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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道：“就是……那位的要求，我们办得……有一点小小的偏差。” “不要用这么多限定词来掩饰自己的过错！”女人斥道，“事情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在这种时候找补只会凸显你的无能！有话快说！” 监刑人擦了擦颈后的汗：“那位要求维生‘将军’的心脏和大脑，但是……我们收集到的是‘将军’的大脑以及他和何圣蓝的混合脏器。” 那头一时有些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们把那个女人也‘装’了进去？” 监刑人唯唯诺诺。 “罢了，”女人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谁，颇有几分嘲意，“看来天意如此。” 监刑人傻傻地应“是”。 “尽快送过来，走老渠道。” 监刑人：“是！” “稍后我会把徐紫台的相关资料发给你，不用我教你怎么应付那些人了吧？”女人冷声说完，便撂了通讯。 …… 男女相拥的虚影越发淡了，就在这时，四个年轻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他们的精神场。 孟昆仑和雪莉在路上已经听完了何方二人的奇妙经历，本来都有些担心自己没办法跟着他们进入那个传说中的精神结界，却没想到等真到了地方，竟轻轻松松就穿过了那层虚幻的隔膜。 “我们也能进？”孟昆仑明明已经身在其中，却仍有些不真实感。 方遒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奥秘：“刚刚你们经过时，结界关闭了一瞬。” 何宴皱眉道：“我能感觉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四人径自奔向残念所指之处，果真在看似死巷的地方发现了暗道的机关锁。输入20810603这串意味不明的数字后，机关锁立时有了反应。 黑色的墙门迅速收缩，一个秘密空间暴露在四人眼前。 复古的火褐色砖瓦壁，煤灯的气息，湿润的水汽。 目所能及的直线通道仅不到两米，再往深处走便全是蜿蜒盘旋的路径。 “奇怪，我们好像在走下坡路。”雪莉说。 孟昆仑也察觉到了，赞同地点头。 何宴解释道：“山野集团的大本营在高处，出去的路是往下走的反而可信。” 这里的壁灯每隔五米才有一盏。密道内空气稀薄，湿度较高，复古的煤灯燃得并不好，火光苟延残喘，要灭不灭。除了四人的脚步声外，隐约还有什么小东西飞快行走的窸窣声。 “这密道越往下走怎么感觉越像下水道？”方遒皱眉道。 孟昆仑闻言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数年前的那一场噩梦般的牢狱之灾，恍惚间好像又闻到了下水道的潮湿味儿与隔壁牢房的骚臭味儿…… “看路！”雪莉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 孟昆仑顿时从那黑暗的回忆中脱离了出来，不自觉吐出一口浊气。都过去了，他对自己说。想罢，他又看向方遒，有些诧异——方遒才是受当年发生的事影响最大的那个，如今面对这相似的环境竟好像不再在意了一般…… 再一想，自己这位多年好友好像是在认识了何宴以后，对从前的事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有了改变。孟昆仑看向何宴，心里不免有些庆幸。 方遒突然开口：“20810603有什么意义？” 这话自然是问的何宴。其实这个问题在方遒问之前，何宴就已经想了一路，此时他道：“大概是我爸的生日。” “真有意思。”方遒笑了笑。 而后他又看向孟昆仑：“我们已经找到当年的真相了。” 闻言，孟昆仑的瞳孔猛缩，雪莉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是怎么回事？”孟昆仑着急地问。 方遒道：“一切都是山野集团的阴谋。” 他将背包打开给孟昆仑和雪莉看了一眼，随后便将自己和何宴在残念幻境里看到的司马承空和笼岛绿子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他们。 这一切无疑超出了孟昆仑和雪莉的想象。 孟昆仑瞪大了双眼，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只在脑子里不断地循环播放着方遒所言，时不时还会不受控地冒出疑问来打断——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耳朵坏了听错了？ “你是说……”雪莉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 方遒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神，总之，是我们无法匹敌的力量。” 雪莉震惊过后，竟松了口气，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样的感受，只是觉得…… “果然如此，”她道，“即便知道了真相，我们也没办法改变。”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太渺小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被动承受，拼尽全力在这无法逆转的大浪潮下生存下去，一辈子被这样裹挟着……” 孟昆仑回过神来，急促地呼吸着：“如果真相是这样……那确实挺绝望的。” 密道内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四个人或急或缓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他们在昏暗中面面相觑，企图在每次眼神交汇时得到对方更多的精神反馈。 良久后，何宴开口了：“你们后悔了吗？——后悔寻求真相，后悔得知真相。” 方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灼热的执着。孟昆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何宴，仰面又深呼吸了几下，才竭力平静道：“没有，虽然真相真的……足够糟糕，但我不后悔从你们口中得知这件事。” 