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对方不一定这么想。」 「可我就要这么想。」 「小心点,别被牵连进去。」 「哎,你说怎么会有人无端端地就要欺负别人呢?」 「或许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 打字打得累指头,我干脆拨个视频电话过去。燕驰很快接了,却在两秒钟之内切成语音模式。 黑屏之前似乎笑了一下。 我拿出撒娇的语气,臭不要脸说:「哥,你多笑笑嘛,你笑起来可好看了~」说完我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笑就不好看吗?」声音透过电波显得有些失真,比平时要清脆一点。 我听得耳朵痒痒的,打个寒颤,嘚瑟道:「好看,但不笑就没我好看了。」 燕驰明显地嗤一声:「臭美。」 「哥......」 「怎么了?」 突然想起在垃圾桶看见的那半个苹果,便问:「你喜欢吃苹果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讲:「不喜欢。」 你喜欢我吗?说自然是说不出口的,便问:「那你喜欢跟我聊天吗?」 回答很快:「不喜欢。」 「撒谎。」 「自恋不死你。」 「哼哼,我就自恋。」 「最近睡得怎么样?」燕驰明显在转移话题。 「还成,不过绝对不是你那个什么星空的功劳。」 「那是我不在的功劳咯?」 「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早点睡。还有你那个什么同学的事,少掺和。」 「知道啦,你怎么比妈还烦。」 「那我挂了。」 我想起还有那日记本的事,忙阻止:「别挂。」 「干什么?」 真的要问吗? 我犹豫,一瞬间想了很多。然后退却,胡诌道:「说挂多不吉利,别挂。」 燕驰又笑:「迷信。」 「略略略略,再见!」我挂掉通话。 操,想问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出口。
第40章 记:2051年10月 以为要很久不见,没想到过年那几天燕驰拎着行李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大年初二晚上,我正吃饱躺沙发看电影,突然感觉胸口扯着后背隐隐作痛,越来越痛。上网一查,说是可能心肌缺血、心肌梗塞,再严重会猝死。 我该不会要死了吧? 爸妈已经回房睡觉,不想打扰他们难得的相处时光,只好去找燕驰。 燕驰没睡,打开房门问我有什么事。 我顿时慌张起来,想描述一下自己的症状,但是感觉喉咙哽住,要说什么都说不出,眼眶还不争气地开始湿润。 燕驰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越想讲越讲不了话,深呼吸后才感觉平静一点,开口:「哥,我心口好难受。我是不是得心脏病了?」声音压根不受控制,抖得厉害。 燕驰忙扶住我,沉下声来:「怎么回事?不急,慢慢说。」 我终于缓过来一点,描述道:「感觉心脏这块好疼,一阵一阵的。」越说越感觉疼得钻心,心率飙升,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出来了。 燕驰扶我小心站定,低头看我捂在胸口的手,询问:「怎么个疼法?疼得厉害吗?」 他越问我越感觉委屈从中来:「感觉有什么压着,好疼,疼得不行......哥,我是不是要死了?」由于太过惊慌,骨骼肌抑制不住地战栗,手脚发抖发凉,更觉自己患上绝症。 燕驰凝重道:「跟爸妈说,去医院。」说完就开始穿外套,走到玄关处换鞋。 我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绝望,感觉即将度过人生最后一天,哽咽:「先别跟爸妈说,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 「没事没事,去检查看看有什么问题,看病就是了。」燕驰过来安慰我,然后帮我穿外套和鞋。 我看他半蹲着为我系鞋带,没崩住,哭了。 燕驰手足无措,找纸巾给我擦眼泪,又小心搀扶我,急忙要送我去医院,冒着寒风打了辆出租车。他扶着我,我便也倚着他,将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羽绒服还是有点厚重了,厚到根本感受不到彼此的体温。 我胸口疼得厉害,同时手脚发凉,止不住地在抖。越注意自己症状越严重,越想这事心底越悲怆,正思考着要不要留个遗书。 半路,车子突然一颠。我感觉有气自下而上涌来,长长打了两个嗝,胸口突然不疼了。 悄悄瞥燕驰一眼,他似乎很焦急,一个劲看车速表,像是司机再慢就要出声催促。 往窗外瞧去,路上车不算多,店面也没开多少,显得有些冷清。我看着车窗玻璃,没好意思讲自己打个嗝就不疼了,任出租车一路开到医院门口。 下了车子,任燕驰搀扶着走向急诊,顿时进退维谷。 快到门口,我终于没忍住,嗫嚅唤他:「哥......」 「怎么了,还疼吗?」燕驰担忧地问。 看他那焦炙样,我不敢说话,只默默把头埋他怀里。 「不怕不怕,到医院门口了,去检查检查就知道有什么问题。」燕驰摸我的头,安抚小狗那样安抚道,「先觉,乖。」 我更不好意思了,直想把头插进他胸膛里。 眼看他就要带我走进急诊室,及时坦白:「刚刚打了个嗝,不疼了。」 燕驰一愣,抿着嘴笑起来,又问:「真的好了?是不是害怕看医生?」眼神满是不信任。 我忙拍拍胸膛示意自己没事:「好了,真的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燕驰长舒一口气:「那就好。」说罢又用指头点着我的脑门责问,「这都到医院了,路上怎么不说?」 我惭愧咕哝:「司机在,没好意思讲。」 燕驰还是不放心:「那现在要去看医生吗?」 我提议:「要不回去吧?」 他向来求稳妥,劝道:「还是看看吧,别真有什么问题。」 于是,我做了心电图、心肌酶标志物、心脏彩超等检查,由于太晚当天出不来结果,与燕驰在医院病床睡了一觉。 检查出来一切良好,健康得能吃两头牛。
