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于热端着披萨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谢楚星没继续构想未来,面对于好谢楚星能无所顾忌地说自己的想法,面对于热却问不出口。 总觉得这个人有点自恃清高,十有八.九看不上他的音乐,那一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贸然问东问西总归不太合适,何况他还没跟二叔谈判呢。 吃饱了,谢楚星就走了。 他急于回家,跟二叔说自己的想法。 二叔是疼他的,谢楚星始终这么认为。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糟糕。 谢楚星到家的时候,谢泽诚正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出差回来了?” 谢楚星差点忘了他出了个差。 “嗯,有点累,我去睡一会儿。” 二叔:“你行李呢?” “我……我没行李啊。”谢楚星换了鞋就打算上楼,“临时出差,从公司直接出发了,行李就是我这个人。” “你周五早上穿这身去上的班?”二叔又问。 谢楚星脚步顿住:“不是,我在机场买的,西装穿着不舒服。” “那换下来的西装呢,扔了?”二叔的表情骤然严厉,扔了报纸,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谢楚星知道自己应该逃,然而脚底如同灌了铅,迈不动步子。 临阵逃脱总不是好汉所为。 而且只是撒一个慌,不是什么大错。 但二叔的神色却让他莫名有些怕。 谢楚星身高187,比谢泽诚高一个头,此刻又高了他两个台阶,气势上绝对不弱。 却见二叔不费吹灰之力地伸手抓住他衣服边缘,直接把人从楼梯上拽了下来:“里头穿的这件衬衫,不是你的吧?” 操。 谢楚星冷汗都下来了。 那件事过后他就一直穿着于热的衣服,挺合身的,完全忘了要换回自己的衣服这回事。 没有一丝防备地,他挨了二叔一个耳光。 “你太不像话了!玩这种东西!”二叔找出他和于热热吻的视频扔给他,“我还没老,就当我糊涂了吗?差点就信了你大哥的话,幸亏我找人查了一查,为了这种事骗我,你真的很我失望。” 谢楚星破罐子破摔:“我都二十五了。” 谢泽诚:“那我问你,跟人睡了没有?” 谢楚星当然不会赖账:“嗯。” 谢泽诚调门升高:“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不怕得病?” “不是第一次见面,”谢楚星辩解道,“但他是第一次。” 谢泽诚:“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所以呢,打算交往吗?” “不打算交往。”谢楚星说。 “……” 谢泽诚无语至极,这个侄子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亏得自己得的是糖尿病,要是高血压,恐怕当场就要叫120了。
第8章 暧昧 谢家人对待感情无一例外地全都认真。 一生只够有一个爱人,除他之外甚至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就连谢池寒这个养子,也只有过一个交往了七年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就把自己献给了工作,那么多女孩子追他都没有再找。 谢楚星从小循规蹈矩,除了对音乐近乎痴狂有些不理智,品行上没有出过大的差错。 忽然之间跟个陌生男子发生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谢楚星又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对于风月场所去都没去过一次的谢泽诚来说,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我想跟您谈谈。”谢楚星说。 他深知自己的形象已经碎得渣都不剩了,还是想垂死一试。 “我有事要出去,”谢泽诚也需要冷静一下,“你自己在家好好想想,要谈什么明天谈吧。” 这一巴掌二叔使了五分力,但谢楚星从小到大,家里家外都没人碰过他一个指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半边脸都还是麻木的。 气愤。 主要是气愤。 一巴掌没什么挨不了的,不怎么疼。 柴姐送的冰块都没敷。 也不难过。 他只想问问老天爷,为什么自己想玩个音乐,就不行? 难道真要跟二叔对着干吗? 但组乐队的想法突然冒出来,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严格来说他的音乐和创作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正是需要跟其他同道中人取长补短。 谢楚星随即展开了一系列设想,无边无际地想了很多。 最后他想到了于热。 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那一晚。 药物作用,记忆并不清晰。 夜深人静,谢楚星尽可能地把那些瞬间从拼凑的画面中扒拉出来,回味了一遍。 如果那是堕落,他是真的快活。 凌晨三点半,谢楚星爬下床,找到那件外套,拿出名片,加了对方的微信。 名字是“Re”。 加完他就开始酝酿睡意了,通过大概要等到第二天早上。 然而刚把手机放到床头,熄灭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谢楚星又打开看,于热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并发了三个字过来:[还没睡?] 谢楚星的笑意荡在唇边,回什么呢? 