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当时在酒吧遇到的江泽，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了，喝迷糊了的姜弃白真能把他当成女生。
可现在眼前的人面容没有半分女气，相反轮廓鲜明、五官硬朗，他还以为怎么也得是言牧那种柔美的长相才能让他分不清。 难道真的是那天他喝得烂醉如泥，眼神不好了？
“你的小女朋友呢？”江泽忽然问。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他都不记得人长啥样了，江泽居然还记得。
但现在是需要守护自己清白的时候，于是姜弃白迅速接道：“家里呢。”
江泽短暂地愣了下，果然松开了他的下巴，还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多年还谈着呢，感情很顺利啊。”
姜弃白如释重负，赶紧往旁边迈了一步，疯狂点头，“感情非常稳定，都要谈婚论嫁了。”
昂首挺胸，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老子是直的！
江泽盯着他瞧了会，没再理他。
回到酒桌，一向海量的姜弃白都开始推辞起来。
笑死，根本不敢醉好嘛！
而江泽也恢复成那副矜贵的模样，西装笔挺，看得姜弃白暗自摇头，谁能想到看上去这么高冷禁欲的男人，居然有女装的癖好。
一般饭局结束后都会有第二趴，去一些放松的地方，但作为主宾的江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姜弃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装什么高岭之花，也不知道之前穿女装去夜店的人是谁！
“姜总也能去嘛？”江泽状似无意地提起，“你未婚妻不会介意嘛？”
在场的人都愣了下，尤其是随行的下属颇为了解姜弃白的生活作风，更为奇怪，“江总误会了吧，我们、我们小白总小情人一堆，哪来的未婚妻啊。”
在场两位“jiang”总，为了不被误会他们就自觉改口。
还在措辞的姜弃白瞪了他一眼，扭头就看见江泽客套的笑里，多了丝意味不明。
被莫名瞪了眼的员工还在奇怪白总不是向来坦荡，怎么会因为被说了这种事就生气呢？还没想明白，就看见姜弃白又瞪了他一眼，此刻都有些凶狠了。
反倒是江总看上去愉悦了许多。
“shades环境不错，人也不错，江总不会是嫌弃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吧？”
江泽笑笑，“严总说笑了，我实在是去不了，家里还有人等呢，这刚来了消息，”江泽晃了晃手机，“再晚点真要生气了。”
“哦~”众人一下了然。
姜弃白：？？？什么意思？！
另一边被莫名其妙挂了电话的周存，也不再追究，用手机的屏幕光照明，蹑手蹑脚回到卧室。
咦？踢被子了？
轻轻走到言牧旁边，白皙的腿露出小半截，周存伸手给他盖好被子。视线上移到他的脸时，忍不住盯着看了会。
才绕回到自己睡的那边，偷偷摸摸地，跟在自己家做贼一样。
一夜无话。第二天，细碎的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
言牧睁开眼，身子轻微动了动，手无意识地在床上抚着。
什么也没抓到。
一双清冷的眸子在昏暗里眨了几下，言牧渐渐清醒，看了下四周，床上只剩他一个。
揉着眼慢慢坐起身，等意识回笼，门忽然被人打开。
“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准备进化成猪了。”
周存边说边往窗边走，哗地一声拉开窗帘，大把的暖光跑进来。
言牧本能地眯了下眼，慢半拍地嘟囔了声：“初初呢？”
“早送去上学了，等你起来，她都该睡午觉了。”
言牧哼唧了声，“很晚了吗？”，说着低头找起手机。
“十二点半了，午饭都做好了。”周存往衣帽间里走，声音变得远了些，“你这睡了得有十三个小时了吧。”
言牧愣了下，笑着说：“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的觉了。”
“那你没去上班吗？”言牧的语气还带着初醒的软糯。
周存：“回来了，午休时间。”
周存想，以言牧洁癖的程度肯定是忍不了穿昨天的衣服的，在柜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终于在角落里翻出了套旧衣。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衣服，但保管得好，看起来还是很新。
周存拿着衣服走回卧室时，就看到言牧跟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啊！”
衣服太大，衣领滑到一边，胸前露出一片雪白。
“快去洗漱，下来吃饭。”周存敛下眼皮，把衣服放在软榻上，“待会换这个。”
言牧抬起雾气的眸子，“噢。”
然后慢腾腾地走过去拿起衣服，抖开一看愣住了，“这是我高中时候的衣服？”
周存本是要往下楼的，闻言停住脚步，“嗯，你还记得啊。”
高二的时候有一天，言牧在周存家玩得晚了，老妈让他别折腾，干脆睡他家里。这套就是那时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后本来要还给言牧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忘了，言牧也没提。
