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少爷,大少爷找您。」中午跟在他旁边的小丫头明珠手里拿着电话,递给他之后,就在一边站着了。 「醒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实,但又仿佛是贴着耳边讲话,即使不是第一次用电话,拾玉成还是觉得不太习惯。 「嗯。」 「无聊的话,让明珠带你去小书房看书。」那边楼舒城似乎笑了一声,听得他耳根子有些发热。 「嗯。」 挂了电话,拾玉成抛开那点奇怪的感觉,跟着明珠去了二楼的小书房,在走廊的另一边,说是小书房,其实也不小,也能想象的出来,楼舒城办公地大书房有多大。 这里几乎全是书,除了一个桌子和一套沙发,以及一样摆设,两面墙都是从楼顶到地上的的书架,一个书架全是外国文字的书,另外一个书架上就是些中文的书。还有些矮小的书架,放着的都是中文的书籍。 书虽然多,但是摆放得很整齐,一点都不乱。 拾玉成看了一眼,书真的很多,也很杂,深奥的书以及一些白话小说都有,甚至于还有一本《金瓶梅》,看到这个时,他忍不住脸红,心里暗骂楼舒城,然后当没见过,找了本书看。 只是这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着那本书,视线也不住地往上面飘,心里跟有猫抓一样。 看了半天,手中的书一个字没看进去,拾玉成把明珠支使出去,还是忍着脸红把书拿了下来。 满脸通红地看着,一开始还担心有人会进来,后来就忘了,捧着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第8章 戏子,就是这么个命 「山田先生,对于您的下属把学生打伤了这件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楼舒城坐在西餐厅的雅间里,看着对面的一伙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楼将军,这是误会。」山田正一并没有把这个看起来应该还在学校读书的将军放在眼里,虽然说上一任日本领事走之前和他说过,要小心,但他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自认为对中内很了解了。 不然上午也不会对士兵打伤学生这件事当做没看到,毕竟在其他的地方,日本的士兵做事情都是很随心的,也很方便,不像这里,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和天皇陛下开玩笑。 「误会?」楼舒城看着山田正一眼里地轻视也不生气,「听我的副官说,这件事你要和我谈?」 「是的,楼将军。」山田正一眯着眼,心里计算着怎么样才能在这次的谈判中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山田先生似乎想谈其他的事。」楼舒城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就像刚刚的那件事只是随口一说。 「是的,楼将军。」山田正一挪了挪屁股,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往前靠了点,似乎这样更能显示出他的诚意,「我听说华夏的人对烟草很喜爱,有个朋友最近制作出了一批上好的烟草,想和楼将军合作。」 楼舒城没说话,手指头撑着额头,似乎在思考合作的可能性,山田正一有些生气,但想到正事,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楼将军意下如何?」 「怎么个合作法?」 赵宪明在旁边看着心惊肉跳的,生怕楼舒城突然掏出手枪把人宰了。 「这个嘛……」山田正一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这个好说,先不急。」 楼舒城点点头,猛地掏出手枪把他身后一个下属打死了。 山田正一脸色大变,双方都迅速地把枪掏了出来。 空气里像是弥漫了火药地气息,只要一丁点火花就可以引爆。 「山田先生,容我说一句,这里是我的地盘,既然来了老老实实地遵守我制定的规矩。」楼舒城像是没有看到那些对准自己的枪口,把手枪放在桌子上,重新坐下来。 「想要学生陪你的士兵,你也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虽然国际条约制定的不能杀领事。」楼舒城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脸色铁青的山田正一,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但国际条约是死的,你的上一任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去年这里是什么光景。」 「你……」山田正一还想说什么,但是身后的翻译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再看向楼舒城就带了点仇恨和恐惧,额头上也流下了冷汗。 「想清楚了?」楼舒城示意其他人把门打开,「想清楚了就慢走。」 …… 「你说的是真的?」山田正一看了两眼那家餐厅,这才让人开车离开。 「是的,山田先生。」翻译点了点头,「去年楼舒城刚从楼天明手里接手中内,那个时候中内还有着日租界,结果被他残忍地毁了,所有的士兵全部效忠了天皇陛下,包括过来支援的军队。」 「八嘎。」 「人呢?」楼舒城把外套扔给门口的丫头,顺手解开两颗扣子,直接往楼上走。 「成少爷在小书房还没出来。」丫头回完话,抱着衣服没跟上去,转身把衣服交给其他人,去通知管家准备晚饭。 且不说楼下的忙碌,楼舒城上楼的时候,小书房没有关门,直接就进去了,看着捧着书坐在沙发上,放在旁边的台风发出柔和的光,眼神一暗,从角落里找出搁置许久的照相机对准了,拍了几张。 拾玉成被突然亮起来的白光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把书藏起来,扭头看着拿着照相机现在不远处的楼舒城,心虚的厉害。 「怎么了?」楼舒城看着他视线闪躲,勾了勾唇角,把照相机放在一旁,向他走过去。 