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谢先生。” “我去拜访季大家,你先带她上车。” “好的。” 谢淮希领着傅冕钊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将要关闭时,他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等一下”。 有人来了。 谢淮希下意识去摸帽子和口罩,指尖停在了裤兜边缘,白皙的肌肤和黑色裤子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手颤了一下。 口罩忘在了四合院。 头上的帽子也忘在了四合院。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缓缓开启的电梯门,再有两秒,就要被人发现了。 在医院被拍到…… 无措中,颤抖的指尖抓上了傅冕钊的袖口,他好似无处可藏的孤鸟,在风雨来临时找到一颗为他遮风挡雨的挺拔冷松。 “傅先生,可不可以……” 他的话被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中。 傅冕钊往前走一步,抓住谢淮希的手,将两人的位置颠倒了一转。 他站在角落,谢淮希背对着电梯门,入眼处,是傅冕钊的胸膛。 未等谢淮希说完,傅冕钊便知晓他的诉求。 “可以。” 谢淮希的视线往上,是傅冕钊凸出性感的喉结,他不敢往下看,那样……很不礼貌。 盯着别人的胸口看,也很不礼貌。 思虑一番,他盯上了那一节修长冷白的脖颈。 电梯门开了,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和一个小朋友。 “妈妈,你看,这个叔叔好高好帅!” 年轻的母亲下意识捂住了小朋友的嘴,连忙道歉:“抱歉啊,小孩子有点激动。” 傅冕钊嗓音低沉:“无妨。” 紧接着,电梯又挤进来许多人。 “把眼睛闭上,”傅冕钊的喉结动了动,嗓音低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得我口干舌燥。” 是个人,被别人一直盯着喉结看,也会受不住。 更何况,谢淮希的眼神是那样的赤城。 谢淮希意识到不对,闭上双眼,脸上燥意不减,涨得红润,“抱歉。” 早知道就看地面的。 现在好了,把人看得都让他闭眼了。 谢淮希轻轻抬了抬后脚跟,想后退一小步,留出空间,没想到他抬腿时被人撞了一下,本就因抬腿不稳的身体就这么往前撞去。 刚好,就撞进了傅冕钊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忙道歉。 谢淮希脸皮薄,现在整张脸埋在傅冕钊的胸口处,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发红的脸。 他就这么一直靠着。 原因无他,他想再将脚伸回去时发现,他的位置已经被人占领了。 他只能暂时靠着傅冕钊,才能稳住身体。 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在闷热的电梯里,仿佛让谢淮希找到了归宿,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想,只专注听着耳边“砰砰”,便可以熄灭那颗莫名躁动的心。 不过,因着极少和人亲密接触,谢淮希肌肤上因羞涩而生的红润却丝毫不减,他的脸就像是绯红的酒,就算心静了不少,也褪不掉那醉人的红。 红到了后颈处。 红到傅冕钊低头就能看到那一截红,还有滴血的小耳朵。 胸口处传来阵阵湿热,傅冕钊喉结滚动的频率加快。 随着电梯的上升,人越来越少。 等电梯到达五楼时,就只剩他们二人了。 “到了。” 傅冕钊扶着谢淮希站稳。 看他昳丽的小脸此刻爬满了酡红色,不知怎的,胸腔发烫,尤其是谢淮希朝他胸口呼气的地方。 亦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烫。 几乎烫穿了整个冬日带来的寒。 “抱歉,傅先生,我本无意冒犯。” “我知道,”傅冕钊先一步出电梯,修长的指尖整理着胸口处的凌乱,视线落在病房门,轻声道,“先去拜访季大家。” 谢淮希收回视线,联系傅冕钊现在的动作…… 早知道,就走楼梯的。 但人生没有“早知道”这三个字。
第三十三章 相当炸裂 九点,季明烟新找到的综艺开播了,她正兴致勃勃地盯着大屏幕,不放过每一帧可以发现蛛丝马迹的镜头。 “这男的看了那女的八遍,这才刚开始呢,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这个男嘉宾……好像白莲花啊!我亲鉴他要搞事情。” “这个男的看起来太瘦了,公司不给饭吃吗?” “……” 谢淮希进来时,季明烟那张嘴还在“叭叭叭”说个不停,他出声提醒,“咳。” “嗯?眠眠回来了。”季明烟不能动,但她的余光扫到了谢淮希身后,那个气质斐然、相貌极佳的男人。 傅冕钊的出现,让季明烟失神。 “眠眠,你从哪里拐回来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 谢淮希动了动唇想要解释。 可没想到,季明烟先开了口,“和我初恋有六分像!” 谢淮希话到嘴边,噤了声。 季明烟还有一个初恋? 她不是从头到尾都只喜欢他那所谓的父亲吗? 