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赵权。”傅琛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嘴角,“那天你说了什么让他原谅你,甚至现在或许还愿意变卖资产填你的亏空。我想想,你应该跟他说是我强迫你的。 我的钱是你现在绞尽脑汁才能拿到的,而赵权的钱对你来说是板上钉钉的。赵权对你来说还有用,所以你那时候才没有把他一脚踢开。” 傅琛字字句句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半点狡辩的余地都没有留给闻让。 这分明就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可听到傅琛冷淡又清楚指出一切的时候闻让还是觉得胸口苦涩难受得像是要呕出来。 “我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利用过你!”闻让眼下酸涩,毫无说服力地哑声驳道。 傅琛歪了歪头看向闻让露出疑问的表情,“那难道你是真的像你当时说的那样因为喜欢我?” 这话被北秋问出来,甚至哪怕被赵权问出来都没有此时此刻被傅琛本人问出来那样让闻让感到如坠冰窟般的寒冷。 他当然不会说是,更不敢在此时此刻说。 傅琛似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为难闻让的意思,又或许是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也不怎么体面。 “你说你没有利用过我,这桩我就姑且算是,我那辆小莲花是怎么抛锚的?闻让,有的事情我懒得说,也不想和你计较,不代表我是赵权那样被你蒙在鼓里还替你数钱的傻子。当时你怎么说乔乔的来着,你不是比她更出息些,一张口就是五个亿。” “我真的很在意你,傅琛。” 闻让在大脑的的一片翁响中,几近仓皇地找出了这么句话,勉勉强强地逼自己吐了出口定下基调。 激烈的眩晕感几乎要讲他闻让吞噬,他深深地吸了好一口气,才有力气动了动腰背,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艺人,我在拍《羊膜》的时候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说真心实意的,我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利用过你。 你表哥的婚宴……你表哥的婚宴那件事,我承认我用了一点手段,但我是没办法了,他们想要踢我出局一个人去补窟窿,我不那么做SAT的人就会送我去吃牢饭。对不起,傅琛我……” 傅琛垂眼看着闻让,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相比较之下闻让看上去要窘迫许多。 他只有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蔽体,唇角破了个口子,脖子上还带着傅琛性爱时掐出来的痕迹,红印从锁骨一路蔓延下去。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凭借这副可怜样在傅大少爷那里讨到额外的好处的。 但闻让或许得益于他的生母,软弱的时候不仅仅软弱,还很迷人;又或许得益于他这些年如何也算得上兢兢业业,能拼拼凑凑写出残缺的情分二字。 傅琛也许是心软了,也许又像是之前那样觉得没什么可计较的,又或者是有什么闻让看不懂的打算,他毫无征兆地松了口。 傅琛拽过一把凳子,散漫地坐了下来,“借钱可以,五个亿,利息那么点数我就不收了,不过要点质押不过分吧?” “……” 沉默盘旋在空气之中,几乎压得闻让窒息,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抖着火辣辣发疼的嗓子道:“是应该的。” “你手里的东西凑凑吧,我给你打个折,2个亿,你准备好了,我会叫律师去跟你过合同的,” 傅琛也跟他讲条件,讲得还是掐在他命门上的条件,现在能值这个数给倒傅琛的,只有他先前打死也不想动的股权。 ——可给傅琛,总比给别人安全。 大少爷最可能的只是一时心气不顺,所以要掐着他的命门敲打,最不可能的就是故意算计他这点让傅琛放手指头缝里往下落都不够看的东西。 “我明白了。”似乎随着这四个字的出口,闻让被傅琛撕碎的心理防线就重新完备地建立起来了。 傅琛点点头,“还有件事,鉴于你和赵权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牢靠,番茄留下给我。我和它有感情,接受不了万一赵权知道你拿了我的钱把你甩了之后把它带走。” 此言一出,闻让好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色又是一变,“不行。” “怎么不行?”傅琛抱臂,“你接下来有空照顾?” “保姆可以照顾。”闻让寸步不让,“它是我的猫和你有什么关系?赵权要走都比你要走名正言顺。” “你养它的时候还没赵权呢。”傅琛冷嘲一声,“番茄年纪大了,给我比给你对它更好,赵权要是把你甩了能去你家偷猫,可不能来我家偷。既然我在质押上给你打了折,你怎么着也该给我点保障不是?” 闻让脸色阴晴变换了一会儿,终于抬起手,慢吞吞地扣上了衬衣的领扣、袖扣,口齿清晰,态度克制,做出了让步,“佣人也好小琪也罢,每天都要给我汇报拿铁当天的情况,具体到饮食、排便、运动量,视频分享不少于十分钟。我需要接下来请一周假,准备你要的东西,钱宁会来具体负责你接下来的工作。” “可以。” 傅琛随手将闻让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丢还给他,“至于现在,自己开间房的钱,闻总还是有的吧?滚吧。” 闻让出去的时候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他自诩看得穿一点儿傅琛,可这次确实马失前蹄似乎大大地惹怒了大少爷。闻让对自己哄人的水磨功夫有信心,除了猝不及防被揭了老底的那一刻,倒也不算彻底束手无策。 顶楼套房一共就两间,十多万一晚正巧有空,省得闻让还要多坐两楼电梯,这就是金钱的好处。 闻让有些不无讽刺地想:他至少不用像年底小火了一把的偶像剧女主一样,被赶出房间后,连最便宜两千一晚的标间都开不起,大雨夜站在豪华酒店的门口,等自己的出租带着自己去两条街外的快捷酒店。 有些事情,金钱确实无能为力,但至少,它能给闻让最基本的体面。 ---- 引自:田纳西·威廉斯《欲望号街车》 to小闻你知道什么叫天堂到地狱吗,咦嘻嘻嘻嘻
