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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拧眉思考了两秒，咬牙道：“继续追。” 窄巷很长，只要对手没有入巷作战的能手，这段路就暂时是安全的，但是…… “就怕前面已经有人过去埋伏，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邓长风在前面跑着，莫名有些不安。 何宴说：“我们一直在向南直行，按道理来说，他们不会比我们快，但是确实也要考虑突发情况……” “前面有光！”邓长风惊呼。 何宴探头去看：“那是什么？——跟神话里的夜游神好像。” 只见远方巷口处，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不明生物提着煤油灯排着队飘了过去，斗篷下张牙舞爪的竟是章鱼一样的触手！ “野堡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邓长风极力克制地压低了声音喊道。 “我知道了！”何宴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道，“你还记得我们白天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人工智能吗？刚才路过的那些多半也是！” “野堡的人怎么想的？白天也就算了，这大晚上的巡个街也弄这么恐怖的人工智能，是想直接把人吓死吗？” “以防万一，我们从上面出去。”何宴突然拽住跑在前面的邓长风。 “怎么上去？”飞檐走壁也是要借力的。 “你的隐形眼镜掉了还是怎么的，那么大个壁梯你看不见。” 邓长风循着何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左面墙的两米高处有扇通风窗，雨棚下晾着好些衣服，其中尤以几条随风摇曳的红裤衩最引人注目。 “看哪儿呢！在旁边——” 邓长风猝不及防被何宴弹了个脑瓜崩，赶紧移开目光。这次总算顺利发现了窗边的一列半空贴墙梯，他二话不说就跳起来抓住了倒数第三阶，紧接着一个引体向上，又连扒了几阶，成功让脚也着梯了。 何宴紧随其后，不出一分钟，二人便沿着梯/子攀爬到了房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原地愣了好几秒。 对面相距五米处是栋矮楼，楼顶天台上竟也有一伙人。 一个膀大腰圆裸着上半身的平头大汉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裤，踩着沙滩鞋，躺在一架沙滩椅上，大晚上的还戴个墨镜，脖颈上一条骷髅头项链，嘴里还叼着个烟斗。 一旁立着五个黑西装男，貌似保镖。 更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盏柱形的灯。 “我怎么觉得那灯有点眼熟……”邓长风皱眉思索。 “是刚才的‘夜游神’。”何宴不知道野堡管那些负责大晚上吓人的人工智能叫什么，但他觉得这名字很贴切：“被砍了脑袋和手脚放在那里作照明用，煤油灯就搁在原本头该在的位置。” “怪不得那身斗篷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邓长风恍然大悟，“这些什么人啊，人工智能都不放过！” 底下正晒着月光浴的老大若有所觉，摘了墨镜往上看了过来，蓦地一惊：“什么人？！”他坐起身体，露出了肩背上的血色蛇环纹身。 周围的保镖立时警觉，纷纷掏出了飞刀。 一眨眼间，天台上凭空多出了三只黑狐，一头黑熊，一只秃鹫。 邓长风粗略一扫，下意识道：“大晚上的让黑瞎子当保镖？？” “小心，那个没穿衣服的还没放精神体。”何宴道。 邓长风突然反应过来：“啊，你一打五，哦不，一打六，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们现在就跑。” “来不及了。”何宴沉声道。 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邓长风回头一看，是生存至上团的人到了。 这还不是最差的情况。 ——与此同时，地面上火速聚集了一帮人，似乎正在往楼上赶。 邓长风不由得探头往下看了一眼。 何宴：“不用看了，多半是对面那个不穿衣服的男人的下属。” 这时，对面那个不穿衣服的男人站起身，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何邓二人，以及他们身后生存至上团的人，然后缓缓取下嘴里叼着的烟斗，冷漠地吐出三个字：“都杀了。” 一语终了，黑瞎子率先动身，大张双臂，冲着月亮凶狠地嗷了一大嗓子，然后就向何邓二人猛扑过来。 眼睁睁看着这五米的距离将要被它越过，一头花鹿凭空出现，急速跃起，跳得比黑瞎子还高了半头，然后一蹄子蹬下去，踩着熊跳到了敌方大本营！ 而那头黑乎乎的睁眼瞎，在半空中徒劳地咬了一口空气，就直直地往地面坠去—— “吼——”黑瞎子借着在雨棚上碰撞的那一刹那产生的力，竟翻身而起，再次跃回天台，捡回了一条熊命。 与此同时，秃鹫向邓长风袭来，三只黑狐围攻花鹿，五名黑西服保镖瞄准生存团的人掷出浸了蛇毒的飞刀。 还有几十来号人即将到达何邓二人及小六行动队所在的楼顶。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黑暗地带，还有一条金黄珊瑚蛇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另一头，天台上的蛇环团老大眼中掠过一抹厉色。 小六一声令下，生存团的众人齐齐躲过了剧毒飞刀，然后纷纷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一时间这楼顶上又多了好几只肉食猛禽严阵以待。 邓长风不敢放出树袋熊迎战秃鹫，又拿不准对方精神力的等级，正在靠走位躲闪，一只愤怒值满点的蛇鹫从天而降，一口就咬断了秃鹫的脖子。 天台上一名保镖突然捂住脖子惨叫一声，暴毙而亡。 花鹿格外神勇，竟不费吹灰之力地踢飞了三只黑狐，而后迎战黑瞎子，与此同时又有三名保镖应声晕厥。 