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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临拉住苏穆的手来回摇动，撒娇求收留意味满满。 苏穆轻笑出声，直起身拉过君墨临，抱住他的头猛地封住君墨临的唇，唇齿相贴，两人闭上眼睛忘记所有，用尽一切气力缠绵。 都似乎，想要将对方融入血肉，不分不离。 ―― 君墨临的到来苏穆心情明显开朗许多，来检查的医生都能感觉出来，再看看坐在一旁陌生的帅气男子，一下就明白了。 于是，后面检查的日子两人时常被医生护士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笑笑。 期间朝明来过几次，看到苏穆脸上挂起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不过两人的粉红泡泡太有杀伤力，待没多久就被撑死，晚饭都寻思着要不要吃。 一个月之后，天气开始变凉。君墨临一直陪着苏穆，苏穆睡着的时候朝明会带他在这个城市逛一逛，买一些生活用品。 这一个月，君墨临没有看到苏穆的父母来看一次他，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个原因，最后苏穆敲了一下君墨临的脑门，调侃老爷子又拿总裁文毒害他的脑袋瓜。 君墨临不用问出口，苏穆就笑着解释：“这二十多年爸妈因为我都没有好好出去旅游过，拼命地工作……这辈子我没法孝敬他们，最后这日子，我不想让他们陪着我难过，就让他们去旅游散心了……” 君墨临表情愣怔了一下，而后故作乐观地拥住苏穆：“不是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吗？咱爸妈累了就应该好好出去走走……” 苏穆眼中闪过一抹惊色，称呼上的自然改变。苏穆将头埋在君墨临的肩上，闭上眼睛觉得这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然后，他呼吸绵长，静静地靠在君墨临肩上睡着了。 君墨临一直抱着他，身体酸了麻了也不敢动一下。 抱着这么高瘦高瘦满心眼里都是自己的人，君墨临轻轻侧头吻了一下苏穆的侧颜，满心欢喜的同时又在感慨命运…… 天气转凉，需要准备新衣服。朝明带着君墨临去逛商店，这个时候苏穆在挂点滴，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情况还算稳定，两人得了空出去散散心。灰白的医院是令人压抑沉闷的。 这段时间君墨临吃喝拉撒睡都在医院，不是在医院吃的饭就是朝明打包带来的饭，吃得不是很好，睡得也不是很好，晚上要醒很多次看看苏穆有没有发烧。 天气变凉之后，苏穆会很容易发烧，发烧病情会恶化，会更加难治。 君墨临因此瘦了许多，每次苏穆抱着他休息的时候，满眼的心疼。 君墨临就会亲亲他的额头，笑道：“那你赶紧好起来给我做好吃的！” 苏穆久久地看着他，温柔的眸里充盈着水，里面有什么泛起涟漪，君墨临清楚看到苏穆的眼眶泛起淡红，眸中复杂难言的情绪更甚。 他点头，说好。却没说一定。 好字咬得牵强，毫无信服力。 他们终究还是在自欺欺人。 两人在街上逛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熟络。医生与朝明说的情况朝明都会一五一十地与君墨临说。 包括苏穆不知道何时会走…… 说到这个的时候君墨临惊怔了好久。朝明还说苏穆想要瞒他最后一次…… 其实不用刻意隐瞒，事实就摆在眼前，想要躲避，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好多次梦到苏穆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周身的灰白死沉破碎消散，苏穆挂着健康的笑对他说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同样的，梦是破碎的。 朝明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轻轻吐出一句：“下个星期，苏穆就要做化疗了。” 并治不好，只是拖着命罢了……
第83章 剃落的头发，也曾是年华。 朝明望着远方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而看向君墨临：“原先怎么劝他早点化疗他都不肯，只因觉得化疗太苦一个人怕熬不过来。” 心一下就被拿捏，暗道苏穆太不懂得爱惜自己。 幽幽继续道来：“你来了之后就主动和医生商量什么时候开始化疗。他并不是听话了，而是想要多拖些日子与你在一起。” 两人苦涩的笑叠加在一起，他们一同感受苏穆生命的消散，但都无能为力。 君墨临直直地与朝明对视，坚决地说：“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朝明没有说话，看了一下时间，就拦车回医院去了。 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苏穆已经醒了，护士正给他换吊瓶。 朝明回去准备晚饭，护士换好吊瓶嘱托几句就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苏穆和君墨临。 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那只暴露在冷空气中泛白的手，手背有一块青，针头扎进很多次形成的。 君墨临又想着朝明说的苏穆活不长久，想着苏穆那么年轻就经历的苦，心里抽疼，很是痛。 不过还是隐忍着不落下泪花，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君墨临总觉得自己的眼泪多了。 轻轻地用温热的双手去包裹那只冰凉的手，苏穆失笑，两人对视良久。 “天凉了。明天我带只暖手宝给你。”君墨临抽出一只手为苏穆整理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继续暖手。 苏穆感受着君墨临给的温柔，嘴角淡淡的幸福微笑越来越深，眸中的眷恋越来越重。 