傅冕钊面上没什么表情,“季大家所言,乃晚辈小叔,傅华稷?” “是他,我谈过所有男人中第二好看的美人,他的皮相很难得。” “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可惜了半个月,居然没把他得到手,便宜别人了。” 谢淮希:“……” 他应当回避一下的。 父母风流韵事……听不得。 相当炸裂。 尤其是季明烟的。 他从未想过季明烟会是一个温婉的书香女子。 她从小就有万千宠爱,没有被宠坏已经是难得。 又怎可期待她温婉娇柔。 所以谢淮希相信也知道,季明烟年轻的时候,干过的炸裂的事绝对不少。 “他如今怎么样了?当初追他的女人都快排满大西洋了。” 虽然季明烟只和傅华稷谈了不到一个月就分了,但不妨碍她对美人有独特的印象,加之,这位大美人追她追了两年。 傅华稷的确美得醉人,让她心动。 但这种心动就像是你成天在网络上隔着屏幕喊“老婆”的那种心动,不属于恋人之间的悸动。 “终生未娶。” 傅冕钊落地有声的四个字让整个病房一片死寂。 他说话时,神情淡漠,似是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他如此,只是为了活命。” 傅家太过庞大复杂,傅华稷在自家主之位竞争中失败后便立下不留子嗣的誓言,这才有了后来他能安然退居老宅。 傅家的每一任家主之争都是一场厮杀和灾难,获胜者,掌握整个家族,无人不臣服,失败者,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斩草要除根。 但也只有在残酷的搏击中脱颖而出的家主才有资格管理亦或者说掌控家族。 所以,失败后,傅华稷便立下誓言,甘愿隐居老宅,不问世事。 他活了下来。 可不少人猜测,傅华稷是甘愿不娶的,因为他心有所属。 世间女子皆不入君心,唯季家小女可也。 不过事实如何,真真假假,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终生不娶,这世间又少了几个美人,可惜。” 季明烟说这话时,在笑,但笑不达眼底,看起来有些苦涩。 谢淮希知道,季明烟是一个敏感的人,听到傅华稷未娶的那一刻,她定然是害怕的。 她害怕傅华稷终生不娶是因为她。 但万幸,不是。 上一辈的恩怨,谢淮希不知,但他知道,他刚出生的那几年,季明烟那几年过得并不好。 明月最是寄相思,她夜夜盼月,辗转反侧。 谢淮希知,辗转中不止相思之苦,还有铺天盖地的疲倦。 她那时很累。 “你叫什么名字?” “傅冕钊。” 冕①,帝王的礼帽,专指皇冠。 钊②,长也,便是望着他能长久稳坐家主之位。 “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定然对你寄予厚望。” 傅冕钊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没对季明烟的问题进行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季大家,晚辈今日来,是想商议学费。” 他一直自称晚辈,这是季明烟没有想到的,他说商议学费,季明烟才想起来,她的新徒儿也姓傅,是傅家的人,傅懿柔。 不得不说,这傅家人的名字当真一个比一个吉利。 “嗯,你说。” “古大家曾用过的文房四宝。” 学习书法的,几乎没人不知道古大家,那个书法疯子,亦是书法天才去,他对近现代华国书法有升华之大作为。 “这礼物太过贵重。” “与其让它珠玉蒙尘,不如让它享伯牙子期之乐,成人之美。” 季明烟看他如此真诚,实在不好再拒绝,加之,她心里也隐隐期待古大家所用过的文房四宝。 学习书法学到一定的境界,无人不会对古前辈如此狂热。 “我定倾囊相授。 但,真正的正道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在书法界大放异彩。” “晚辈自然知晓,但求季大家倾囊相授。” 谢淮希有些错愕,拜师学艺很少有像傅冕钊这样做的,给足了诚意,给足了尊重与重视。 常有来寻季明烟拜师的,但没有一个能做到如此真诚。 从他了解的来看,傅冕钊虽不是娇娇的生父,但他对待小姑娘事却无比认真。 很难想象傅冕钊那种地位的人会和寻常人家一样,对子女上心,对教导子女十分重视。 谢淮希的心里平白添堵,有些烦躁。 他回想了许多,的确,没有人会和他的生父一样,从他出生起就消失匿迹,接近二十年了,他们从未见过彼此。 因为从未拥有过,所以看到傅冕钊为这件事特地来拜访时才会如此躁动。 但这点躁动,已经很难干预到他了。 走过“人曾亭”这一遭,谢淮希已经明白,只有不受主观意识上的约束,才能走好自己的路。 只是移开了眼,谢淮希便注意到了他整理好的海南黄花梨木食盒,之前就想着要送回去,没成想,等人家自己登门拜访了,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留好季明烟的联系方式,做完该做的,傅冕钊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他将手中的黑色小礼盒送到季明烟床头的柜子上,弯腰时,在她耳畔耳语。 谢淮希听不太真切,只听到最后两个字“勿念”。 勿念什么?
第三十四章 日后我会来索要 起身时,傅冕钊恢复常态:“季大家,时间不早了,晚辈这就辞去,您好好修养。” “眠眠,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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