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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产业生产着一种鄙视链，Alpha看不起Omega，Omega看不起Beta，Beta看不起Alpha和Omega。”柳殷说，“很多人会说，分化并不会改变人本身拥有的东西，尤其对于Beta，影响力几乎为0。可事实并非如此。” “上学时，有哪个同学个头一下子蹿得很高，又有谁从默默无闻的丑小鸭转变成了白天鹅，这些不可能不会被看见。就像你走在大街上，你不会发现一个个子不高的Alpha，就像你找不到一个长得不好看的Omega一样，而这种现象在娱乐圈里只会被放大上百倍。当然也会有个例，但他们终究只是少数，不能代表整个群体。”柳殷说，“所以娱乐圈里Beta其实很难混出些什么，这个圈子里好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信息素交易也不少。我们也赶不上那趟车。” “所以你真的有……？”戚暮亭想到了那则传闻。 “是有试过一次啦，那段时间皮肤变好了不少，很多人都夸我变漂亮了。但是拍戏的时候差点发生了假性发情，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柳殷拍胸脯，光是回想就冒出了一身冷汗，“在那之后我就没再敢碰了。做你们Omega有时候也是挺不容易的。” 戚暮亭不语低笑。 柳殷继续说：“后来拼死拼活，终于拼到了二线，但还是演不了主角，然后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时总。当时他和另一个老总来探访我们拍摄，我觉得他比另外那个老总长得好看，于是那天晚上就主动去敲了他的房门……” 戚暮亭的呼吸紧了起来。 “……但被拒绝了。”柳殷摊手道，“我都不想提当时有多尴尬了。但时总很体贴，了解了我的情况后，主动向我提供了帮助。” 戚暮亭沉默地听，这些事他都不知道。 柳殷说：“所以我还是挺感谢时总的，没有他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不过我明白，我们的关系于您而言，可能观感挺差，时总可能就是想用我来让您吃吃醋吧。后来发现我是个Beta没什么效果，就去找其他人了……但在这件事上，我还是要向您道歉。” 戚暮亭摩挲指尖问：“那你最近有在他的身边看见什么新的面孔吗？” 柳殷说：“不瞒您说，我和时总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上回还是在……哦等会儿，我记起来了，上个月我们才刚见过！那时我刚从国外回来，去你们那儿拍了一档节目，他到录制现场来看我，身边还带了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 “嗯，哦其实也没那么小啦，大概在读高中吧？身上穿着校服，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他说他的家里人有我的超级粉丝来着。” 戚暮亭问：“有照片吗？” “我们确实拍了张照片，不过那张照片不在我手上，毕竟我是‘被’合影的那个。”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了？” “哦没什么，”柳殷笑着摆手，“只是突然记起我和那孩子合影的时候，一不小心瞄到了他的后颈。竟然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被标记了……哎，年轻真好。” 小秘书正在外面值班，她上回已经长了教训，知道董事长夫人长什么样，不能拦。 于是当她这次再见到时，她殷勤地上前招呼道：“董夫人，这边请！” 安琳却大叫着从助理办公室里奔出来，慌忙拦住戚暮亭说：“啊那个，戚先生，时总他现在有事出去了，不在！” 和她妹妹一样，说谎时不敢直视人的眼睛。 戚暮亭没搭理，径直越过那两人朝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时深明见他进来，朝屏幕那边说了句“sorry, give me a second”后关闭了麦克风和摄像头，问：“什么事？” 戚暮亭读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姓名：唐槐，性别：男，Omega……”他看着时深明的脸色一步步变沉，走到时深明的跟前说：“十七岁，时深明，你可真‘行’啊。” 时深明严峻地盯着他看，说：“谁告诉你的？” 戚暮亭冷笑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时深明，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以前被我发现这些破事儿的时候，有在意过吗？该不会你那石头缝里长出了颗心来了吧！” 他将手机“哐”地按在桌板，两个人身子挨得很近，脸贴着脸，却一点旖旎的气氛也没有。 他问他：“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标记他？” 时深明抿着嘴，这个微小的细节戚暮亭却再熟悉不过。时深明不是那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大多数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心里有鬼的时候。 他以为时深明会像往常那样继续装傻，却见面前的人微微颔首，从喉咙里吐出了单个音节。 戚暮亭双目赤红，胸腔剧烈地起伏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忽然发觉自己就是个笑话，或许在旁人眼里他一直都是，可当他有一天连自己都骗不下去的时候，便也是他人生中最可悲的时候。 他抽开脖子上的领带，拔起办公桌笔筒里的剪刀。 这条领带他曾经“丢失”过，又“找回”来了，可他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送给它这条领带的人了。 十六岁那年戚暮亭被分化成了Omega，所有的聚光灯和焦点都离他而去，人人都在对他抒发同情和可怜。