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受了很重的伤也遮盖不了那温婉华贵的容貌,季明烟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右腿被医用吊腿装置固定着,除了面部,其余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包裹着。 进去后,谢淮希半跪在病床边,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又伸,终究还是放下了,他不敢碰季明烟,怕伤到她,“妈妈,痛不痛?” “不痛哦眠眠,你看妈妈的手是不是很可爱?” 包扎了很多圈,看起来像动画人物的手,的确很可爱。 可谢淮希知道,可爱之下,焚烧着疼痛,承载着一个女人对自己身体的自信,浑身遍布伤疤,对一个爱美的人来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季明烟逞强地露出一个笑,嗓音温柔,却也虚弱,她在忍受痛苦,也在伪装:“幸好妈妈反应快,护住了这张脸,不然得、得毁容了咳咳。” 谢淮希看着明明浑身疼痛的季明烟笑着安慰他,心中是说不出的苦闷。 她不想让谢淮希担心,更不想让他操心。 “眠眠不用担心,妈妈没事,也不痛,就是今年的蜜饯还没做好,没口福了。” 谢淮希的手紧紧抓住床单,眼眶里萦绕着驱不散的水雾,却难流下。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流泪,他是季明烟的牵挂,必须学会坚强。 “妈妈,我们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不留疤。” 季明烟年少成名,除了一手好字,便是那到哪儿都是中心的气质,与美貌,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令人着迷的美。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浑身重度烧伤、留疤,那倒不如杀了她,一了百了。 “谢谢眠眠,”虽然知道这几乎没可能,但季明烟也没有急着反驳,“妈妈相信你,但不要强求,也不可因为这件事向任何人低头。” “你姓谢,脊梁骨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挺拔。” * 等季明烟休息后,谢淮希才意识到方才的体虚或许并不只是被吓着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 他打开傅冕钊准备的黄花梨木食盒,里面装有一盘各色的玫瑰小麻薯和一份奶冻。 小麻薯早就因为谢淮希的跑动滚出了盘外,但丝毫不影响它的精致可爱。 谢淮希见过很多玫瑰麻薯,大多都不成型,但这一盘的麻薯,全都是生动漂亮的玫瑰型,细到末梢,都各具特色,尤其是红色的那一朵,最为惊艳,栩栩如生。 手真巧。 谢淮希只吃了一块边角有轻微破损的,然后把奶冻吃了,剩余的完整麻薯他重新摆盘放在季明烟的床头小桌子上。 女孩都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季明烟也不例外。 放好后,他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季雪初正在外等待。 “雪初,是人为吗?” “是意外。” 谢淮希沉默着靠墙,手里紧紧攥着衣角,发了狠的。 “如果是人为,姑姑很可能活不下来。” “我知道的,可是……” 年少的阴影挥之不去,像是高挂的浓云掩埋了光,小小的少年形单影只,脆弱不堪,仰望天空,却怎么也剥不开束缚他的黑暗。 他历经磨难,不止身体从鬼门关走一趟,就连心,也去了鬼门关。 谢淮希伸手拭去眼泪,仰望头顶的灯光,却觉得有一层厚厚的雾无声中抹去了亮。 相较于爆发,无声的流泪更令人心疼。
第十四章 娇娇 “雪初,我需要冷静。” “好。” 今年的冬季风似乎格外的强,就算有秦岭的守护,南方也开始飘雪了,未见过雪的南方人都激动不已,甚至有人高兴得穿着裤衩就跑出来看雪。 小雪花从万丈高处旋旋坠下,落地无声。 谢淮希一路穿梭。 路过手术室外时,他看到不止一人虔诚跪地叩首,祈求神明高抬贵手,不要收回家人性命,也有祷告死神,三磕三跪,镰刀之下求放生。 医院里的信徒比教堂里的更多,也更忠诚。 一路来到医院天台,谢淮希终于喘过来了这口气。 室内的气氛太过窒息,压抑。 他站在风口边,迎接莅临的雪花。 吹着冷风,让人头脑清醒,他低头看着在医院里穿梭忙碌的人,在无声中冷静。 “霍叔叔,那儿有个漂亮的哥哥。” 稚嫩的嗓音在吵杂中显得很突兀,也很微弱,但谢淮希听到了。 视线移动时,他看到了一位陌生的熟人,就站在天台门口处。 霍临,傅冕钊的秘书,他怀中抱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粉团子,穿着漂亮的汉服,一双幼圆的大眼睛望着谢淮希,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无忧无虑。 谢淮希朝他们点头致意。 霍临今日未戴他那双玫瑰链金丝眼眶,整个人显得气质出尘,面若玉冠。 “叫谢叔叔。” “不对哦,是哥哥,谢~哥哥!” 看着小粉团子努力纠正霍临的样子,谢淮希忍俊不禁,“我差两个月才满二十,应当叫哥哥的。” “谢先生演技精湛,像是经验丰富的演员,没成想是我冒昧了。” “叔叔近视才没看清楚的,谢哥哥不生气,娇娇叫对了的。” “哥哥的手手红了,娇娇给你暖暖。” 谢淮希看着这么小的团子就知道为大人开脱,还奶呼呼地要给他暖手。 