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伦注意到了司马承空灼人的目光,不解地望过去,与之对视,嘴里还在继续说着,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你们可不要不以为意,我说的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经验和教训,你们刚才不是还在问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这么死的。” “所以艾伦的意思是……”何宴开始翻译小艾伦的话,“如果遇到一个不能直视的古神,听到祂的声音、谈论祂的一切、写出祂的相关、在脑海中幻想祂的样子,甚至触摸祂的身躯,都是可以的,但是只要看见了祂,就会死。是这个意思吗?” 方遒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为何宴的脑回路震撼了几秒,然后才道:“是这么个意思,但是……我在想的话,一个古神都不能看了,还能摸吗?听、说、看、写、想、触应该是有层次的六个禁忌。” 何宴眉头一动,大受启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按这个逻辑思考的话……所有古神肯定都不能直接触碰;而看和想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不能看的古神肯定也不能想;说和写也有相合之处,都是向别人传递信息,那么不能说的大概率也不能写;听……目前来看是最高的门槛,因为眼下这个正在作妖的不明生物的声音我们都能听,祂的力量还没有强到通过声音就能毁灭我们的意识。” 方遒听完何宴的话,一边思考一边点头,但还是提出了一点不同的意见:“看想、说写和听也有可能是三组并列的禁忌。” 何宴想了想,这个猜测也是有道理的,无可反驳,于是道:“所以艾伦才会说,谨慎起见,遇到古神最好能同时做到不视、不听、不谈、不触、不写、不想。” “但很多时候……防不胜防啊!”方遒有些唏嘘,看向小艾伦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这家伙能在这种地方生存这么久,不可小觑。” 方遒话音未落,猝不及防又是一次跳接。 “这儿又是哪儿?”何宴怔了一下,“刚才司马承空的神情很有问题,我正打算重点关注呢……” 方遒宽慰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有问题——”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跳接了,但是何宴这次还是觉得有些抓心挠肝,“笼岛绿子的反应我能理解,一个科学怪人遇上神学,最初肯定是有些排斥的;我爸的反应也实属正常;司马……” “我明白你的意思,”方遒说,“我也觉得他在听说这种事后,有点儿……太亢奋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周遭的环境。 令人惊讶的是,这回的环境太过正常了,就好像来到了外界随便哪一个山林里的小村落似的。林子不是十分茂密,有大片的黄壤空地,草丛也很是稀疏;山不高,体型更像个土包,但是颜色倒是青秀。 如果硬要找什么不寻常之处的话,那就属村落了。它的总体风格是原始、简陋,每个房屋都长得奇形怪状,让人担心下一秒它们就会塌了去。 “这里是……?”何宴懵了一瞬。 方遒也难得紧张起来:“我们这次不会是直接跳到了他们离开神……”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此时他们面前路过了一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小怪物。 这些怪物很像人类传说里虚构的“兽人”,大多长着长毛,与外界的各种动物长得七八分相似,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但又与人类传说里总带“人面”特点或是能从兽变化为人的“兽人”不一样,它们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儿人的形貌痕迹,更别提变换成人的样子。 何宴和方遒凝神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怪物大致分成三类。 一类长得很是面熟,简直就是外界的动物成了精,可以直呼它们为狼人、虎人、豹人……样貌与站起来走路的狼、虎、豹……差不太多;一类感觉是从水里爬出来的,或是一身光滑的鱼皮,或是遍体凹凸的甲骨,笼统地叫一声“鱼人”应不为过,样貌不是人眼惯于看见的样子,大多会引人不适;最后一类,被方遒命名为“拼接体”,顾名思义就是把前两类随意拼接起来,数不尽的排列组合方式,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应有尽有。 “很好,至少说明还没出神域,我们没有错过太多的东西。”方遒又恢复了淡定。 何宴按压着眼眶,给自己做眼保健操:“等离开这个地方,我得多看点儿符合我审美的东西,洗洗眼睛。” 闻言,方遒微微躬身,把自己的俊脸凑到何宴面前:“你觉得我怎么样?” 何宴甫一睁眼,就是那么近距离的一张脸,把他吓得差点儿往后蹦三尺,等反应过来,又有些心跳加速,脖子带着脑袋往后退了退。 方遒睁大眼睛,看着他逐渐红了耳朵,慢慢露出一个坏笑,正要说点儿什么,却见何宴忽的又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方遒:“!!”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热气从唇珠往脸颊上漫开。 方遒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何宴的唇齿之间,垂下眼睑,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唇在微微发颤。他试探着往前贴近—— 然而这时何宴无意识地轻微歪了一下头,刚好错开了二人的唇齿,但他耳边的几缕碎发却又恰巧落在了方遒的唇上……而后轻轻拂过。 仿佛一道电流通过,带起了令人心颤的酥麻。 方遒的心跳也不受控地快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这样近,近得都不约而同有些担心对方能听见自己正心跳如雷。 何宴轻轻道:“喜欢。” 然后退后一步,直起身,拉回了正常的距离。 方遒瞳孔一缩,目光嗖地钉向何宴的眼睛,在他眼里看到一抹掺着坏笑的浓浓喜意后,贴身过去,不由分说掌上了他的后脑,一吻印下。 何宴:“!!!” 第一秒,两人均是大脑一片空白。 一秒半时,两人都在想:救命,我干了什么?! 再之后,温热绵软的唇瓣相互轻磨慢碾带来的极致感受,让二人脑内的多巴胺疯狂地跳起了斗牛曲。他们再顾不上其他念头,只专心地沉浸在这细腻的亲密接触中…… 又是一次灵魂的激颤。
