 沈贺白不答。 周羡青愣了一阵。 “不是,你该不会是希望我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挪出去,给你腾地方吧?” 沈贺白转眸。 他的眸色比寻常人浅一些,盈盈然像琥珀,又像湖泊,乍一看静止温润,实则带着叫人看不穿的深度。 也就是如此,周羡青才会狠狠低估了他的威胁。 被蒙骗的感觉很不好,周羡青的火气“腾”的又起来了,冷笑道:“沈贺白你搞清楚,这里是我家,你住的是我的房间,你还没资格提要求想怎样就怎样。” “所以你不打算收东西。”沈贺白说。 他语气平淡,像是认命般的说了句陈述句,周羡青不假思索道:“没错。” “行,你没意见,我也没意见。”沈贺白不愠不怒。 搞笑,我能有什么意见?周羡青不以为然。 沈贺白推门而入。 周羡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这才发现沈贺白还拖着行李箱,那是一个黑色的十八寸小箱子,于周羡青的脚边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裳和一些书。 周羡青有些意外。 他不是没出门旅游过,之前跟王伟哲还有崔星去绥城看音乐剧,来去一周,三个人拖了五个行李箱。他们仨的家庭水平相仿,都是当代名副其实的小康家庭,故而对生活质量多少要求高些。行李箱里除了每日穿搭用的衣服配饰以外、还有海量的数码产品、游戏机,相机,IPAD,云台,无人机极其充电线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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