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一百万。” “三千两百万。” “……” 季雪初:“四千万。” “四千万一次,四千万两次,四千万……” “一号包间报价八千万!” 谢淮希刚要一锤定音的手停在了空中,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空耳了。 这个价直接翻了一番,接下来还会有人抬价吗? 季雪初处变不惊地举牌,似乎没将包间中的大佬放在心上,“一亿。”
第四章 不归,何解? “1号包间报价一亿两千万。” 谢淮希微微抬眸,朝正对着他却高于他的一号包间望去,纵使一片漆黑,他也能感觉到里面的人正在俯视他,赤裸裸地,毫不掩盖。 “一亿两千万一次,一亿两千万两次,一亿两千万三次,成交!” …… 整合拍卖会下来,谢淮希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站得有些久,身体微不适。 下场后,他在后台休息,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和腿。 “咚咚咚” “请进。” “冬至已过,不归,何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温柔如此。 听到此话,谢淮希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扬,这位还是第一次这么屈尊降贵地催他归家,铁树开花般罕见。 冬至后,小雪漫落,出生于此时的季雪初随了初冬这一时节,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曾有人说他是无情的神祇,随了寒冬,对谁都漠不关心,但他却将冬的无尽温柔分了一半给谢淮希,另一半藏起来,不知归路。 “姑姑说再不归,今年便不做蜜饯了。” 谢淮希喜欢甜食,嗜甜如命。 “今晚就回。” “好,不过……” 谢淮希轻轻扶着雕花屏风,歪头:“嗯?” “仕女图,老爷子给的任务。” 季家老爷子喜欢收集唐朝相关的珍品,这在圈内不是秘密。 1号包间的那位明显是对美人图势在必得,无论季雪初出多高的价,对方也会高了他去。 与其如此,不如私下谈判,至少到手价越少,所开出的条件便会相对少一些。 “要不要和我一起?” 谢淮希:“要的。” 外公对他很好,身为小辈自然要为他老人家争取喜欢的东西。 而且,他看遍了邀请名单,除了一号包间那位无名无姓,其他的包间都冠有姓名,无傅而已。 所以,谢淮希只能赌,赌一号包间里的那位贵客是傅家人。 沿着古香古色的梨花木楼梯拾级而上,穿过烛光隐约的长廊,轻嗅淡淡的清冷腊梅香,最后至于琼苑最高处的1号包间。 门外,一位西装革履的秘书正恭敬守候,包间门未关,朝里面望去,只能看到一扇群山绵延无穷尽的雄伟屏风,隔开了内部与外界,透着危险的神秘与疏离。 季雪初走近,伸出修长的手,递上一张名片。 秘书扫了一眼明信片,微微低头,致歉,“抱歉,家主稍有不适,不见外客。” 看来这是拒见的意思,也是拒绝交换仕女图的意思。 季雪初从容淡定地收回名片,清冷矜贵,毫无任何被拒绝之后的窘迫。 “终究不遂人愿。”季雪初轻笑一声,“我们回家。” 谢淮希望着他,见他迈开脚准备离开,连忙拉住了他,“雪初,我去试试。” 他一步步迈向秘书,似乎是下了决心,绝不回头。 已经失败了这么多年,无所谓再次面临它。 谢淮希将他的名片递给门口的秘书,并附带一句低语。 说完后,整个人看向秘书,神色坚定。 “稍等。”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位秘书迈开长腿拦在他们面前,单金丝框上的玫瑰链条轻轻晃动,斯文败类既视感扑面而来。 “家主请谢先生一见。”
第五章 赌对了 谢淮希掩下眼中惊喜,捏着季雪初袖口的手指微微用力。 那扇屏风后面藏着数不清的变数与不可知,谁也不知往前一步会是什么,也不知是否有退路,更不知拒见是否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但谢淮希心中只有一句话,赌对了。 “眠眠。” 季雪初是不想他去的,一副美人图而已,过去的死物,和谢淮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此行,不过是不想落了老爷子口舌,说他不将他的美人图放在心上,“姑姑在等我们。” 言外之意,尽快回家,勿留。 “雪初,等我半个小时。” 季雪初僵持不让,但奈何谢淮希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坚持。 最后,他妥协道,“顺应天时,不可强求。” “好。” 谢淮希放开了他的袖口,为他绽放出一个安心的笑,随即朝旁边的秘书看过去,笑意四散,礼貌又疏离,“请带路。” 直到谢淮希的身影被无端的黑暗笼罩,不可窥探,季雪初才收回了视线,眼神晦暗莫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包间内只点了几盏栩栩如生的芙蓉蜡烛,有些暗。 一旁深不可见的乌木桌上,举止灵动的仕女图缓缓铺开,于芙蓉烛光晕染下更显优雅迷人。 也无怪外公如此喜欢唐朝文化,繁盛时代,遗迹瑰丽。 谢淮希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他走进,观摩那个时代的文化,耐心等待。 