胸中不快与压抑似乎消散了不少,他取下别在胸口的茉莉花胸针,递给小姑娘,“见面礼。” 新年将至,恰巧初逢,见面礼是免不了的。 “谢谢哥哥呀,娇娇会好好保管的,小叔叔都不给的呀。” 霍临在一旁解释,“娇娇是家主的侄女。” 所以她口中的小叔叔自然也指的是傅冕钊。 她将胸针揣进小兜兜里,然后又抱着谢淮希冻的发红的手,暖呼呼的小手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他,“不冷不冷了。” “嗯,哥哥不冷。”谢淮希难得露出一抹笑,像是冬日清澈湖面的冰破碎了,逐渐回温。 看得娇娇有些痴,“哥哥好看的呀,比小叔叔还好看。” 谢淮希带着笑,倒是觉得见面礼给少了。 霍临在一旁哭笑不得,小小姐自出生便没了父母,又处于争权夺势的旁系家族,豺狼虎豹日日紧盯,本应担惊受怕,谨慎度日地过一辈子,这便是身为傅家旁系弱者的命运,但谁让遗母于家主有恩,临终托孤,也有了庇佑,从此安稳。 见谢淮希状态好了不少后,才开口:“谢先生,令堂的伤我略有耳闻,实属抱歉,并不能有实质性的帮助。” “天命所为有此一难,自渡便可,多谢挂念。” “既如此,我便带娇娇回家了,夜黑风大,谢先生注意身体。” “好。”
第十五章 美色误人 谢淮希卡着时间回了病房,季明烟也刚醒,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嘴唇隐隐能看到血丝,大概是伤口在疼,她将唇咬破了。 老爷子年龄大了,怕受不住,便没告诉他这件事,而季林钧正在赶回来的飞机上,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季林钧,现任季家家主,也是季明烟的哥哥,谢淮希的舅舅。 “眠眠,这个麻薯看起来好漂亮,像真的玫瑰一样。” “很好吃,”谢淮希拿起栩栩如生的那块红色麻薯,分下一小块喂季明烟,她浑身都是伤,还不能动。 “真的好好吃,眠眠在哪儿买的,快给妈妈推荐一下,等伤养好了妈妈带一群小姐妹去冲业绩。” 岁月从不败美人,哪怕谢淮希快要二十岁了,季明烟仍旧保持着一颗少女童真的心,并没有因已为人母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谢淮希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季明烟,打趣地回答她,也想调节气氛:“是麻薯好吃,还是因为是我喂的才好吃?” “当然是因为眠眠,所以店名叫什么呀?” 谢淮希:“朋友做的,非卖品。” “别人送了这么好吃的麻薯,我们是不是也得回礼?要不然把你外公酒柜里的酒择优送一瓶过去。” 谢淮希哑然失笑,也就季明烟敢动老爷子的酒柜。 季家上下好几代人,均为男性,也就出了季明烟这一位女孩,自然是被老爷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在季家不受任何族规约束。 但其他人可不同,季家乃书香世家,也就老爷子那一代才开始入商,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季家祖上的家规依旧延续了下来,克己复礼。 不过对谢淮希来说并无影响,沾着季明烟的光,他倒是不受家规约束。 “回赠了胸针,赠予小辈。” 那胸针是几年前他参加港圈拍卖会时所拍下之物,设计师已故,是king,king的每一件作品都并非俗物,价值连城。 胸针虽比不上他的遗作,也就是“月下冰魄”,但也十分珍贵。 谢淮希赠予小辈,一方面考虑到傅冕钊或许并不缺这一类身外之物,另一方面那小女孩他也的确喜欢,加之因果种种,也算是还一报了。 “那你可以帮我问问他下次做麻薯是什么时候吗?我可以等的,我也不白拿的。” 谢淮希看着眼前为了口腹之欲折腰的季明烟,不免露出一抹笑,“妈妈,不如我帮你问问他们家的客房缺不缺人住。” 季明烟笑着眨眨眼,谢淮希赶紧喂了一小块麻薯过去,堵住她的嘴。 “有机会帮你问问。” “嗯嗯,好。” “咚咚”下一秒,门外传来温柔的声音,“护士,来给季女士换药。” 谢淮希走到玄关处,打开门,“请进。” “哇老……”婆,啊啊啊啊啊! 谢淮希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朝兜里摸了摸。 口罩应该是落在天台了,天台风大,难免被吹走了。 “嘘” 见她仍旧睁大了眼睛,谢淮希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是我。” “可不可以先给病人上药,可以的话,你眨眼。” 护士的眼睛重重地眨了好几下。 谢淮希才松手,走到门外等待,动作干净利落。 小护士咽了咽口水,才重新拾起护士天下心的信念给季明烟上药。 美色太误人了。
第十六章 八月四号开始更新 “姐姐,你忍着一下。”小护士轻轻地给季明烟上药,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心中难免惋惜。 这么漂亮的一位大美人,怎么就遇到车祸了,还大面积重度擦伤。 “小姑娘,你、咳咳,你喜欢谢淮希吗?” 小护士上药的手下意识一抖,脑海里各种八卦新闻迅速飞奔而过。 谢淮希是演技派,出道两年资源可以说是偏好的,也有很多导演都夸他演技炸裂,知书懂礼,有许多剧都在隐隐向他抛橄榄枝,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实力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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