第58章 “战利品” 就在方遒试探着想更进一步,舌尖在湿润的唇缝处蠢蠢欲动的时候,一声短促的爆炸突然在不远处响起。两人皆被吓了一跳,被迫从旁若无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面前成群结队的兽人们也被吓得炸开了锅,一阵喧嚷之后,几只拼接体忽然叽里呱啦地大叫起来,兽人们陆续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须臾,那几只拼接体便带着一众兽人小心翼翼地往爆炸方向寻了过去。 “咳咳,”方遒红着脸清了清嗓子,“看上去这些怪物都是有智慧的。” 何宴抿着唇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下移,不自觉就滑到了他的大手上。 事实上,方遒不仅脸长得符合何宴的审美,手也很符合——何宴也是这段时间才发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审美取向。 这双手骨节分明,青筋隆结,手指修长,指甲圆润干净,掌心宽大干燥…… 方遒微微偏头,看向何宴,本以为会对上一双明亮的琥珀眸子,却没想到只看见了一个棕褐色的发旋——何宴也正低着头。 方遒不自禁微收下颚,想看看何宴在干什么,目光还没移过去,触感先直达了脑内神经。何宴悄没声儿地握上了他的手,并慢慢地改换手势和他来了个十指相扣。 “!!!” 方遒脑内刹那间炸开了烟花。 咻、咻、咻! 与此同时,何宴的目光从二人交握的手上挪开,平视前方,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被一股说不出的慰藉感笼罩。 ——掌心宽大干燥,握住就能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反应过来的方遒顺势紧紧回握,那一刻,他的内心星辰闪烁,明月生辉。 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时,却不料四个眼熟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总算引开它们了。”徐紫台松了口气。 小艾伦一个滑步冲到一座牛角形状的屋子的窗下,回身冲其他三人招了招手:“就是这个房间,里面有很多东西,或许对我们有帮助。” “你在神域待了这么久,从来没进去过?”司马承空身手利落地闪到小艾伦身边,探头往窗内飞快地瞄了一眼,“没怪物,走,我们进去。” “我来踩过好几次点,但是谨慎起见,从没一个人进去过。” 四人进入屋内,何宴和方遒也紧跟着穿墙而入。 这个牛角屋是用一种紫褐色的古木建造的,自带细密的线圈纹路,待在里面能清晰地闻到一种独特的木质香味儿,让人联想到雨夜的小阁楼。屋内的“家具”大多也是用的同种古木制造,有双层木几、带门桌柜等,天花板上还吊着几根长着萤光蘑菇的不明树枝,屋子一角放置着一个硕大的蓝紫色水晶球。 “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兽人自己收集、制作的?!”徐紫台环顾一圈后,惊异问道。 “没错,”小艾伦点头,“它们虽然长得奇怪,但是感觉心智和人类差不多,就地取材发明了不少东西。我和以前的同伴们的生活所需,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它们这儿搞到的——不过这个屋子我还是第一次来,因为兽人们好像最重视它。” 徐紫台:“……” 笼岛绿子幽幽问了一句:“它们就从来没有发现过东西被……‘借’走吗?” “也许知道?”小艾伦耸了耸肩,“不过它们好像完全不在意。” 然后小艾伦便给其他三人简要说了一下在神域生活需要注意的事情。 第一,神域有不少古神存在,但祂们的活动范围其实就那么几个(之后会给他们详说),现身频率也不高,只要有心避开,基本上就不会碰见——当然,后人的经验都来自于前人不得已的牺牲。 第二,除了古神,神域还有许多不同时空的“迷途生物”,包括但不仅限于人类,还有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物,比如刚才他们看见的那些兽人。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些兽人的习性与人类相似,所以可以偶尔来它们的地盘“打秋风”,体现一下邻里的友爱之情,但它们只是一个特殊例子,大多数迷途怪物还是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所以遇到别的怪物那还是“走为上策”。 小艾伦走到那个水晶球旁,忽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前辈’,是个语言天赋满点的怪人。他时而寡言,时而话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兽人的地盘上偷窥。因为这儿的昼夜没有规律,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某一个时刻,他突然告诉我们,他能听懂一部分那些兽人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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