第41章 记:2051年10月 在家没待几天,燕驰又拾掇着准备走人。 我过去他房间问他:「哥,你又要走了吗?」 「嗯。那边也开假了。」燕驰已经收好东西,在书柜前写着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提前跟我说呀?」我大起胆子问,见他不语,又补充,「好歹都是一家人,你总一声不吭地做你的事,我会感觉好陌生。」 燕驰停笔,合起笔套:「只是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跟大家都讲。」 「妈知道吗?」 「知道呀。」 我反问:「跟她能讲,跟我就不能讲?」 燕驰揉揉太阳穴:「这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她是你妈,我就不是你亲弟吗?」 「你还小。」 「没比你小多少。」 半分钟后,燕驰终于开口:「这是我自己的事。」 「所以我多管闲事对吧?」 「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什么意思?我不配知道你的私事对吧?」他根本就不觉得需要将自己的事告知与我,我充其量算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吧。 气得手痒痒,我关上门,走过去朝他肚子上来了一拳。 燕驰弯腰捂着肚子:「不是。哎呦,怎么下手这么重。」 我义愤填膺:「你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靠谱对不对。」说着又去捶他。 燕驰连连闪避,干脆放弃坐着,站起来后退:「没有,欸,轻点轻点。」 「没有没有,只会否认。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燕驰让着我,只后退没出什么力。我找准时机,把他放倒在他床铺,跪坐上去,然后挠他咯吱窝。 「你,干什么?哈,别挠,停。」燕驰笑得前仰后合,阻止我道。 我嘿嘿一笑:「从实招来,为什么有事情都瞒着我。」说着继续挠他。 「哈哈......我去,林先觉,你好不讲道理。」燕驰来抓我双手。 我被他攥住手腕,怎么也挣不脱,只好嘴上继续:「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 燕驰蹙眉:「怎么小媳妇似的,这些事跟你说了也没用。」 「没用就不说吗?」我骂骂咧咧,「讨厌小媳妇那个词,你们到底对女的还是对男的有偏见。」 燕驰声音沉了下去:「都不是。你先起来。」 「呵,就不起。」 见我不配合,燕驰便抻着我的手,上半身发力,要坐起来。我膝行后退,隔空半跪在他大腿上。 他坐起来后语气变得很凶:「凑这么近干嘛,叫你起来。」 虽然心虚,但我还是振振有词:「凑近点怎么了,你想到什么龌龊事?」 燕驰没理会,只把我手扯到我背后,冷峻呵斥:「下去。」 看来真的生气了。 我退到床边,缓缓站起来。 燕驰放开我双手,神色不豫地指着门:「出去。」 气氛有些不对劲。我拿出一贯的嬉皮笑脸作风:「怎么了?跟你闹一下生什么气呀。」 燕驰理了理打闹中被弄皱的衣服,恼道:「你不觉得你闹得很过分吗?」 我后退,轻声问:「过分吗?」 「前两天也是,说什么胸口疼,就想骗我出去是吧?」他说着抬头看我,眸光凌冽。 「不是,我......」 他打断我的话:「林先觉,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我不是那么好耍着玩的。」 「你觉得我骗你?」 「撒谎成性,你骗人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哪次?」 「别问哪次了,你出去。」 我不想再跟他吵,揉揉被捏红了的手腕,走向门口:「行,你最好这辈子都离我远远的。」摸上门把手时,又突然感觉很荒谬:他凭什么让我出去,凭什么单方面说我撒谎。对他算是掏心掏肺,他又哪来的底气对我凶,就凭大我两岁?还有,我撒谎成性吗?都因为大家不爱听实话而已。 越想越气,我索性折回去,打算揍燕驰一顿。揍自然是揍不过的,最后被他锁着手扔出房间。 我妈刚好看见,惊奇道:「哟,怎么了?」 我摸摸被打得生疼的手臂和腰:「他疯了。」捋开袖子,小臂上一片淤青。 我妈围着我转一圈,可能是看我眼底红,关切问:「兄弟俩打架了?」 我要回房:「没。」 我妈敲燕驰房门:「驰啊,出来给你弟道歉。」 燕驰不出来,反而上锁。 我妈继续:「翅膀硬了会打弟弟了是不是,叫你出来。」 燕驰在里面吼:「怎么不问问林先觉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事?不就离他近一点吃了下他豆腐吗。面对我妈的眼神询问,只好随口编造理由:「不小心把他东西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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