他笑道：“这不就是有现成的暖手宝吗？” 聪明如君墨临，一下就明白其中含义。如果可以，他愿意做苏穆一辈子的暖手宝。 只是这一辈子，太短了，短到没法说永远，甚至不敢说几年、几十年。 点滴到晚上六点左右才吊完，护士刚拆完，君墨临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苏穆依旧冰凉的手塞进被子。 做完一切，两人又静静相视良久。总觉得再不看，以后就没机会了。 要把对方最美好的模样，深深镌刻在心里。 其实，苏穆在隐瞒自己活不长的事。君墨临也在隐瞒自己已经知道这个残忍的事实。 苏穆首先开口问他和朝明去逛得如何。 “也没什么，就是买了几件厚一些的衣服，然后随便聊了些。” “聊了些什么？”苏穆只是随意一问，他并不是担心君墨临和朝明怎么样。 君墨临狐黠一笑，眨眨眼睛，苏穆有一瞬间很想亲亲那发光的眼睛。 “聊到我们什么结婚，嘻嘻。” 结婚啊……这两字在苏穆脑海里回荡很久，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梦。他不能回答，他不能任性地用婚姻的枷锁去限制往后君墨临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他已经偷得太多太多的温柔了…… 苏穆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过了良久转移话题。双手在被子下无力地紧紧握起。 “我下个星期要做化疗。” 君墨临点头：“我等你。” “开始前要剃头发，化疗之后可能会掉很多头发，早些剃了省事。”平淡地解释着。 君墨临有几秒钟的哑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想要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最好的模样。 脑海里立马勾勒出苏穆剃发之后的样子。 什么嘛……还是那么的帅啊。 君墨临上前抱住苏穆的头，落下一吻，吻轻柔地落在发梢上。 “我陪你。” 苏穆抱住君墨临，轻轻摇头，声线低沉而微微沙哑：“不用这么做的，你能来陪我，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君墨临闻言轻轻骂道：“臭小孩。” 情动时分，两人都只是相互用手解决，两人之间的亲吻实属最多。 一个是不敢做，一个是不能做。 可仅仅是这样，都是无法长久的。 君墨临大口呼吸埋在苏穆怀里，呼吸之间有苏穆身上淡淡的药味，并不难闻，他只是讨厌和恐惧这药味。 想起以前苏穆豪言让他下不来床的话，也想起以前两人是怎么大战到天明…… 君墨临抬头吻着苏穆的下巴：“或许你以前要更狠一些的。” 苏穆揉着君墨临的头发，心下了然君墨临的意思，轻笑：“我舍不得你太痛。” 毕竟做那事是避免不了要痛的。 君墨临道：“我家苏穆是最最最好的了。” 然后，闷闷地埋苏穆怀里说：“我舍不得你……” 苏穆失笑，伸手在君墨临背上安抚：“睡吧，睡吧……” 远处灯光闪烁，那是这座城的繁华。苏穆想，等他身体情况再好些，他就陪君墨临一起出去走走。 君墨临来的这些天，都没好好让他开心过，还瘦了那么多，而自己除了躺着等别人照顾，什么都做不了。 化疗的前一天，苏穆要剃头发。 剃之前，苏穆拉着君墨临和朝明一起照了张相，苏穆开朗地说：“记录我最后那么帅气的样子。” 君墨临和朝明心里泛苦，他们都牵强勾唇，几乎默契地说道：“你怎么样都是帅气的。” 护士拿来工具准备剃的时候君墨临连忙抢来自己要动手。他怕护士太不温柔，还是自己动手要安心些。 朝明站在一边看着在阳光里形成一副温柔岁月画面的两人。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剃发的电动声。雪白的瓷砖上落下一撮又一撮短发，君墨临的手指轻柔抚过苏穆的头发，一点一点将它们摧毁，露出秃秃的头皮。 君墨临很是心疼。 这剃落的头发，也曾是苏穆的年华啊。如今，是自己亲手摧毁。 苏穆能够感觉到君墨临手指的颤抖，他低头无神看着地面上落下的头发，动动嘴唇，轻轻吐露，却没有听清他说出什么，声音弱到被电动声覆盖。 朝明这边思绪远飘，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说去做午饭就走了。 君墨临剃好后给苏穆擦擦头和拭去病服上的碎发，将苏穆打理好盖好被子，君墨临叫来护士收走工具，便开始扫去地上的头发。 他背对着苏穆清扫，所以苏穆并看不到君墨临泛红的眼眶，和一副难过得快要哭的表情。 苏穆只是觉得，君墨临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他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可他不会拆穿。 君墨临进洗手间整理整理自己，拿水拍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还令自己满意的笑，他边出去边对苏穆说：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先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 苏穆乖乖点头，立马闭起眼睛，还装作打呼噜。逗得君墨临没忍住笑出声。 “乖乖等我回来。” “嗯嗯！快去吧，我等你。” “真乖，本总裁赏你一个大头吻。” “mua~”
第84章 用陪伴慢慢说再见。 看着他半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目深深地凝视那些剃落的碎发被清洁人员一点点扫尽，眸光是黯淡的黑色。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苏穆置身于一片雪白，而他自己苍白得似乎要与那些白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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