蛇环团老大站得远远地观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脸上却遍布乌云。眼看着黑熊被花鹿当瞎子一样玩弄，他摸向了腰间，那是一把难得的枪，里面还剩两颗子弹。 蛇环团的小喽啰们此时终于登顶，一拥而上。 “大家坚持住，老大马上就到——”混战中，小六大喊一声，振奋士气之余，下意识看了何宴一眼。 只见这少年游刃有余地在人群中穿梭避让，躲开了所有的物理伤害，同时又很熟练地在脑海中对花鹿下达指令将对面的黑熊玩儿得团团转。言珊汀 一切似乎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小六松了口气。 但不知为何，他总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第11章 擒王 此刻，看上去似乎很是游刃有余的何宴其实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得把一颗心分成四份。 一份保护自己，一份关注邓长风，一份注意花鹿，还有一份……在这场大乱斗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只杀伤力极强又神出鬼没的海东青也是受何宴所支配。 战斗若是再持续一阵，到时即使他能分出三头六臂，估计也会顾此失彼，穷于应付。 “你听见了吗？”邓长风一个翻滚躲过了一只黑鹰，来到何宴身后。 “什么？”何宴将海东青收回，一边答话，一边思索要怎么解决那只正在与他的花鹿缠斗的黑熊。 邓长风：“那边那个人刚才吼的，他们老大马上也要到了！这还怎么得了，我们赶紧找个机会溜了吧——” 何宴擦了下额角的冷汗，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你告诉我现在这情况怎么溜……” 只见他二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身边不是蛇环团的人，就是生存团的人，随便抬脚一踩，就是敌人的脚面。 “先尽力往外圈走吧！”何宴说罢，见缝插针地突破了几个人，蓦地一愣，“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掠过去了，你看见没有？” “什么？”邓长风跟了上来，四下一张望，“哪儿呢，我没看见啊。” 天台上，花鹿将黑熊引到了边缘，挑衅了一番。待黑熊扑上来后，一个闪身就到了它的后方，然后带着一脸不可一世的神情抬起了蹄子，啪叽一脚就将那黑瞎子又踹落了下去。 “呯——”与此同时，一颗银皮子弹出膛，直直射向终于挤到了战圈外围的邓长风。 烟衫廷 子弹的路径将通过花鹿的身体。 就在子弹将要接触到花鹿的皮肤之际，花鹿虚化了一瞬。 于是子弹“咻”地一下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花鹿则毫发无损。 精神体是一种高维生物，其存在是难以定义的。 目前的研究可确定的是，它们不能直接接触到有精神存在的物质（即生物，如活人、活狗、活猫），可以选择性接触到没有精神存在的物质（即非生物，如墙、雨棚、死尸），不能直接对生物体造成伤害的同时，也不会被非生物体造成伤害。 精神体只能被精神体造成伤害，这是研究发现的一条定律，目前尚未被打破。 没有人知道如果刚才花鹿强行接触了那颗子弹，是否可以将它拦截下来又不受到伤害——因为这不可能发生，花鹿那一瞬间的虚化是完全不受自主控制的。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判断，这颗子弹是否具有杀伤力。 如果有，那么在子弹通过花鹿的那一瞬，二者便不存在于同一个时空间了。 这就与量子力学思维实验里那只既死又活的猫一样奇妙而又不可思议。 短短的一瞬间，何宴作为花鹿的主人先一步察觉到子弹破空而来，本能地将邓长风扑到了一边，自己却完全处在了子弹的射程中。而那子弹已近在咫尺，他已来不及避开。 邓长风满脸惊恐地跌落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银皮子弹射向何宴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一个体长超过一米的雪白身影突然出现，身形如同一把拉到极致的弯弓，在何宴面前一闪而过，而后轰然落地。 何宴错愕地扭头看去，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大猞猁如镇宅瑞兽一般端坐在楼顶边缘，森冷的齿间正衔着那颗致命子弹，一脸淡然地甩了甩短而有力的毛尾巴。 何宴：“……” 邓长风：“！！！” “老大——你！终！于！来！了！” 比何邓二人更热情的自然是生存团亲生团员小六，他在自家蛇鹫的掩护下正努力向雪猞猁靠近，那架势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何宴一转头，便见一个眼熟的颀长身影逆着月光闲散地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眼熟的身影以及乍一眼看不出具体数量的生存团普通成员。 他们一路走一路清场，杀伐果断，效率极高。 被何宴打上“杀马特”标签的方老大瞥了对面被空口接银弹而惊到凝固的紧身裤老大一眼，咧嘴顽劣地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好战的大猞猁突然将口中的子弹吐了出去，竟是直直朝着紧身裤老大的面门而去！ 何宴僵硬地扭过头，问同样惊到凝固的邓长风：“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绝不可能发生事件……在我们面前发生了？？” 邓长风爬起来，将何宴好一顿搓揉，确定他一根毫毛也没少，才松了口气：“……仔细一想，情况不一样，应该不算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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