何宴又看向雪莉。 雪莉闭目安静了一会儿，才睁眼道：“以前我想做个睡着做梦的人，现在发现，其实醒着痛苦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明白’的时候，当整个世界的真相摆在我面前以后，我反而……释然了。” 她笑起来，好像一切都看开了。 “我好像……突然间什么也不怕了。”她说。 何宴走到方遒身后，拉开他背上的包，取出一瓶原初药剂来，道：“谁说没有希望？——一切由它们开始，或许也能由它们结束。”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透着亮：“这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第65章 精神火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又变成直线通道了，并且还出现了惨白的顶光。 孟昆仑直直地盯着光的后面，神情严肃得非比寻常，几秒后他一边狂眨双眼，一边拉着方遒问：“你看见了吗！”眼闪厅 “看见什么？”方遒回过头看他，一脸莫名。 “那头好像站着个女人……”孟昆仑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天晓得他这样一个长得如熊般高壮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怕鬼呢？不过这种恐惧也确实难以克服。 方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静静地看了好半天：“……你是不是看错了？” “忽然又没了。”孟昆仑说。 这时，雪莉幽幽道：“我刚刚好像也瞥见了一个黑影掠过。” 方遒和何宴皆是一顿。 “那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孟昆仑脸上不见高兴的神色，反而提了口气到胸口。 方遒顿时戒备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双手不自觉向两边伸展，呈现出一种保护姿态，将其余三人屏在自己身后。 何宴见状却是上前一步，与他并肩：“没听到脚步声。” 总不可能真的是鬼吧。 话音刚落，那头就传出一声低笑，确实是个女人的声音，极为短促，如同冰泉冷涩。随后便响起了一串实打实的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带着回音在这条密道内盘旋。 “哒、哒、哒、哒……”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像是走在别人的心弦上一般。 “到底还是几个毛孩子。”这个陌生的女人说话了，声音轻得像风。 何宴耳尖微动，从这声音里竟觉出了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心念电转间，他的脑海里浮出了一个名字—— “笼岛绿子！” 恰在此时，女人也从黑暗中走到了顶光下，整个人顿时清晰可见。褪了色的短发从齐耳长到了齐肩，斜刘海也长到可以并到鬓间了。 ——果真是她。 笼岛绿子扬了扬脸，五官更加明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她那两道细而利的眉轻轻一挑，一双幽黑的瞳凝着何宴和方遒二人，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好一会儿，她才道：“真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四只偷跑的小鼠。” 顿了顿，才又颇含深意地说：“看样子，你们认得我。这也挺让人意外的。”尽管是陈述的语气，却分明带着疑问。 不过方遒是没有那个好心解答她的疑问的，只反讥道：“倒是见面不如闻名。” 笼岛绿子眼珠子微转，倒也没有动气，不过看他们的眼神确是冷了许多，好像在看几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既然被我撞见了，这路就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何宴没来由觉得身上一寒，低声道：“她对我们……好像有很重的杀意。” 这不是错觉。 方遒望着笼岛绿子的神情变了，他在她的眼里也看到了分明的攻击意图，就好像他们几个不是人，而是吹进她眼里的沙子、撞进她心坎儿的刺，是非要揉出来、拔/出来清理掉不可的。 连孟昆仑都凭着野兽般的直觉问了句：“要打？” 不需要方遒给他回答，那头笼岛绿子已经脚尖点地以极快的速度前冲而来，身形如燕，起伏似蜻蜓点水。 方遒反应极快，当下便狠狠一蹬地，冲出去迎战。 “小心她的精神体！”何宴脱口喊道。 听见这声提醒的当然不止方遒一人，笼岛绿子红唇微启，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了勾。 方遒顿觉不妙，注意力下意识收回了一瞬，警戒周围，还真察觉到了头顶有一阵突兀但轻微的风声，当即抬头看去。 ——一团热烈的火焰向他迎面袭来！ 不，不是火！是一只红得极为艳丽的狼！ 这狼周身的毛是渐变的红，从毛根到毛尖，红得越来越亮，在黑暗中惹眼得如同燃烧的太阳。随着它的动作，长毛在空中飞舞，与火的姿态别无二致，方遒最开始会将它认作一团炽热的游火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对，好像真的有火？！方遒惊愕得瞪直了眼。 一只周身带火的精神体？！ 随着红狼的扑近，方遒同步感受到了一股热浪，也分明在那红艳艳的精神体上看见了飘忽不定的火焰！ 那是什么！方遒的脑子停止思考了一瞬，才又恢复运转：精神体身上为什么会缠着火？这又是山野集团的什么阴谋？这火能伤人吗？该怎么应对？能像对待普通的火一样吗？ …… 情报，情报！该死，情报还是不够！ 红狼的速度是极快的，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便从几米开外跃至方遒面前，热浪滚烫，那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的火焰更是差点儿直接燎掉方遒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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