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现在自由了?” “还行吧,就是到处给人补补课,赚点外快什么的,总比在酒店里当服务生要强。” 时深明低头笑,举起手中的咖啡杯问:“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唐槐笑嘻嘻着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您作为过来人,给我一些建议……” 时深明认真听完唐槐的叙述,放下杯子说:“抱歉,我想我在这方面不能给你提供任何有效的建议,正如你所见,我在情感方面也不是特别的成熟,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了还把婚姻搞成一团糟。” 唐槐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在我看来你是个可好的人,我很庆幸我的‘命定之番’是你,而不是那个什么,唔,‘王总’。” 时深明轻笑出声,微笑着说:“不过……也许很多事就跟‘命定之番’一样,看似上天已经为我们做好了决定,可是最后还是要看我们自己的选择。” 唐槐若有所思,嘴角微扬道:“明哥,你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时深明把唐槐送回到家,这一回,停在了小区门口。离别前他问他,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唐槐说,我不太确定,但我想应该是有了。 时深明回到家,刚一进门,迎面过来迎接他的就是飞过来一枕头。 戚暮亭站在门口挺着肚子瞪他,“时深明!你跑哪儿去了!?” 时深明无辜眨眼道:“去见了个朋友……” 戚暮亭抓狂大叫:“你骗人!你去见人了!见的还是个Omega!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Alpha和Omega仅仅只是朋友?这个世界上Alpha和Omega之间根本就没有纯洁的友谊!”他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他,“你出去!你出去!别进来!臭死了!” 时深明只好在门口站着,等过了一会儿管家见戚暮亭进了卧室后小心翼翼过来给他开门。 他走进卧室,Omega又爬回到了床上,把身体裹成了一个蝉蛹,察觉到他进来,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又失控了。” 时深明早已习惯了戚暮亭这些天来情绪的变幻莫测,走到床边坐下说:“不,是我不对,我让你不开心了。我向你道歉。” Omega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翻过身看向时深明,突然说:“阿明,我想去做标记清洗手术。” “不行。”时深明毫不犹豫地否决。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Omega语气坚定。 时深明的情绪烦乱了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标记清洗手术是所有腺体手术中仅次于腺体移植和摘除手术操作难度系数第三的大型手术。就算不提那高得离奇的手术台死亡率,即便是手术成功,也会导致许多不同程度的后遗症,像是免疫力下降、嗅觉失灵,甚至是……短命。 “时深明,是我要去做这个手术,我当然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戚暮亭说。 时深明叹气道:“你现在还怀着孕,这样只会是成倍的风险……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再谈论这件事情,好吗?” 戚暮亭的眼泪流了下来,说:“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好想抱你,不是那种胆颤心惊、心存顾虑的抱,而是把你要揉进身体里的那种抱。我好想亲你,我感觉我们接吻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还想你摸我,我也想摸你,我想和你做爱,这些我全部都想要,现在就想。” 戚暮亭握住时深明的手,指尖轻轻揉弄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说:“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就像我希望你的全部都属于我。” 时深明的心揪作了一团,声音沙哑地回:“可是,如果手术出现了任何意外,我……”他根本无法去想象。 戚暮亭缓缓说:“阿明,我很少和你谈论我家里的事情,因为我父母的婚姻并不幸福。我的母亲并不是对外公布的因病去世,而是自杀。”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沉的哀切,似是在追忆,“不过她当时的确是生病了,不知从哪年起,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但她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将自己从那份痛苦里解放了出来。母亲离世后,我在她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本画册,里面的主人公全都是一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我的父亲。” 时戚两家的两位夫人上学时曾是一对密友,可那只是对任璇而言,对杨钰来说,她从来没有把任璇当做仅仅只是“朋友”。 时深明回想起了那个在葬礼上跪在母亲坟前痛哭的女人。当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比他哭得还要大声,周围的人都在或多或少压抑着心底的伤痛,抑或是矜持得体地抹着鳄鱼的眼泪,可女人的泪水却是恣意失态的,毫无掩饰。仿佛那天她灵魂的某一部分也跟着一起被安葬。 “我知道,你担心如果你离开了人世,我会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和你一起离开。”戚暮亭说,“但是你要知道,那是我的选择。