古人诚不欺我也,观画便能得知得智,不过,他正想更进一步时,不速之音便传来了。 “久等了,”手握青花瓷茶杯的傅冕钊从另一扇屏风后走来。 来时,灯光大亮,整个房间的陈设一览无余,无一不是古籍名画,价值连城。 “坐。” 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谢淮希有些诧异地唤了一声:“先生,是您?” 尾音微扬,带着平时没有的生气。 这人,是方才走错房间见过的。 男人放下青花瓷杯,伸出指节分明的右手,冷白皮在光下宛若珍奇的寒玉,“傅冕钊。” 傅? 谢淮希掩下内心的激动,整个人有些发软地撑着扶手。 “谢淮希。” 傅冕钊将青花瓷杯推到谢淮希面前,举止优雅得体,“请。” 谢淮希浅尝即止,怕再次被苦到,但出乎意料的,里面装的是热的冰糖雪梨茶,很暖很养胃,也很润喉,很适合长时间演讲后喝。 被这样的绅士风度所对待,加之这人姓傅,谢淮希将戒备线放低。 “傅先生,我的第一个目的,仕女图,条件您开。” 思虑一番,谢淮希决定开诚公布,也不耍小聪明,毕竟落在傅冕钊的眼中,那些弯弯绕绕不过是小把戏,上不得台面,反倒闹了笑话。 “谢公子倒是坦诚。” 一句公子,道出了谢淮希的年轻,一下子将位分拉开,让谢淮希陷入了不利的处境。 傅冕钊没选择清苦的茶,而是手握高脚杯,微微晃动里面猩红的酒液,双眼微阖,姿态怠懒地搭在扶手上,话毕后就没再出声,似乎对这场交易不太感兴趣。 谢淮希没和商人打过交道,一般只在宴会上闲聊过两句,不需要任何技巧,而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谢淮希真诚开口:“只要您提,只要我有,合法。”
第六章 自带诚意 空气凝固几秒后,傅冕钊才散漫地放下酒杯,从容不迫,“有求于人时,自带诚意尚有一线生机。” 自带诚意? 可傅冕钊缺什么他都不知道,又怎么带诚意呢? 谢淮希有些无助,他望着傅冕钊,那双漂亮的茶色水眸显得人畜无害,令人心生怜惜,“傅先生什么都不缺,我的小小诚意,根本不值一提。” 傅冕钊:“诚意何在?” 谢淮希心说没有。 “只要我有,怎么不算自带诚意?” 回应谢淮希的只有闷在胸腔里的一声笑,“霍临。” 玫瑰链条轻轻晃动,霍临走到谢淮希面前,将手中的协议递过去,薄薄几张纸,很轻巧。 谢淮希有一瞬间的大脑死机,有一种他好像被算计了的感觉。 “您只需要在每天晚上和家主通话,无所谓唱歌或者讲故事。” 谢淮希看得很慢,生怕错漏一个字,他已经有一种被套住的感觉,便不敢放松,看完后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这不就是一份哄睡服务吗? 期限一年。 “好。” 谢淮希觉得这并没有打扰到他的生活,因为他喜欢晚上看剧本,练习。 他在签署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像是随口一问似的,“问个没有科学依据的问题,傅先生是什么星座?生肖?以及……血型?这么会算计人。” 傅冕钊的视线落到谢淮希的手上,看着笔尖流畅地划过,道,“字不如人。” 对于这短短四个字的评价,谢淮希已经了然,这是避开不谈的意思,哪怕是今晚他对傅冕钊开诚公布,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反而会拉开两人的关系,再无机会见面。 他淡然一笑,“傅先生,茶凉了,我也该走了。” 再不出去,就要过了和季雪初约定的时间了。 “霍临,送客。” 一路走至门口,谢淮希都能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背后,压迫着,难以回头,在最后,绕过屏风的空隙间,他用余光瞟到那一抹矜贵从容的身躯,在屏风朦胧的山水中变得模糊,却仍能窥见那抹惊艳。 出了包间,谢淮希看见靠在一旁望着西洋古钟的季雪初,未出声,只对一旁的霍临道,“请留步。” 霍临会心一笑,将画奉上,“谢先生,慢走。”金丝框眼睛上的玫瑰链条轻微晃动,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反派错觉。 “雪初。” 谢淮希抱着画走进,双手和抱,像是在求奖励似的摇了摇,笑着说,“这下和外公有交代了。” “嗯。”季雪初伸手接过画,上下打量他一眼,并没有发现变化之处,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眠眠很棒。” “谬赞了,”谢淮希瞥见一旁古老的西洋钟,应是十八世纪传入中国的,距今大约三百年,刚才看季雪初一直盯着它。 “雪初,你喜欢西洋钟?” “何以见得?” “我见你一直盯着它。” 季雪初回望那古老的钟,分秒针旋转间传出在人间响了几百年的鸣声,在岁月磨洗中变得沉稳。 “在看时间。” 谢淮希想到他走之前告诉季雪初,等半个小时。 “眠眠,回晚了不好。” “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好。”
第七章 贺州里 “家主。”送走谢淮希后,霍临回到包间,恭敬地将一叠资料摆在桌上,“谢先生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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