「没……」拾玉成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脸上通红一片,虽然说楼舒城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总觉得心虚,有种被人抓包了的感觉。 「哦。」楼舒城故意把音拉得很长,果然见他头更低了,这才算放过他,伸手把他拉起来,牵着那因为紧张手心都是汗的手,出门下楼吃饭。 他并没有说他的视力很好,毕竟作为一个军人,视力是一定要好的,这是对练枪的基本要求,但也没点破拾玉成的心虚。 吃饭的事候,拾玉成不去看楼舒城的视线,捏着筷子指尖发白,感觉楼舒城似乎知道他做了什么,在看他的笑话。 好不容易把晚饭吃完,楼舒城和昨天一样,带着他在花园里走了几圈。 看着那个喷泉,拾玉成又想起了后面那个还没竣工的花园,看着楼舒城的背影,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好看吗?」 楼舒城突然无缘无故的开口,让他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他转过身,对上他那含笑的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在书房里的那本书。 脸「轰」得一下全红了,楼舒城这样问他,摆明了就是告诉他,他看见了那本书,还问他好不好看。 「嗯?」 拾玉成想抽回被他牵着的手,结果没抽回来,还被他带到了怀里。 「呵呵。」 感受着楼舒城因为愉悦的笑声而震动的胸膛,拾玉成推了一下,把人推开了,看着楼舒城笑了。 「挺好看的,没想到楼将军也喜欢。」 楼舒城见他这样皱眉,刚刚那点好心情此刻也没了。 「拾玉成。」 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喜怒,但拾玉成就是觉得他生气了,侧头看着他背着光,看不见脸,不由得轻笑。 「楼将军。」拾玉成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前所未有过得平静,「你也知道我是个戏子,除了台上那些光鲜亮丽的粉墨,背后的事,不知道得招多少人唾弃。」 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紧,拾玉成吃痛,用力地把手抽了回来,手上已经红了。 「你知道吗,曾经有个高官为了捧我,家财散尽,转头我就爬上了另外一个人的床,潘金莲再招骂名,也不过是那么几个男人,我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啪。」 拾玉成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勾起一个难看的笑,也没转过头去看楼舒城,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一时间,整个世界只有外面小贩的叫卖声,安静的可怕。
第9章 胁迫 「拾玉成。」 「嗯。」他应到,听着楼舒城依然平淡的语气,泪水突然就模糊了视线,心里边的莫名的觉得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哪怕只能私底下喜欢方艾兴,偷偷地躲着看他一眼,都不会委屈。 「别作践自己。」 「楼将军说笑了,哪有什么作践,戏子,不就是这个命吗。」 后半句话声音很轻,就像是对自己说的,以前方艾兴也说过这话,那会他刚送走一个穿着洋裙子的大家小姐,一身西装特别的好看。 遇见他从别人家里出来,便带着他到了茶馆,一边听着下面说书人说书,一边喝着茶。 「玉成,别作践自己,不值得。」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来着,他说,「方少爷,戏子,就是这个命,没什么作践的。」 现在,他也用这句话来回答楼舒城的话,从小班主就告诉他们,训练的时候别觉得是作践了他们,想要进这个门,就得吃这个苦,苦过了,哭过了,学得好,以后有人捧着,学得不好,以后有的是人来作践他们。 但班主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作践不作践,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捧着你,你就是个宝,厌弃了,连根草都不如。 拾玉成一开始还闹腾过,被班主抽了一顿结实的板子就老实了,周围的人都差不多,也就看开了,反正怎么都是活着,这个世界本来就乱,总得让自己开心点。 可是这会楼舒城也觉得他是在作践自己,拾玉成看着不远处,在头顶的灯光下,拉得极长的花丛影子,又把自己的棱角收起来,垂着眼眸,放低了声音。 「对不起,我不该和您顶嘴的。」 楼舒城定定地看了他几分钟,转身离开,留着拾玉成一个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赵宪明隔着老远看着都觉得可怜。 良久,拾玉成伸手摸着还有些发麻脸,一阵风吹过来,突然打了个颤,搂着自己的肩膀,觉得有些冷。 这会更想念方艾兴了,只要和他说几句话都好,不至于那么难受。 又想到方艾兴此刻应该在家陪着妻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到底,还是该放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喜欢和心思。 拾玉成没有回屋里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楼舒城应该是生气了吧,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找他,拾玉成想,心里却松了口气,说不出为什么。 刚走过中内最繁华的街道,转身走进一条胡同,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勒着脖子拖进了一辆车。 「拾先生,久仰。」山田正一看着坐在拾玉成,示意抓着他的人松开。 「咳咳。」 拾玉成动了动有些疼的手臂,看着这辆车上的几个人,都不认识。 「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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