分化成一个Omega意味着没有人会再去关心他身上所取得的成就，也没人再邀请他去参加那些为了笼络人脉而设立的社交场合。Omega的人生道路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成为一个守家爱家的伴侣，生儿育女，养育后代。 然而在他十七岁的生日会上，时深明送给了他这条领带，他对他说：“以后工作时会用上的。”他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句话足以让眼前的Omega在顷刻间沦陷。 戚暮亭第一次陷入爱河，陷得深，也陷得快，就算后来在里面栽了好几个跟头，也不肯罢休。 他以为时深明跟其他Alpha不一样，可到头来Alpha就是Alpha，一旦尝到了好处，曾经的一心一意海枯石烂全都成了笑话。 戚暮亭一刀刀将手里的领带剪成碎片，扬手一挥，细碎的布料块如鹅毛大雪般撒落在时深明的眼前。 在把手伸出去的瞬间，他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灼伤。戚暮亭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并扔了出去，坚硬的物体撞到落地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弹回来落在了地上不知道滚去了哪儿。 他理了理身前的衣服说：“离婚协议拟好后，我会托律师发给你。”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二十章 == 高三一模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季顾行这回考得不错，虽然比起学霸学神的分数还差远了，但以他过往的成绩以及体育生的身份来讲已经算是超常发挥。老师喜出望外，全班通报表扬，并鼓励他继续努力保持直到高考结束。 决赛那天有不少大学和职业校队的招聘人员到场旁观比赛，季顾行的梦校也派来了招募人员，赛后他们向教练表现出对季顾行的浓厚兴趣。但如今体育生的保送名额竞选激烈，他们不确定一定能让季顾行走保送路线，但如果季顾行愿意走常规申请的话，他们可以降低分数线录取。 季顾行接受了这份提议，戴彦衡知道后大叫这也太亏了吧，咱们这么拼不就是为了图能保送不用高考么！ 季顾行说不然梦校怎么能叫梦校。 戴彦衡叹了口气说哎你这可真是恋爱脑啊！ 如果要说“梦校”，那“育大”作为去年全国大学生男篮比赛冠军的卫冕者才应该被称为他们这些篮球学子的“梦校”，况且育大明明也给季顾行递来了橄榄枝，季顾行却毅然而然选择了“永大”。还不都是因为他那竹马想去永大。 永大论学术排名确实比育大要强，但是体育资源上却比育大要差上不少，去年男篮全国比赛永大的校队连前八都没进，如果以后打算走职业道路，进永大无异于是给自己挑地狱模式。 季顾行反过来安慰他：“反正两个学校综合起来差不多，又不是一个985，一个211。” 戴彦衡欲哭无泪说：“可你兄弟我要去育大啊！”戴彦衡一家都是育大毕业生，戴彦衡便理所当然也被企盼着去育大，延续这个家族传统。他对育大本身没太大意见，就是离家太近了，整个四年估计又得在家里人的眼皮子底下度过。 周围有人闹哄哄地挤了过来，指着手机问：“季哥！这个是不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个人啊？” 季顾行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戚暮亭那张端庄娴静、处变不惊的脸——戚暮亭竟然是个有自己百科介绍的人！ “我来看看啊，戚暮亭……”那人自顾自地念了起来，“哇，竟然是个总裁，牛！……诶，他已经结婚了啊？” 戴彦衡八卦凑上前问：“我去！和谁？” 那人说：“时深明，哦，不就是新闻里经常出现的那个……” 戚暮亭从时家的主宅里搬了出来，既然要离婚，继续住在别人的家里不太好。 家里的佣人们见了都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主子和夫人的感情一直不和睦，但也却从没见过闹成这么大的阵仗。然而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只好选择了沉默。临走前，厨娘忍不住，拉着他的手说，如果自己哪天被时家解雇了还请夫人能接纳她，戚暮亭笑着说随时欢迎。 戚暮亭搬进了自己在市中心先前备好的一套高级公寓，比起独自住在偏远的别墅区，还是闹市区的生活更有烟火气息一些。搬家的第二天，他收到了戚韩轩的来信，他们的太奶奶要过生日了，作为家族里的长者，到了这个年纪每年的生日都要大操大办。策划寿宴的职责不出所料地再次落在了戚暮亭的肩上，理由不外乎是“你可是太奶奶最喜欢的孙子”。 戚暮亭翻了个白眼说，戚韩轩，你也是太奶奶的孙子。戚韩轩平静地回答是啊，可我不是她“最喜欢”。戚暮亭心想，你这种性格有人喜欢你才怪。 他最后还是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毕竟太奶奶在他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他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刚去世，老人心疼她这个孙儿，对他格外宠爱。尽管后来得知他被分化成Omega后也曾委婉地表示过遗憾，但或许因为他是孙辈中唯一一个年幼时被老人带在身边过的孙童，他也确实一直是太奶奶最为关心、也是最喜爱的那个孙子。 到了周末，戚暮亭开车去商场寻找送礼的灵感。老人家现在手上什么也不缺，但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礼物还是得送。 路上戚暮亭经过了一家服装店，他把车停到街边，推门进去问：“你们橱窗里的那条领带怎么卖？” 店员说先生不好意思，那条领带是非卖品，只是作为今年“回顾经典”的主题展示出来的收藏。 戚暮亭略微点了点头，仔细凑近模特身上的领带瞧了瞧，问：“这一款是还有其他的花色吗？我看这上面的图案花样是‘H’，你们是不是还有‘Q’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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