“你还留着呀，”言牧笑着看手里的卫衣和背带裤，“正好季节也合适，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小？”
周存打量了下他，没说话。
言牧忽然想到，“你一直带着它们啊。”
“谁带着了？”周存摸摸鼻尖，“你落我家了又没来拿，我就放衣柜里了，你刚说要换衣服我才想起来。”
周存理直气壮。
“可是你不是搬家了嘛，现在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啊。”言牧落的是原来周存和父母一起住的家啊。
周存：“……”
人就不能慌，智商会变低。
“他们收拾的时候以为是我的，就一起带过来了。”
“正好还你。”周存赶紧离开，下楼前留下一句，“快换完就下来吃饭。”
周存把菜都端到桌子上，言牧也腾腾腾地下来了。
事实证明，小是不会小的，还非常合适，果然他没估算错。
奶油色的圆领卫衣和咖棕色的背带裤，活泼又温柔的色系再配上言牧那张脸，说是十七八岁都不违和。
周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你是不是高二后就没长过个啊？”
言牧撇撇嘴，“那我也有一米八。”
“不错，高着呢。”
敷衍，搁这哄小孩呐。
言牧不服气地往咖啡机那走，突然瞥到周存眼下乌青，“你昨晚没睡好嘛？”
闻言，周存身子微微一僵，“就是太挤了，我不习惯。”
言牧弯起眼眸笑，“是哦，你平常一个人睡惯了吧。”
尾调上扬，打探的意思很明显。
但周存却没会意：“不然呢，我还能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睡吗？”
有时候埋怨他神经粗大，有时候又庆幸周存神经粗大，不然可能早就被人拐跑了。
言牧笑了笑，刚打开装咖啡豆的盒子，就听周存问。
“你在干嘛？”
言牧：“做拿铁啊。”
周存快气笑了，“低血糖还空腹喝咖啡，你想死是嘛？想死我不拦着你，别死我家。”
昨天连着晕了两次还没长记性。
“你平常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周存走过来，几乎是拎着发怔的言牧坐到餐桌边，“好好吃饭。”
言牧抓起筷子，还是愣愣的，看到桌上的菜都是新做的，但菜谱和昨天没什么不一样。言牧咬着筷子说：“你昨天就买了这些吗？”
周存：“昂，怎么，这么快就吃腻了？”
昨天买菜本来就是为了给初初做饭，谁知道言牧会来，只买了一天的量，他平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做饭。
“正常人连着吃两顿一样的也会腻啊。”言牧动了动筷子，夹了片荷兰豆，“待会我们去买菜吧，你平常也要吃啊。”
我、们？
你还要在这长住不成？你家不就在隔壁吗？
周存无语：“我自己一个人做什么饭啊。”
话一说完，周存有点后悔，这显得好像过去他只给言牧做饭一样。
言牧笑了起来：“那以后我和你一起吃呗，”说着放下筷子，“走，我们现在就去买菜吧。”
啧。
“你有病啊，这个点去买菜做好都几点了啊？还吃不吃午饭了？”周存再次被言牧的脑回路无语到。
看着言牧夹到碗里的一片青，周存眉头又皱起，“吃肉。”
“素菜健康。”
“碍，你营养不良没发现啊？”周存觉得和言牧对话很考验他的耐心，“肉类里有脂肪和蛋白质，你需要平稳血糖。”
言牧：“我会胖的。”
“不会，正常吃饭不暴饮暴食是不会胖的，你从小到大肉也没少吃，胖了吗？”
周存说完就夹了块鸡胸肉到他碗里。他不喜欢给人夹菜，觉得不卫生，但这人恐怕不夹到他碗里逼着他吃，是不会吃的。
言牧果然还是夹起来吃了口，但真的就只有一小口。
“嘶——”周存觉得头疼，“你是想出家了吗？”
吃完这一口，言牧就放下筷子，实际上他连碗里的其他素菜也没吃。
言牧：“你不是讨厌我吗？你管我做什么？”
周存：“……”
“反正我不吃两顿重样的菜。”
言牧看着周存，“你想我吃肉，想我好好吃饭，那现在就陪我去买菜。你要是不去，那我就饿着，反正你讨厌我，也无所谓吧？”
周存嘴角抽搐，谁惯得他娇气成这样的？！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周存眉头攒得不能再紧。
言牧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我就是麻烦啊，我从小到大都很麻烦，你现在才发现啊？” ----
第16章
周存嘴角抽了抽，对面的人至少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小时候他就这样，说话声还带着奶气就开始挑食。
不吃西兰花、胡萝卜、芹菜、花菜、莲藕，除金针菇以外的所有菇类一律不吃，可以说是大多数有营养的菜都被他排挤在外。
幼儿园老师劝着，不吃。 言姨哄着，在后面追着，不吃。
周存吓他，“挑食会长不高的。” 言牧依旧不为所动。
直到周存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西兰花塞他嘴里，然后—— 人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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