在“快睡了”和“睡不着”之间摇摆了几下,新的一条信息又蹦了出来。 Re:[你留在我家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明天我放到店里,你什么时候过去,问前台要就行] Star:[今天晚上就过去,你在吗?] Re:[在] 谢楚星心头漫过一丝畅快。 所谓的“一笔勾销”不是断绝来往的意思,大概他在于热心中,还是挺特别的? 第二天,谢楚星没去公司。 晚上,他让柴姐做了几道二叔和洛叔叔爱吃的菜,又嘱咐了要少糖。 谢池寒有应酬,二叔和洛朝一同回来的。 谢楚星急忙跑去帮挂外套。 过了一天,见到谢楚星如此讨好,谢泽诚的气也消了大半:“今天没去公司?” 谁知谢楚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连铺垫都没有,直冲冲地说:“没去,以后也不去了。” 谢泽诚:“什么意思?” “我想搞乐队,”谢楚星说得诚恳,“二叔,我还是离不开音乐,我不是干管理的料,您想把公司交给我,就是在毁您和爸的心血。” 这个道理二叔何尝不明白,他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交给谢家人。” 谢楚星:“寒哥就是谢家人。” “对你我来说是,”二叔说,“对你爸来说不是。” “是的。”谢楚星说,“您相信我。” “如果他心思不纯呢?” “至少现在是纯的,”谢楚星说,“二叔,您不要把他变得不纯了。” 谢泽诚不说话了,或许是觉得谢楚星说的有几分道理,吃着饭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筷子说:“不行,你明天接着去上班,这件事容我想想再说。” “我说了不会去的,”谢楚星说,“去了我怕我会跳楼。” 谢泽诚定了定了定神,看着谢楚星微肿的脸颊,生出些心软来:“别胡闹。” “……” 又是这句。 谢楚星听这两个字都挺厌倦了:“我就胡闹了又怎么样。” 二叔试图让他明白:“怎么样,不都是我在砸钱养你的爱好吗?” “是啊,”话说得这个份上,谢楚星也不憋着了,“经纪公司是您找的,制作团队是您联络的,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意见,给我设定不合适的方向,难道不是您的意思吗?您就是要让我处处碰壁,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上班对吗?” 谢泽诚额头起了青筋,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楚星!”一直安静的洛朝不得不开口,“快道歉,你怎么可以这么揣测二叔。” “道什么歉,”谢楚星站了起来,“他不也是在揣测别人吗?” 水晶灯的光照在谢楚星脸上,脸孔那么张扬,眼瞳那么明亮。 这股无畏劲儿,让谢泽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如果能多些坚持……没有如果。 这个孩子是真的管不住了。 但哪怕谢楚星在他眼里有多么胡闹,他都还认定他是个好孩子。 “坐下,”谢泽诚说,“先吃饭。” 谁都没有再说话,三个人安静和顺地吃完了后半顿饭,期间还夸奖了柴姐的厨艺。 最后,谢泽诚擦了擦嘴,说:“如果你铁了心,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块钱生活费,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管了,你现在的经纪公司不会再续约,想做什么,你就自己去做。” 谢楚星:“真的?” “一年。”谢泽诚说,“这次只给你一年时间。” 他还是妥协了。 趁现在还有条件可交换,说的话还有几分重量。 足够了。 谢楚星已经做好了离家出走的准备,这样的结果足够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二叔。” “别高兴得太早,”二叔说,“你也不能白吃家里的,住宿费就不问你要了,但伙食费、水电费、物业费,其他费用,你都要按人头分担。” 谢楚星:“……” “还有,”二叔说,“你交朋友我不管你,但别那么随便。” 谢楚星:“知道了。” “脸还疼吗?”二叔问。 谢楚星嘿嘿一笑:“不疼,我脸皮厚。” 情况不那么好,但也不那么坏。 吃好饭谢楚星一身轻松地出了家门,目的地是“好热”酒吧。 这次他开了自己的车,没打算喝酒,还带了一把吉他。 说不清为什么,他已经单方面把于热当成了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他想告诉于热这个好消息,还想跟他切磋琴艺,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本想叫郑小北一起过去,但郑小北那边…… 他一生最爱有三,贝斯、女人、猫,此刻应该是同女人在一起。 谢楚星就自己去了。 街区外面是一条街道,一个蓝色短发的妹子在键盘弹唱,围了一堆人在听。 谢楚星在车里听了一会儿,倒不觉得唱功怎么样,键盘弹得实在是溜,一些合成音效也特别带感。 蓝发妹子唱完,他过去点了一首。 “帅哥,”蓝发妹子说,“点我的歌很贵的。” 谢楚星:“多少钱?” “两百。” “怎么支付?” “扫码。” 谢楚星扫了码,站在跟前听了一首,但全程都在留意她的指法和节奏。 一曲终了,身后传来一声口哨。 谢楚星不觉得这声口哨是对自己吹的,但是回过头去,却见不远处跨在摩托车上的人,不是于热还能是谁? 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和摘下头盔的于热对视一眼,就算打了个照面。 “心情不错?”于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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