无论我有没有被你标记,有没有被其他人标记,如果你死了,我都会毅然而然地选择和你一起赴死。” 时深明想问戚暮亭,你真的知道“终身标记”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那是你的选择,可实际上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可当他看着Omega认真的眼眸,他无法说出任何言语。他已经告诉了他,即便是出于生理本能做出的行动,他也会欣然接受,因为那正是他所想要赴往的结局。 医生知道后很诧异,尽职尽责告诉他们,这场手术的难度系数会比普通的标记清洗手术要高,戚暮亭腹中的孩子会成为手术过程中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时深明皱眉,持笔签名的手停顿了下,戚暮亭伸手盖在他的手背与他十指紧握,轻轻点了点头。 手术前一天,厨娘做了戚暮亭最喜欢的吃食,可是戚暮亭很多都不能吃,厨娘一拍脑袋沮丧地说瞧我这记性。夫人还怀着孕呢。戚暮亭笑着说没关系,心意已经收到了。 时深明招呼过来家里所有人,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活儿到桌子上吃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气氛十分融洽,可下了桌后又都打回了原型,变得忧心忡忡起来。谁也不知道这样美好的时光还会不会再来。 戚暮亭作为主角却异常的淡定,晚饭过后一如既往挺着肚子到阳台上吹风,看着浩瀚无边的天空,积压在心头的的烦恼似乎一下子全都变得微不足道。 时深明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问:“会害怕吗?” 戚暮亭说:“说不害怕才是假的吧。”他的眼睛没动,仍然盯着天,“但我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如果我就此离开,你会不会忘了我。 时深明眼睫轻颤,说:“下个月……我们去海岛吧。” “嗯?” “你不是喜欢看日出,这里看不到,那我们就去海边看。” “啊,嗯……好啊。” 两人沉默地并排坐着,过了一会儿,室外的空气逐渐凉了下来。戚暮亭裹住身上的毛毯起身,说:“有点冷了。” “暮亭。” 时深明从背后叫住了他。 他转身,男人单膝跪在他的身后,手里举着一个丝绸的小盒子。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 “等等……” “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 “……” “且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时深明起身将盒子里的戒指套进戚暮亭的左手无名指,这枚戒指找了他好久,几乎快把整间办公室都翻了个底朝天,命运弄人的是,最后他是在自己办公桌底下找到的它。 他的脸颊凑近戚暮亭的手背落下一记轻吻,说:“我愿意。”语气虔诚又真挚。 戚暮亭眼眶发红,眼睛泛着潮湿的光,说:“……你的呢!” 时深明走进书房,从书架顶层的角落摸出一个积灰的小盒。从很久以前他就自觉把它取下,他没能履行结婚时对戚暮亭许下的承诺,他没有资格佩戴上它。 而现在那枚戒指由他的伴侣亲手套回到他的手上。Omega捧着他的手,咯咯地笑。 手术当天,时深明把戚暮亭送到手术室门口。推车进门前,他示意工作人员稍等,俯下身在戚暮亭耳边说了三个字。 Omega眼角微弯,回应道:“我也是。” 手术室的灯再一次亮起。而这一次,时深明的心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宁静。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与戚暮亭共进退的准备。但他仍然想要相信戚暮亭,相信命运,相信他们还会有明天,以及在远方等待着他们的遥远未来。 -Fin- ---- 完结散花!(被读者从空中抓住花瓣)(被读者把花瓣塞回进花篮)(被读者踢爆花篮) 好了不开玩笑(咳咳)接下来的故事将会以“后日谈”的形式……继续!
第二十八章 ==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术后戚暮亭身体虚弱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住进了重症病房。 医生说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去除标记时激光刺激到了腺体,导致戚暮亭体内的信息素一度变得紊乱,造成了大量的消耗。好在腹中的胎儿储备了一定的信息素,才为他们争取到了抢救的时间。 疗养期间,戚暮亭不能跟外界的任何信息素接触,尤其是Alpha的信息素。于是时深明只好请周围认识的Beta朋友帮忙看护,一个奇异的组合就此横空出世—— “哈喽?你好。”叶安安挥手打招呼。 小纪:“你好你好。” 在戚暮亭休养的这段时间里,时深明回到“京信”上班。再不回,董事会的老家伙们就要忍不住了。 石采薇向他进行工作汇报,时深明听完,点头道:“辛苦了,姑妈。” Beta严肃说:“时总,还请您叫我的名字。” 时深明无奈道:“好的,石采薇女士。” 戚家那边派了另一个人过来打听情况。戚韩轩到的时候,时深明正坐在病房门口,双腿交叉倚靠在座位上小憩。 戚韩轩在那站了一会儿,时深明察觉到他的存在,闭着眼睛问:“你来啦。” “嗯。” “坐吧。” 戚韩轩坐到时深明的身边,隔着一个空位。 “情况怎么样?” “还算不错,已经醒过来了,听安琳的妹妹说能够正常地讲话,头脑也还算清晰。就是容易累,大部分时间不是很清醒,都在睡觉。” 戚韩轩点头说:“那就好。” 时深明说:“谢谢你抽空来看他。” 戚韩轩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月后,戚暮亭从病房搬回到家,整天像个人形挂件没日没夜地挂在时深明身上。 小纪见他们这幅连体婴的样子,打趣道:“夫人,您好‘娇妻’啊。” 尽管戚暮亭醒来后恢复了记忆,小纪有时候还是会错把他当成那个“风趣幽默好说话”的十七岁的戚暮亭,一些玩笑话经常不经思考地就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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