第79章 虽说闻让昨晚说了傅琛接下来的工作要交给钱宁一段时间,但是把不欢而散作为自己和傅琛这场交易的结尾,显然并不符合闻让一贯在傅琛身边的做事准则。 他入睡前,定了两班机票,根据傅琛接下来的态度去决定,到底是跟傅琛回申城,还是自己飞杭平。 “滋——” 一声轻响,房门应声而开,闻让走了进去,大厅是经历过额外客房服务后整洁的样子,看不出来傅琛昨晚在自己走后有没有喝酒。即使他喝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喝酒对傅大少爷来说算是兴趣爱好,没事就可以来一杯,更何况虽然离组了,傅琛在张平华剧组落下的失眠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虽然基本摆脱了药物,有时候也需要灌自己一两杯才能睡着。 闻让倒了一杯冰水端在手里,推门走进傅琛从不上锁的卧室,将水放在了床头柜。 人意料之中的还没醒,裹着被子,只露出了一双眉眼,却微微皱起,看起来似乎受到了梦境的困扰。 闻让猛地顿住了自己将要落到傅琛眉心的自己的指尖,就像是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一样生生在原地愣了几秒。 半晌,闻让轻轻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拍了拍傅琛的被子,“阿琛,醒醒。” 傅琛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十分勉强地挣开了眼睛。 闻让神色如常地端过水杯,与之对视,“水,20分钟收拾一下,四点前要出发去机场。” 傅琛的瞳孔在闻让的脸上聚焦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撑着床坐起,接过闻让递来的冰水。 就在闻让松了口气以为一切如常的时候,傅琛说:“一周的时间处理这些应该挺紧张的吧,你还有功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嗓音明明还带着困倦导致的沙哑和懒散,却锐利地像一根钉子,将闻让钉在了原地。 “……”闻让脸上的表情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就恢复了常态,他眼睫低垂,“时间是有些紧张,但本职工作总要做的,你起了就好了,小琪陪你飞,我要自己去一趟杭平,飞机比你早一点,我就先走了。” 闻让离开之后,傅琛仍坐在床上,只是刘海凌乱地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使得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危险的晦明难分。 足过了很久,他才在手机的震动中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想我了?” “有空回家一趟。”傅钰言简意赅。 “怎么了?” “舅舅让你回来的。”傅钰没有细说。 傅琛却无端嗤笑了一下,懒散地应了声,“知道了。” “自己回来。”傅钰强调。 “你不知道我机票?我还能和谁回来?”傅琛反问。 傅钰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 起飞之后,闻让借由机上WiFi得知了傅琛飞机由于天气原因不得不备件延误的消息,但他的航班一帆风顺,提前10分钟降落到了杭平。 他从贵宾到达的独立小楼出来,地面空乘拿着他的行李跟在半步之后,但闻让却没有看到于睿和他常坐的那辆奔驰商务,反倒是一辆低调的哑光宾利取而代之。 车边站着一位中年女士,一身深色吸烟装,身材削瘦,半灰白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光滑的发髻,眉目端正不苟言笑,像是严肃惯了。 见到闻让之后她迈步上前,口吻礼貌又生疏,“闻先生,傅先生请您见上一面。” 闻让捏着手机的指尖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只是勉强维持着脸上不露声色,他冲着来人微微一笑,“检察长日理万机,那真是我的荣幸。” “称傅先生就可以,闻先生,请吧。”她略微侧身,稍稍颔首,便迈步领路,并不给闻让寒暄的机会。 闻让只思考了一秒,就顺着这位秘书的手势,坐进了车架后排,待她上车之后,端出一副温文的语调,“您怎么称呼。” “想来日后没有再见面的机会,闻先生不必费心与我寒暄。” 此言一出闻让脸色就变了,常与他通话的徐秘书是男人,而眼前这位看上去身份显然比徐秘书更高,能做到傅先生这种人身边大秘的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怎可能自己长了一双朝天看的眼睛,仗势欺人地对外人不敬。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在替傅先生传达态度。 车辆在令人透不过气的沉默当中缓缓开进了湖滨的山林当中,又行过三五分钟的蜿蜒小路,终于开进了一栋闹中取静的别院,开过花园喷泉,停在了别墅的正门口。 秘书女士下车后引着闻让上楼,走过一段极静的长廊,来到一间有着深色木料双开大门的书房前前停下了,她抬手轻轻敲了三下本就开着的房门,“傅先生,闻先生到了。” “请进。”一道低沉的男声自书房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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